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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谨将此作献给社会主义新农村中的基层党支部和千千万万带领百姓脱贫奔小康而兢兢业业忘我辛勤工作的中国共产党普通的党员干部!

五月的江南正处于梅雨的季节,正如诗人所言: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傍晚时分,浓淡不定的烟火气息被雨水浸透着,偶尔的鸡鸣狗叫透着岁月的安闲与静好。蓬口村书记陈丰成正在田里,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挥舞锄头,埋头耙着烂泥。村里种田的人越来越少了,很多都外出打工,甚至在城里买了房子,一年到头只有逢年过节才回一趟老家,匆匆回也匆匆去。

这场雨连续下了十多天,一眼望去,整片田都成了汪洋。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身为村书记的陈丰成拧紧了眉头,左眼皮一直在跳,这雨忽大忽小一直不停地下,再下地里的菜可要烂了根,餐桌上青菜要断顿了,河水也不停往上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天色逐渐黯淡下来,灰蒙蒙的天地间,看不见一处光明,好似在一团乱麻里,让人无法呼吸,心里总感觉着要出事。

“爸爸,妈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陈丰成的儿子陈志斌,是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从小就在农村里长大,晒得像一个小黑炭。他穿着薄薄的塑料雨衣,一只手里拿着零食,一只手里挥舞着一根树干,击打坑洼里的水,裤子和鞋子被打湿了一半,回去定要挨揍。可在孩子的世界里,哪想得到那么长远,眼前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陈志斌一边吃着,一边跑过来。还没等陈丰成回他话,便一个不小心,脚底下一滑,只听得“噗”的一声,整个人溜进了田里,喝了一口黄泥水。陈志斌在泥水里挣扎着想起来,虽然田里水深不过膝盖,但没几下就折腾得满身是泥,忍不住坐在烂泥巴里哭了起来。

“哈哈,丰成,你儿子比你还厉害。”

打趣的是村主任唐作伟,自从当上村主任后,便开始有点飞扬跋扈起来。他正开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往路边过,见到这一幕,便把车子开了过来,轮子驶过路边泥水坑,陈丰成正扶起孩子要帮他擦擦身子,车轮子溅起的黄泥水“啪”地一下成片溅在这父子俩身上。

父子俩顿时像是被涂了一层灰黄色的油漆,陈志斌满嘴的黄泥水,两只眼睛都睁不开。陈丰成急忙把手放进田里洗了洗,可都是黄泥水,怎么洗也只能将就,洗完后甩了甩,便去擦拭儿子的脸。

唐作伟一个急刹,伸出头看到这父子俩的窘迫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看啊,你家老爷子就是瞎折腾,非要把好好的田挖起来做鱼塘,别说能养鱼了,就是养成了,这在马路边,还不叫人隔三岔五地偷走?”

“我也是没有办法,老爷子要弄,又怕他损了腰,只好自己来了。”

陈丰成的父亲是村里原来的支部书记,干农活是一把好手,一把算盘也打得顺溜。以前在村里是负责收购公粮的,后来农业税取消了,只好收私粮。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务工去了,没有多少人种粮食了,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粮食卖了。老书记闲不住,思虑着把家里的责任田给挖了搞养鱼,一年下来也能卖点钱,贴补家用。

“作伟,下这么大雨,灵山那边的小河会不会涨洪水?”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看过了,沿河村民我也提醒过了。”

“那行,我先回去了,衣服都湿了!”

唐作伟开着车扬长而去,陈丰成也带着孩子回家吃晚饭了。

晚饭的时候,雨越下越大,不时还有雷电交加,好似天被捅破一样,大雨倾盆。陈丰成一颗心提上了喉咙,眼睛不时看看门外的雨势,饭菜吃到嘴里完全没有滋味,全家人看着陈丰成时不时的往外张望,也都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放心吧,灵山那条河神的很,不会有事的。”

陈宝善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自他在这片土地上出生以来,到后来当村里的干部,都不曾遇见过大洪水。一直都说灵山的那条河有灵性,从来不会害人。

