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三教原本道为首
“小生一家之言,不足为道,先生姑妄听之。”
乱春秋上前一礼,微微一笑道,并不生气。
“诸位,且静静,静静,可否听小生先将故事说完。”
乱春秋对着四周闹哄哄的人群大喝道。
“请说。”
众人附和。
“其人妄尊圣人,不知羞耻暂且不论,就是其人道德品行就有辱圣人之名,诬陷同僚,勾引尼姑,子死儿媳却身怀六甲,此等不知礼仪廉耻之徒,诸位,你们说说此类无耻之人可称圣人否。”
乱春秋目光如电,锋芒直指高台上依旧面无表情,冷眼相待的公孙先生。
乱春秋话语落下,场面登时哗然,大部分人看向一众儒生的眼神都带着浓重的戏谑之色,这些儒生平日满嘴仁义道德,见到谁都想喷两句,借此显摆一下自己的高贵,然而今天却有人把他们的遮羞布一把撕开,露出他们内中最恶心的一部分,不知道他们日后还有没有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夸夸其谈。
被众人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一众儒生顿感芒刺在背,难受得紧,一些真正的读书人还没什么,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乱春秋说得天花乱坠,他们没做过又有何可惧,可一些心里有鬼,尤其是那种一天到晚喜欢搬弄口舌是非,进出青楼妓馆风花雪月的儒生就不行了,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好像乱春秋说得就是他们一样,内心极为惶恐不安。
“呦,这不是张公子嘛,你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红花楼喝花酒的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个大汉拉着一个身穿儒袍,满脸苍白,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青年一脸奇怪道,眼中充满了戏谑之色。
“公孙先生讲课,本公子作为读书人,又岂有不来之理。”
青年擦了把冷汗,兀自镇定道。
“张公子这话有些不对吧,某家可是听说你一贯以文坛大家自诩,对于其他人都不怎么看的上眼,又怎么会来看公孙先生授课呢,开玩笑的吧!”
大汉一脸惊异,瞬间将青年的老底透了个干干净净,自古文人相轻,这个青年更是自大,如今把他的老底透露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公孙先生这位儒学大宗师面前,看他日后还有何颜面夸夸其谈。
青年又羞又怒,掩面而去,不敢在这里多呆片刻。
“嘿,王公子,听说你跟你嫂子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可否与我等说说,让我们也好学习学习。”
“赵公子,听说你与城外水月庵静心师太关系甚笃,可否与我等说说其中关窍。”
这一刻很多表里不一的儒生的黑幕都被揭露出来,丑陋,恶心至极,看得一些真正胸怀正气的儒生怒火高炽,出道不久,还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他们原先还以为是乱春秋胡言乱语,刻意抹黑儒门,但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在抹黑,都说得轻了给足了他们面子。
“公孙先生,学生之问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乱春秋看向公孙先生高声问道,嘴角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刻意拿前世那位祸害了世间数百年,无耻不要脸到了没有下限的朱大圣人来挤兑公孙先生,他倒要看看这位儒学大宗师,虽无圣人之名却已有圣人之实的公孙先生该如何回答。
本来乱春秋原本还打算跟公孙先生唠嗑一下心学理论,然后借机进入儒门给自己王阳明的身份做个护身符,但现在他发现了另外一个更好的选择,儒门也就无所谓了,干脆也就大闹一场,踩踩儒门的面子,卖对方一个好。
“小友所讲故事确实精彩,与当今儒门形势也有极大符合之处。”
出乎乱春秋意料之外,公孙先生安然稳坐,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竟然对乱春秋的故事颇为赞叹,随即话锋一转:“但儒门广大,儒生无数,有可耻败类存在也不足为奇,但儒门绝非小友所想的那般不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门行的正坐得端,无愧天下之人。”
公孙先生说完,登时掌声雷动,响彻云霄,不偏不倚承认儒门的儒门确实存在问题,又明确指出儒门对天下的贡献,公孙先生这一招以退为进瞬间赢得了所有人的敬佩。
世间犯错之人无数,但能够坦然认错,毫不避讳之人天下也仅仅只有公孙先生一人而已。
“儒门作风确实令人佩服,一些败类虽然败坏儒门名声,却也不足以撼动儒门根基,只是学生有一事不解。”
乱春秋点点头表示赞叹公孙先生的观点,随后一脸不解道。
“请讲。”
公孙先生右手摊开,十分大度道。
“敢问先生对于哪些卖国求荣,道德败坏的儒生该当儒生处理。”
乱春秋目光如炬,如刀锋直插公孙先生的心口。
公孙先生沉默,无言以对,此乃诛心之言,按道理,哪些儒生就是死一百遍都不够,可他是儒门大宗师,被亿万儒生奉为圣人的儒门信仰,他怎么能够亲口说出那些儒生罪该万死之言,若是真的说出口后果之严重纵然是他也难以一肩承担,可若不说,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儒门的脸都要丢光了,光天化日之下包庇不肖子孙,这要是传扬出去,儒门脸面何在,要知道这个世界武力为尊,两大皇室,诸多武道圣地宗门才是永恒的主宰,他们儒门还远远不能颠倒黑白,一手遮天。
“此问恕老夫无法回答。”
许久之后公孙先生方才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儒门存在之问题,作为儒门大宗师,他岂会不清楚,但正因为太清楚才会明白那些人虽然可恶,但他们却是儒门的基石动不得,动则儒门动荡,很可能引发一连串未知后果,所以面对种种情况,就连他这样思想境界无比接近圣人的儒学大宗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持沉默。
“先生毕竟也是无言。”
乱春秋哑然失笑,对于这位儒门大宗师的顾虑也很清楚,但正因为如此,他对这位儒门大宗师最后的一点尊敬也没了,思想境界虽高,却缺乏杀伐果断的魄力,这等人与乱春秋的奉行理念完全背道而驰,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甚至在某个时间段还会成为敌人。
“不知小友是何方神圣,今日为何要刻意与老夫为难。”
公孙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声音稍显严厉道,这个时候了他要是还看不出乱春秋是刻意找他的麻烦的话,他就不是一代儒大宗师了!
公孙先生说完,陡然发现眼前乱春秋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首睥睨天下的诗号远远传来。
“万里黄沙不见僧,****掩儒生,三教原本道为首,焉能平坐共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