房门大开,酒气冲天。彦道朴回到大殿,涂药师已经醉倒了,摆了个大字睡在大门正中央。
“师叔,醒醒。”彦道朴叫了一声不见动静,也懒得在叫了。反正涂药师哪里醉哪里睡,已经习惯了。
彦道朴一夜未曾合眼,困倦不堪,倒头上床就要呼呼大睡。
可刚一合眼,就想起了昨晚的大事。
“孽龙!”彦道朴惊坐而起,再无心睡觉了,直冲白沙殿。
“秦辞兄!”彦道朴推门入殿,连声招呼都不打。见彦道朴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众人假装看不见他,自己忙自己的。
“彦兄,何事?”秦辞神情镇定,不慌不忙。
“孽龙。”彦道朴急得要命。
“孽龙在呢?这么大的大殿,还容不下它吗?”秦辞指着床榻上睡着姑娘。
“啊!这是?”彦道朴和池昭赌气一夜,脑袋都气晕了,看秦辞镇定自若,视若平常的样子,才回想起昨日孽龙化成了人形。
“这是孽龙啊!”秦辞略开玩笑地说。
“哦,对对对……我昨晚实在是被气昏了头,差点儿忘了这事儿。”彦道朴敲着脑袋说道。
秦辞正要与彦道朴商量孽龙之事,门口突然来了三清洞弟子传话。
“师兄,师尊叫你到大殿问话。”那弟子说完话没多留一会儿就走了。
“好,我知道。”彦道朴回道。
彦道朴心中揣测,达献章师尊找他定是为了孽龙之事,他看着秦辞欲想要交代些什么,但是又不明白达献章师尊的用意,只得眼神会意秦辞,嘱咐他随机应变。
达献章端坐在大殿上,如往常一样威严。
“师尊。”彦道朴躬身下去,行抱拳礼。
“道朴,听说你昨晚追踪孽龙,忙了一晚上?”达献章问道。
“是,师尊。”彦道朴回道。
“那孽龙现下何在啊?”达献章死死盯住了彦道朴,眼神充满了逼迫之意。
彦道朴紧紧捏了一把汗,握紧手中的剑,思索片刻回道:“回师尊,孽龙险些被我活捉,我已仗剑刺穿它的尾巴,让它重伤。不过……”
“不过什么?”达献章站起来急切问道。
“不过还是被它跑了,孽龙狡猾,难以制服,但它受了重伤,一定更难逃出三清洞弟子的搜捕。”彦道朴顺着谎话编了下去。
“这么说,孽龙还是跑了!”达献章若有所思,缓缓坐了下去。
“师尊,不要相信彦道朴的话,昨晚他找了那么久,又寻到了孽龙踪迹,既然过了手就有可能得手,现在他说让孽龙跑了,我看他就是说谎!”
“对啊,师尊,听说昨晚彦道朴同行的人背回来一个女子,这女子有疑点,还望师尊明查!”
“师尊,彦道朴带些来路不明的人上山,从不请示师尊,他这般妄自尊大,就算得了孽龙消息,也不会告诉您的,还请师尊严查彦道朴带回的人。”
……大殿之上,公然对峙,彦道朴又一次被推到针尖儿上。
彦道朴倍受挤压,心中不快,说道:“众师兄弟,说得没错,我是带了个女子上山,那是残存的村民,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奉行道义,救她一命。”
彦道朴咬口不松,死不承认。
“好了,道朴带回的人除了昨晚那名女子,其他的都是神女派出来寻找三辰旂旗的名士,不可胡言猜测,至于那名女子,等几天修养好了,道朴把她带过来,我有话要问。”达献章高堂稳坐,点头说道。
达献章问话,彦道朴险些说漏了嘴。紧张得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
告辞达献章之后,彦道朴回了白沙殿,急着与秦辞商量孽龙之事。
“秦辞兄,孽龙上山之事已经透了风出去,吹到了众师兄弟耳朵里,现在要保住它小命儿,恐怕很难。”彦道朴说道。
“嗯!上山之时我就想到了。”秦辞回道。
看着那孽龙虚弱得尚存一息,再看她血淋淋的腿脚,彦道朴不由得用手捂住脸。看到孽龙血淋淋的腿脚,彦道朴就想起昨夜追杀她的时候,心头一虚,神色就有些躲闪。
“彦兄,有一事你还不知道。”秦辞说道。
“何事?”
