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许不凡来到了云端,脚下踩着五彩祥云,眼下是一大片壮阔非凡的山川。许不凡一眼就看到了那宏伟的宫殿,宫殿中,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子,追风引蝶,尽情嬉笑。那其中,有几个特别惊艳的女子,说是天上下来的九天玄女,也不过如此了。许不凡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如此美人,得一人陪伴片刻,便足慰平生。而如今,这些女子,都是自己的妃子,一股巨大的幸福和喜悦将许不凡笼罩。许不凡想要驾云飞落到那群女子身边,却发现,自己并不会控制脚下的云朵。五彩祥云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前加速,宫殿和美人离自己渐行渐远,天边一个巨大而又丑陋的怪物缓缓站起,像座山一样,遮蔽了半面天空。许不凡感觉自己就要撞了上去,怪物越来越大,自己越来越小。过来吧,过来吧,阴冷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许不凡很是厌恶这种感觉,他鼓足勇气,纵身一跳,双腿不停伸蹬,想要飞离那片天空,却发现,自己并不会飞,只得不住的往下坠,往下坠…而那怪物还在缓缓向自己靠近。
不要…一声呼喊,许不凡猛然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昏暗的房间,才察觉刚刚只是一个梦。也许是那怪物太过真实,许不凡现在还心有余悸。难受,本来美的不得了,却来了个这样的结局。
许不凡呼吸几口大气,平静一下,又缓缓闭上眼。眼刚闭上,许不凡隐约听见,自己背后,似乎有人在喊自己?
许不凡转头看去,“啊…”,一声惨叫,自己被吓了一大跳,睡意去了七八分。
原来是老太监弯腰探头在床的一侧小声呼唤自己起床呢。
可这昏暗的光线下,许不凡着实被老太监丑陋的样貌吓了一跳。不过老太监同样也被许不凡的惊呼吓了一跳。
“是你呀,吓我一跳。”许不凡咧嘴皱眉,揉了揉脸,叹了一口气。
“陛下恕罪,老奴该死。”老太监赶忙跪地请罪。
许不凡撑起身,看着请罪的老太监,叹了口气,道:“行了,没怪你。”说罢,一倒头,又躺了下去。虽然醒了,但许不凡觉得自己还没睡好,准备再睡一会儿。
“陛下,您该洗漱早朝了。”老太监在一旁低着头,柔声提示道。
“什么早朝呀,我要睡觉,不去。”许不凡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枕头里。
“陛下,是您夜里说的,早朝正常进行,如今快到时间了。”老太监又提醒了一遍,屈身候在一旁。
“啊~你好烦”许不凡抱怨了一番,将被子蹬的乱七八糟。
“老奴有罪,不过是陛下您说的早朝正常进行,老奴还是希望能够提醒陛下知道。”老太监说完直接跪在了地上。
许不凡想了一想,夜间醒来时好像是说过。不过此时,许不凡又十分后悔,内心隐隐作痛,大半夜充什么英雄好汉,早朝推迟不好吗?
“唉,起,是朕说的,是朕说的。”许不凡撑起身靠坐起来,虽说不想起,但大男人说话算话,既然说了要起来,那就不好赖皮。
“朕的衣服呢?朕的鞋子呢?怎么还不拿来?”烦躁的心让许不凡忍不住发了些小脾气。
“回陛下,老奴让他们在门外候着呢,老奴这就让他们进来。”说完老太监便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喊道,“你们都快进来,伺候陛下更衣。”
一个个宫女太监排成两队,屈身快步走到许不凡的床前跪下先请了个安,道:“陛下万福金安。”
许不凡摆了摆手。道:“平身吧。”
一个装扮稍显异样的宫女起身走到许不凡身边,道:“陛下万福,奴婢们伺候陛下您更衣了。”说罢,屈着身子,在许不凡面前等回应。
许不凡看着眼前这妙曼的身姿,水嫩洁白的肌肤,樱桃般翘美的唇,粉面桃花,甚是可人。许不凡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了一声:“好。”
那女子听罢,抬起头,轻巧的掀开许不凡的被子。拿来一块软垫,用来给许不凡垫脚。然后又摆手召来一人,端来一盆水。那女子接过身后人递来的毛巾,湿了水,拧一拧,轻轻的为许不凡擦手擦脸。
许不凡坐在床边,闻着那女子身上的幽香,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粉嫩的腮红,略有弧度的下巴,整齐柔顺带有香气的秀发,不禁有些陶醉。
那女子虽然知道许不凡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但她却不敢有丝毫僭越,目光偏下,不敢直视许不凡的目光。
“陛下,今天为您穿这身衣服,您看如何?”