可古人有言,饭不能吃太饱,话不能说太死。正当陈丰成心里有些安稳之时,村民张泽峰冒着大雨冲了进来。虽然穿着雨衣,但一路上雨狠狠地拍打他的脸,冷水顺着脖子流到身体上,浸透了全身的衣服。

“不好了,灵山那边涨大水,电站对岸的田全部被淹了。有人看见翠花娘还在河对岸。”

“这个时候在对岸干什么?”老支部书记丢下饭碗猛地站了起来。

陈丰成感到事情有点严重,急忙打电话给唐作伟。而此时的唐作伟正在堂弟唐作兴家打牌,屋内的吵闹声盖过了电话铃声。边上的人看见了,提醒唐作伟有电话进来,唐作伟一看是陈丰成的电话。

“不理他。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情。”

唐作伟继续打他的牌。脑子里不时想起和陈丰成争当村书记的事情。唐作伟的父亲是村里的老村主任,按理说竞选当村书记要比陈丰成有优势。听说是因为陈丰成的父亲陈宝善处事圆滑,又认识镇里的领导,找了关系,这才输给了他。

陈丰成叫爱人薛爱媛赶紧报警,自己和张泽峰急忙赶到灵山。此时河对岸已经是一片汪洋,翻滚的都是黄泥水,水势湍急,旋涡不断。天昏地暗的根本看不清水势。心急如焚的陈丰成和张泽峰只好打着手电筒找寻翠花娘。

“丰成哥,桥墩在这里!”

陈丰成顺着手电筒的光看到被黄泥水遮住的桥墩。这座桥是村里唯一一座可以过河的桥,是父辈这一代人集资筹来的钱买钢筋混泥土浇筑的。

“你帮我照着电筒,我从这里过去。”张泽峰二话不说的将手电筒塞给了陈丰成。

“不行,太危险了。”

一些灵山的村民陆续赶来,有的说桥墩还是坚固的,可以顺着桥走过去,有的说桥在水底下,深浅不知,又窄又没有栏杆,若是一不小心踩空,就会掉到河里去。张泽峰犹豫了一会儿,不顾众人的反对,一脚踩了下去,水刚好没过膝盖。

“没事,丰成哥,我能过去。”

张泽峰和陈丰成自小一起长大,像是亲兄弟,自从陈丰成当上村书记后,张泽峰更是把陈丰成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什么事情都听陈丰成的。

陈丰成看上游的洪水越来越大,很多岸边的树枝被折断,横浮在水面上,顺着水流冲了下来,这要是撞上了人,必定连人一起带下去。而此时的张泽峰一个人在水中晃荡,根本站立不稳。

“我和你一起去。”

陈丰成一把拉住张泽峰的手,一人手里拿一个手电筒,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对岸走过去。倾盘霹雳虎狼惊,滚滚山洪泛眼生,越到河中间,水流越是湍急。水流冲击着小腿,好似水里有恶魔,正用双手将陈丰成和张泽峰往下游拉。雨下得越来越大,雷电在头顶频频闪过。两个人战战兢兢,几次没有站稳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站在岸边的村民们都为他们捏着一把汗。

对岸已经全被黄泥水淹没,离桥大概五百米有一个小丘陵。陈丰成和张泽峰估计翠花娘就在小山上。哪里是田、哪里是路都已经辨识不清,两个人一下子犯了愁。

张泽峰凭借着自己平时记忆,一步一步朝着山的方向走去。陈丰成对这一带的地形不熟,只能搭着张泽峰的肩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走。突然,一个不小心,一只脚踩空,整个人掉进了村民们平时引水灌溉挖的水沟里。张泽峰急忙拉住陈丰成,挣扎了一会儿,陈丰成才一只脚站稳了之后,借力将另一只脚抬了上来,这才稳住怦怦跳的心。

“丰成哥,你没事吧?”

