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林沭辰迎娶梁玉颜的日子。
新婚之夜,梁玉颜守在卧室的桌子旁,坐立不安。
派去打探消息的徐妈总算回来了。
“寻着沐辰哥哥了没有?”
“这...”徐妈怯怯看了一眼梁玉颜,不敢吭声。
“我问你大少爷去哪了,你怎么半天不说话,亏了母亲还说你是个利索的。”梁玉颜怒道。
“二小姐...方才少爷还和夏少爷他们喝酒的,我又去看时,只..只听丫头们说他往少奶奶房里去了。”徐妈回完话,小心翼翼地站到一边。
“这个贱人!”梁玉颜一把扯了头上的红纱巾。
“一介村姑,做了林家的正妻。我堂堂梁家二小姐,却只能入林家做姨娘,这些我都能忍。但今日,是我与沭辰哥哥大喜的日子,新婚之夜!这贱人还要来坏我的好事。”
说完,粱玉颜便穿着喜服,带了徐妈几人,气势汹汹地往叶晴柔的住处赶。
这边,叶晴柔正与流萤坐在前院的椅子上乘凉。
“少奶奶,你若是伤心,便和流萤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会伤身体的。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流萤也实在不明白,大少爷和你平日里那么恩爱,怎么这么快又要娶了梁小姐做姨娘......”
“这深宅大院里,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就像我娘,平白无故在这送了命,这么久了,凶手都揪不出来。”叶晴柔思索片刻,又十分坚定地说:“走之前,我一定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
“走?你要去哪?少奶奶,你不会因为少爷娶姨娘的事生气到要离家出走吧?”流萤焦急问道。
“我若是沛然,倒是立马有这个底气。”叶晴柔苦笑道。
“自以为步步为赢,殊不知别人早已洞穿一切。那一点可怜的小心思,赤裸裸展现在人家面前,还如同跳粱小丑般自以为精彩,真是可悲!男欢女爱的世界,从来没有别人能给的幸福,如果真有,也一定是你给了他同等的报酬。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慌慌张张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急不可耐地跳进另一个坑里...以后,你怕是也要跟着娘吃苦了!”叶晴柔温柔抚着肚子,无端地一声叹息,让流萤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好你个贱妇!别人的新婚之夜,你挺着个大肚子,还要来抢男人。”梁玉颜突然带着几个婆子冲了进来。
流萤赶紧站起来挡在叶晴柔面前护着她。
“梁小姐,大少爷他并不在我们这里。”
“下人们明明见他来的这,你个小蹄子还敢净睁着眼睛说瞎话!”梁玉颜一个箭步冲到流萤跟前,猛地给了她一巴掌。
“啪!”叶晴柔的巴掌猝不及防地回打在梁玉颜脸上。
“我说你怎么这么喜欢扇人家耳光,这声响听起来确实让人舒服。只可惜你脸皮太厚,打出来的声音不够响亮。”
叶晴柔不慌不忙,将流萤拉到自己身后。挺着肚子站在了梁玉颜面前。
“你个贱人,敢打我!”梁玉颜被这从未预想到一巴掌呼得晕头转向,待她回过神来,便像是只被点燃的大红鞭炮一般,直直向叶晴柔冲了过去。
“你们还不来拉住她,少奶奶有孕在身,若有闪失,看大少爷怎么找你们算帐!”流萤边冲到叶晴柔面前拦了张牙舞爪的梁玉颜,边大声冲徐妈那群婆子喊道。
那几个婆子赶紧上前抱了梁玉颜,几个人好说歹说,好一会才稳住她。
“麻雀飞上了枝头,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下贱之人,即便生了这么一个狐媚样,身上那股小家子气的土味,却也是随时随地的散发着。你瞧瞧你!攀上林家还没几天呢?就端出了一副女主人的气派。你有见过披件彩衣扮孔雀的乌鸦吗?这份不伦不类的自信与气场,果然是和你那死去的下贱老娘一模一样。”
梁玉颜被婆子们拉着,一边整理自己的发髻,一边不甘心地跳脚骂道。
“一模一样!”叶晴柔重复着梁玉颜的话。
“我娘第一次来林家,也是她最后一次来林家。按理说,你并不曾见过我娘,为何要如此咒骂一个与你无关的已逝之人?”
叶晴柔突然逼近梁玉颜质问道。
“我,我听别人说的,你们这些下贱胚子,那还不是一个德性吗?”梁玉颜有些心慌,却还是盛气凌人仰起下巴骂道。
“你来这干什么?”
林沭辰从寝房走了出来。
“你个贱人,还说沐辰哥哥不在这!”梁玉颜压低声音骂了一声,整理了衣衫。便向林沭辰飞奔而去。
“沐辰哥哥!”她挽了林沭辰的肩膀做娇羞状。
“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我不来这找你,今夜便要独守空房了。”
梁玉颜又将头靠在林沭辰肩膀上,撒娇道。
林沭辰抬头看了叶晴柔一眼,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的眼中,是模糊了的陌生的温柔!
叶晴柔赶紧转身去摆弄花瓶里的花草。
“我...我过来拿换洗的衣物!”他对着她的背影说。
“知道了!”她强压着嗓子哽咽道。
他顿了顿,挽了别人的手转身离开。
她拼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了声。
他迟筹犹豫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她的心尖上。
他终于渐行渐远,她在失魂落魄中,感受着心被撕裂开来的每一寸疼痛。
“君若为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你说过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叶晴柔终于掩面痛哭。
“少奶奶,流萤扶你回房休息吧!”流萤哭着扶了叶晴柔。
“君若为磐石,妾当作蒲苇,磐石倾刻间,蒲苇断成丝!”叶晴柔轻轻拿开了流萤的手,孤独又坚定的往前走去。
院内,玫瑰花凋零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