“好,好,就这身…”许不凡一脸痴呆的看着这宫女,伸出手去,那宫女赶忙用手去接住许不凡的手,许不凡感受到那柔弱无骨的质感,内心更不能自已。
“咳咳…陛下,您该穿衣了,早起风寒,莫要凉了身子。”老太监突然插上一句,破坏了许不凡的遐想。然后老太监又斥责宫女道:“还不快扶陛下起身更衣。”
“是…”宫女显然有些害怕老太监,赶忙动了起来,扶许不凡下床,解去许不凡的睡衣,换上一旁准备好的衣服,一点点轻柔而又迅捷的整理起来。
许不凡老实的伸开双手,任由那宫女替自己整理衣物。“哎,人家又没什么错,你无端责骂她做什么。”许不凡道。
老太监忙行礼道:“是,是老奴的错。”
因为衣服要解解扣扣,难免有些身体上的磨蹭。
许不凡感受着那股轻柔,闻闻蹭蹭,快乐的不能自已,全然忘记了起早的不快。那宫女的手又轻又巧,穿戴的也很迅速,许不凡还没享受够呢,她们便退下了。
“哎,这就完了?朕的鞋带还没系好。”许不凡有些不舍,这还没享受够呢。
老太监一旁说道:“陛下,您穿的是靴子,没有鞋带。”
“哦,许是朕看错了,没睡好,没睡好。”许不凡急忙找了个借口,笑着说道。
老太监见许不凡笑了,也跟着笑了几声,不过那声音阵阵阴冷,听得许不凡有些起鸡皮疙瘩。难怪这身子讨厌你,你声音太可怕了,连笑都能笑得这么阴沉沉的,咦…许不凡不禁一阵抖动。
“走吧,前面带路。”许不凡对老太监说道。
老太监笑着屈身走到了前面,一路指引,带着许不凡来到了早朝的大殿内。
许不凡进入大殿时,大殿内倒是安静。
“陛下驾到…”老太监用阴柔的嗓音喊了一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恭祝陛下万福金安万岁万万岁。”
你还别说,这问安喊的挺有气势,也非常的整齐,听得许不凡心情一阵舒爽。
“众爱卿免礼。”许不凡大手一挥,微笑着让大家都起来。然后找到那金晃晃的位置,坐了下去。
你别说,还挺舒服,这椅子,就是有点太大了,不好靠。许不凡心中想着,自顾自的调整自己的坐姿。
台下的人自然不敢声张,大都低着头,大殿陷入寂静。
待许不凡坐好后,一抬头,才想起来下面还站着这么多人呢。于是他按着记忆,像往常那样说道:“众爱卿今天有什么事需要奏报,说来听听。”
台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哦,你有什么事,说吧。”说完许不凡对身旁的老太监勾了勾手,小声问道:“这说话的是谁,我怎么认不得他?”
那人道:“陛下,最近京郊出现大批灾民,臣粗略估计了一下,已经有万人。京都司已派一队人马驻扎在难民较多的地方,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老太监靠近许不凡道:“回陛下,此人乃京都司镇守赵鹏。”
许不凡哦了一声。却见这赵鹏已经讲完,低头等待着自己回话。
许不凡因为和老太监说话,没有听太完整。只好敷衍道:“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朝臣早就习惯陛下的敷衍,户部尚书吕尚站了出来道:“陛下,臣认为应先行妥善安置灾民。此事既然发生在京郊,理应由镇天府府尹着手处理。户部可以根据需要拨给出一些粮食和帐布,由镇天府组织人员,建立一个简陋的难民营区,并安排人员进行临时管理。”
许不凡听完,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这时工部尚书鲁修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您岐山行宫的修建如今正缺人手,何不将这些人调配去,既解决了难民的问题,又解决了行宫修筑问题,可谓是一举两得。”
许不凡听完,又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他在思索,这算不算是给这些人安排份工作?可修筑行宫,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
台下众位大臣们,听陛下又嗯了一声,就有些不甚明白陛下什么意思了。再偷偷看了看陛下的表情,不喜不悲,这更让殿中众大臣琢磨不透。
工部尚书也愣了一下,以往按照陛下的性子,应该很喜欢这样的提议才是,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冷淡。
京都司镇守赵鹏又拱手道:“陛下,臣觉得鲁尚书的建议不妥。难民中多为老弱妇孺,实在不便从事行宫修筑之事,臣觉得吕大人提议不错。还请陛下圣断。”
