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茗目光流转,幻若星辰的双眸澄澈明净,拂了拂裙摆,在神像旁边找了一处可供歇脚的地方坐着,随手幻化出一张石桌,搁着四只茶盏,为大家倒上四杯热茶,慢慢说道:“跑了一路,想必大家都累了,不如喝口热茶解解乏。”
子彧看了看如笙和赤魔兽,挑了下眉,于是将九曲搁置手边,从容坐下。四人分别接过四杯茶盏,却发现茶色各不相同。子彧微微皱眉,看向以茗。
以茗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玫瑰色花茶,饮一口,淡淡说道:“四时景不同,这是我独创的四时茶,不同的品性倒出的茶色不一样,这品出来的滋味也各不相同。”
如笙执起手中的绿茶,入口苦涩,回味却淡如水。如笙立刻意会,一般绿茶尝起来是苦中回甘,他却失去了回甘的滋味。子彧也饮了一口手中的梨花茶,却是甜中带酸,回味苦。子彧感叹一句:“这味道真是刺激。”
以茗瞟了一眼,说道:“看来你本人品性也挺刺激的。”赤魔兽听到这句话,一不小心笑出了声,子彧没好气地抬手拍了下赤魔兽。
与三人的茶色不一样的是,赤魔兽的面前,却是一杯白水。赤魔兽心里清楚,原是子彧今生拔出了九曲,不然他会一直守在赤魔峰,漫长的等待无欲无求,就像这杯白水一样。子彧笑着对赤魔兽说道:“喝白水身强体壮。”
这时以茗拂袖一挥,桌子上摆了一副棋。以茗伸出两指夹住一颗白子,轻落在棋盘的天元位置,垂下浓密的睫毛表情逐渐暗淡下来。低声说道:“之前我也有所提及月帝城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如笙搁下杯盏,看着以茗目光深邃:“月帝城城主顾以薰,少年继位,掌一州天域,百年前一场大旱使得月帝族有些萎缩,但不至于颓败。你又称要救出城主,只是不知因何被困?”
等如笙说完,以茗停住了摆放旗子的手。抬头看向如笙,唇边笑意淡薄,回复道:“让我很是意外,你知道的竟然还不少。”
子彧仰头饮尽杯盏余茶,同样问道:“除此之外,我还想知道,为什么月帝族会在自家主城布下法阵,而且......”子彧看了眼如笙,沉声问道:“月帝族为什么还会和雪魂族、御魔族都有牵扯,这其中利害关系,你又知道多少?”
以茗眨动双睫,笑意不自觉的溢出眼角,一边为他们三人添茶,一边徐徐道来:“你们一个心细如丝,一个巧言善辩,这么聪明还猜不出来吗?”
子彧用二指轻敲两下桌面,更正道:“我们又不是神算子,行走九州全靠猜吗?”如笙附言提醒:“你最好将知道的告知我们,只有救出你兄长,才有机会保九州平安。”
以茗眼神示意三人看看刚摆好的棋盘,只见棋盘之上,除了黑白二色,还有一些零星的琉璃子。以茗说道:“这就是你们疑惑的三族关系。”
一开始,黑子、白子、琉璃子各据三方。以茗解释道:“混沌圣灵神智初启之时,雪魂、月帝、御魔这三族归水神莲癸管辖。自夸古天神殒没,四神相继羽化,三族貌合神离二百年后,各自为首。”
随后,黑子和白子紧靠在一起,渐渐地,黑子白子数量骤减,琉璃子的数量逐渐增多,且零散分布。
以茗说道:“后来在弦魄神尊执掌六州的时候,雪魂族和月帝族就已经结盟了。只是御魔族不受管制,越来越肆虐和猖狂,不断挑衅且暗地蚕食其他各族,尤其是雪魂族和月帝族。”
如笙听到这里,掌心不断收紧,眉间愈加阴翳。以茗看向如笙,补充说道:“这也是雪魂族突然暴乱的原因。其实我很好奇,此刻的你不去收拾雪魂族的一摊子烂事,为什么会来月帝族。”
子彧听到这些话有些不悦,语气有些重:“你继续讲你的就行。”以茗眨了眨眼睛,也就不再纠结这些了,继续说道:“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月帝族百年前遭遇的大旱。不过,那场大旱不是天灾是人为。”
以茗说道:“哥哥少年继位,本就不受七位长老的拥戴,御魔族肆意挑拨离间,串通了七位长老想要篡位夺权,可是掌管天域本就不易,依据族例,唯族长有降天步云之能,这也是哥哥被困至今的主要原因。”
子彧听到这里,大致全部了解了:“所以他们困了你哥哥,想让你哥哥交出降天步云之法?”以茗点了点头,挥了挥衣袖,桌子上的棋局立即消失不见,四杯茶盏再次添满。
如笙端起面前这杯茶,一饮而尽。“那你有办法救出你兄长吗?”赤魔兽突然想到,在被劫持的时候,好像听到最近是顾以薰的诞辰,于是抛出疑问:“既然族长被困,那为什么还会有庆典呢?”
子彧说道:“那真相就是,几位长老在阴奉阳违,名义上可能一切正常,暗地里已经软禁了顾以薰。再或者,这次诞辰他们会有大动作。”
以茗心里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我想尽快救出我哥哥,正好趁着这次庆典。”如笙问道:“那你有可以接应的人选吗?这种事情最好有内应成功率高一些。”
以茗低头想了想,“有一个,凰零。”如笙睁大了瞳孔,颇为意外:“凰零怎么会是你的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