秦辞从兜里拿出一个锦袋,彦道朴疑惑不解,看秦辞又从锦袋中拿出一物,彦道朴更是不解了。
“这是何物?”彦道朴问道。
“这是孽龙现世那天,我捡到的一颗触石。”秦辞把触石递到彦道朴手中。
“触石是何物,有何妙用?”
“你看孽龙娥眉间的印记。”彦道朴走过去瞧了瞧,发现孽龙娥媚间有一个黑色的印记,是一个黑色的向里凹进去的印记,隔远了看像颗痣,或是胎记。
“确实有印记。”彦道朴惊讶道。
秦辞拿过彦道朴手中触石,向孽龙的娥眉凹陷处合上,果然触石一生合上去,孽龙全身的黑色龙鳞就要开始生焰发光。
秦辞仔细观察孽龙的变化,发现孽龙背上的龙鳞有图文。
“彦兄,快把孽龙翻过身去。”秦辞有了新的发现,秦殇和幽阳也都围了过来帮忙。
“图文,龙鳞上有图文!”秦殇惊讶得不敢相信。
“彦兄,那颗触石上有日照的图案,看来这孽龙不是凡物,可能与日月星辰旗有关。”秦辞一脸严肃地说道。
“秦辞兄说得没错,看孽龙身上的图文,秘不可测,想要知道其中的秘密,必定要要孽龙开口。现在三清洞弟子都盯着孽龙不放,我们得想好退路,护她离开。”想着如今三清洞众弟子对自己的态度,彦道朴心情有些沉重。
“彦兄,莫要沮丧,三清洞弟子只是一时误会你的用意,相信不久他们就会明白的。”秦辞安慰道。
彦道朴没再多说,只轻轻回应了一声。
看过了孽龙的秘密,秦辞正取下孽龙娥眉间的触石,池昭冲了进来。
“在干嘛?”池昭欢欣鼓舞地走进来,看彦道朴又在那孽龙身边,气头又升上来,众人都不敢说话。
“彦道朴,把手拿开!”彦道朴一惊慌,失手一扔,孽龙的头重重地磕在床头上,哐当一声。
“昭儿,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又在背后胡作非为!”池昭揪着彦道朴的耳朵,把他拉到院子里训斥。
“昭儿,昭儿,给点面子,人多,人多!”彦道朴使劲儿求饶。
“多什么多,上次你跳井寻死,人更多!”池昭不打不解气,狠狠收拾了彦道朴一顿。
彦道朴鼻青脸肿的回到白沙殿,众人都躲着当没看见,也不敢喘粗气。
白沙殿只幽阳床头有一座梳妆台,彦道朴走过去瞧了瞧,看到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瞬间脸涨红,不好意思见人,直往自己大殿跑回去,中途不敢瞧人。
路过的三清洞弟子一个一个向他打招呼,他都捂着脸,随便应一声。
“彦师兄,您怎么了?”一个弟子关切道。
“没怎么,没怎么,别问啊,别问……”彦道朴躲躲闪闪,终于躲回了自己大殿。
“道朴,你回来啦!”涂药师一把拉开彦道朴的手,看到他面目全非的样子,吓得惊叫见鬼。
“啊……谁呀?鬼呀?”涂药师大叫。
彦道朴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解释道:“师叔,是我,莫叫莫叫!”
涂药师听声音是彦道朴,也没在叫了,只问道:“你是鬼打墙了,还是出去捉鬼了?怎么搞得像鬼似的?”
“师叔小声点,我这是被打的?”
“谁打的,打的这么好看,一点儿不留情面,只打脸?难道是哪个被你抛弃的女子?”涂药师只管尽情猜测,全不顾及彦道朴脸上的伤。
“师叔,你就别问了。”
彦道朴死活不肯说,涂药师也无趣多问,拿出一瓶药给彦道朴。
“这药拿去吧,治你这种小打小闹的抓伤,打伤,涂抹一下就有效。”
彦道朴打开瓶盖,闻了闻,感到味道刺鼻,忍不住问道:“师叔,这什么药呢?怎么有股尿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