“手电筒掉进水里了。”

两个人伸手在水底摸了几下没有摸到,便只好慢慢的向山底下走去。

这边,唐作伟还在打牌,手气倒是很不错,赢了好几百。屋内烟雾缭绕,吵吵嚷嚷的。除了赌桌上的四个人外,边上还站着五六个人,都是唐作伟的堂兄弟。唐氏在蓬口片区是个大家族,也是唯一的一个唐姓家族,繁衍十几代人了。蓬口人过去改革开放的时候出去务工的比较多,自然富裕得比较快,在村里可谓是牛逼哄哄,自然就看不起灵山、平山等自然队的,自以为高人一等,上一届村干部中除了陈宝善外,其他的都是蓬口人。反倒是这几年蓬口人沉醉于过去的骄傲,思想上开始有点保守,无法接受日益壮大的其他生产队。

“伟哥,听说陈书记去救人了。”

“救人?救谁?”唐作伟嗤笑一声,不屑一顾地问。

“听说灵山的翠花娘被困在山上下不来了。”

“灵山的翠花娘?这个人我怎么没有印象啊?是我们村的吗?”

“是的。”

“那她男人呢,子女呢?”

“她男人以前是国民党老兵,文革时候被批斗,上吊自杀了。有一个儿子,夫妻俩在杭州上班。”

唐作伟本想去看个究竟,但今天手气特别顺,牌桌上正如鱼得水,可不想错过这个好运气。心想既然陈丰成去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去。既已有人去救,哪里就那么容易出事,今晚还是一股作气大杀四方。

“他陈丰成要当英雄就让他当英雄去。我们打我们的牌。”

灵山这边,天地间已经一片漆黑,微光中只能见到大地的一丝轮廓。雨越来越大,天地之间像挂上了一幅巨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闪电雷鸣,暴雨哗哗,像天河决了口似的凶猛地往下泄。陈丰成和张泽峰借着树枝探路,这才安全地爬到山上,靠着剩下的一把手电筒在丛陈里找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小山尖的土堆上找到了翠花娘。五月天昼夜温差挺大,七十多的翠花娘抖抖索索的,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张泽峰力气大,一把背起翠花娘,陈丰成在前面引路,三人一步三滑、艰难地朝着河边移过去。

天公不作美,雷雨交加,狂风阵阵。河中间的水流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湍急,他们踏入河中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走的很危险,一抬脚就有可能因为经受不住而被冲走。

陈丰成一边照着电筒,一边拉着张泽峰的手臂,本以为走过了大半座桥,也感觉到脚边水流明显缓下来了。不想,却见上游一根横在水上的木头顺着水流飘过来,看似在水面上轻浮飘荡,其实冲击力非常之大。

“你们快点上来。”

村民们急忙找来绳子,一头绑着石头扔给陈丰成。陈丰成抓了好几次才抓住,借着绳子的拉力,开始走快了起来。

“快点,木头就要冲过来了。”

那木头足足有一个人那么粗,是一棵死树,岸上的村民眼看着木头越来越近,却只能干着急。

离岸边还有十步,五步,三步……,陈丰成一步跨上了河岸水泥浇筑的石墩上,正要转身拉张泽峰,不料那根飘过来的木头冲击力极大,一把将张泽峰撞了出去。

张泽峰急忙拉住陈丰成给他的绳子,被冲在岸边。但水流太大,张泽峰在水里像是一个泡沫,使不着力气。水流不断盖过他的头,使他呼吸变得困难。

“救人!”

村民们急忙跑过来,几个年轻的村民将绳子的一头绑在树上,一头绑住自己,然后伸出手拉住张泽峰背上的翠花娘,慢慢的将她拉上岸。

“泽峰!”

当几个村民回头要救张泽峰时,河面上只留着一个绳子在随着水流飘着。

“快到下游去看看。”

十几个村民往下游追去,偶尔见水面上露出张泽峰的身子,可是追了不到几分钟,就再也见不到踪影了。

大河汹涌自天涯,骤雨御风人受罚。望着被像地毯一样的黄泥水覆盖的下游,陈丰成几乎崩溃,刚才的场景犹如噩梦般,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真的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泽峰啊,刚刚那么活生生的兄弟,他会怎么样?如果真出事了,又该怎么办?他沿着下游跑着,大声呼唤着,然而除了风雨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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