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坐在楠木宽椅上,眼皮直打架,今日已经七八个时辰没有合眼了,她恨不得席地而睡!
客人还在一波一波的离去,迎来送往的丫鬟们流水般的奔波,“云淡,派传菜的丫鬟们也去送客。”月见说的有气无力。
龙鹰扬按理说这一整日应该也并未休息,晚上还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一点也不见疲倦?月见从门口望出去,只见他风姿卓著,举手投足仍旧有模有样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风清,宴会上负责斟茶的丫鬟别急着撤菜,必须要等全部客人离席才可以。”
整个人又往椅子上缩了缩,忽然想起得到的信封,又来了精神。
她好奇的打开……
空白。
她反过来看了看背面……
空白。
月见气的站了起来,黑龙堂居然这样骗人!?不对啊,他怎敢这样戏耍大家,还是说只有自己的信封是空白?这算什么?瞧不起自己?
君寻莫名其妙的看了眼不知道跟谁发脾气的三姑娘,手上端了盏汤羹朝龙少主走过去。
月见决定冷静的重新坐下来,日后慢慢算账。
龙鹰扬自然而然的接过君寻手里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君寻端着空碗离开,他们两个人一句交流都没有,但是怎么就让人觉得那样默契十足……果然是他的心腹啊……
月见的目光又扫到了踏雪,嗯,这个男人有意思,心思藏得那么深……
不行了……太困了……
月见的小脑袋点了又点……终于垂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
“月见……”
嗯?什么人在叫自己?
“回家了……”
嗯,太好了,她早就困死了……
“今日多亏你……”
嗯嗯,知道了,别吵……
“改日再去谢谢你……”
好好,我要睡觉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月见才起床……若不是阳光太刺眼,她能睡一天。
“风清,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风清端了浓茶过来服侍三小姐漱口,脸上有些为难,“三小姐还说呢,昨晚你在龙府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
“是么……”月见有些心虚,谁叫她累惨了。
“可不是么,”云淡端了盆水进来,“昨晚只能劳烦龙少主将你抱到马车上。”
噗……抱?月见差点喝了漱口的浓茶。
“而且,”风清轻拍着三小姐的后背,“他一路跟着回了尉迟府,将您放到了床上才回去。”
咳、咳咳!“你们、你们就让他这么进了我的寝室!?”月见无力的重新躺回去。
“有什么办法,我们叫也叫不醒,抱也抱不动啊……”风清也很无奈。
“对啊,龙少主也一直叫你,还感谢你来着……”云淡使劲儿回想。
“别说了、别说了……”月见蒙在被子里,原来那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这下好了,算是礼尚往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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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之后,都城里着实热闹了几天。
朱御史休妻,就连其长子也被逐出朱家族谱。虽然原因不肯同外人道,但被休弃的御史夫人跪在朱门前整整哭了一日都不肯离开,嘴里还哭着喊着说知道错了、求御史顾念旧情、再也不敢了之类的……围观群众表示已经猜到了大概,只因为这位御史夫人实在名声在外,在都城里都知道这位御史夫人总爱找些年轻的面首一起出游,但是老实的朱御史极喜爱这位青梅竹马的发妻,从不过问。直到参加了龙府的夜宴,得了那个信封……
城南的无量镖局关门人去楼空了。这件事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只因为无量镖局做的是贩人的肮脏买卖,这事其实无人不知,但因手段残忍且做的极为隐秘,官府调查了大半年也找不到把柄。几日前路过的百姓发现镖局大门紧闭,以往站在门前的凶悍镖师也不见踪影,就在昨日,居然连牌匾都被拆了下来。同样的,这事也是发生在镖局掌门人参加了龙府的夜宴,得了那个信封后……
瓷器世家的沈杜宇在南国是个响亮的名号,日前他忽然撤换了都城的大掌柜李崇文,这位大掌柜为沈家工作了三十多年,身份资历不必说,权利甚至大过沈家的长子。在朱雀大街上的沈家瓷器铺一连关了四五日的门,引得城中人人议论。再次开业之后,再没有了李掌柜的身影,直接由长子坐镇。据说是找到了李崇文贪污大量银两的证据。而这一切也是在参加了龙府的夜宴,得了那个信封后……
“黑龙堂真是个可怕的对手。”初空再看完了这几日各地各处的呈报之后,由衷感叹。仿佛是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每个人每条行业背后静静的观察,虽然它信誉良好,可一旦触碰了它的利益,难保会有怎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