赵鹏一句话像是往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块石子,引起阵阵涟漪。
朝中位极人臣的有六位,分别是六部的尚书。其中又以吏部,兵部,二部的权利最大,刑部和礼部紧随其后,最弱的是户部和工部。但六部毕竟职权不同,到了六部尚书这个职位,都已经算是为官的巅峰了。当然,六部之上,名义上还有国师的职位。但国师这职位,已经空缺很多年了。当然也不算是空缺吧,因为这个职位还是有人在的。在职的国师,是一位闭关修行的大德。说是这样说,其实这就是皇家的一个手段,选一位在民间很有德望的修行之人,授予其国师称号,作为交换,国师需通告天下,避世修行,非遇大灾大难,不会出山。这样就避免出现国师权利过大,威胁皇权的现象。历史上确实出现过这样的事。
上一任陛下,曾想要废掉这个职位,不过被群臣给劝下了。毕竟国师涉及祖制,历史上也有数位国师,以其经天纬地的才干,拯救国家于水火的事迹。所以国师这个职位,在五花国,像是信仰一般的存在。国师可以空缺,可以找无心政治的人担任,但却不能被废除,不然会招来很大的非议。
赵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拉一踩,虽然看似没什么问题。但这在许多有阵营的大臣眼中,就是发起挑战的信号。
许多与鲁尚书交好的臣子站了出来,严厉驳斥赵鹏的观点。当然赵鹏身后也不是没有队友的,他们乐的在这时候打击对立阵营的人。又一批人站了出来,讨伐鲁尚书一派的观点。殿中你一句,我一句,义愤填膺,说的许不凡靠在龙椅上都打起了哈欠。
两边争论了许久,渐渐发现龙椅上的那位并未有任何反应。他们面漏尴尬神色,也都渐渐说不下去了。
许不凡听了许久,觉得无聊,问了问身边的老太监说道:“哎,你觉得他们谁说的有理。”
老太监忙摇头笑道:“陛下,您自有圣裁,老奴哪有资格在殿上说道。”
许不凡看了看殿下的群臣,记忆中,这工部尚书和自己来往算是密切的,以往也最得自己心思,背地里替自己干了不少事。可按照自己以往那性子,能干什么好事。
许不凡思索一会儿,道:“灾民安置问题是一件大事,不可马虎,暂由户部着手安置,镇天府予以协助,户部尚书拟订一份安置方案,明日呈交上来。”
户部尚书领旨称是。然后一众官员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开始进行下一个朝议。
这次许不凡还没有问,一个人就已经跪了下来,神情激动,语气愤慨道:“启奏陛下,京都西城街杀人案至今已有半月之久,镇天府迟迟未能查清真相,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镇天府府尹定是玩忽职守,罔顾圣恩,不肯尽心尽力调查陛下所重点关注的案件,望陛下降罪责罚。另外恳请陛下调配刑部与天昭院同查此事,捉拿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说罢,那人直接将头重重叩在了地上。
许不凡靠近老太监问道:“哎,这个人又是谁?”
老太监屈身低声回道:“陛下,他是工部左侍郎梅长喜,那西城街杀人案死者中有他的小儿子和一个远房侄子。”
老太监说完,许不凡明白一些了。便问道:“镇天府府尹何在?”
“臣在,臣在…”一个中年长须男子苦着脸站了出来。“陛下,臣冤枉,臣一直在尽心尽力调查西城街杀人案,未曾有半点懈怠。奈何凶手太过狡猾,臣一直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请陛下责罚。”
许不凡侦探小说看的挺多,却很少有实践的机会,听说有悬案,忽然来了一些兴致,说道:“难查,那朕去帮你查查呀?哪天你带朕去看看,朕…”许不凡说的正起兴,却见殿中许多大臣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己。
“咳咳,朕来帮你全查清楚,你这个府尹可以在家歇着了。”许不凡赶紧转换语气,换成严厉责怪的腔调。
镇天府府尹郭槐听完,冷汗直流,赶忙告罪道:“臣不敢,臣不敢,恳请陛下您再宽限些时日,臣昨日刚找到新的方向,全力追查,应该能有所突破。”
“行了,这事就这样吧,尽快给朕一个结果。”许不凡直接拍案决定。倒也没有安排刑部和天昭院协查。因为许不凡觉得,这应该是镇天府府尹偷懒,给他点压力,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之后朝臣们又议论了一番东南部分城县水灾,天水城贼寇作乱,西北边境,大燕国递交问候国书等问题。许不凡大都没能发表什么有用的言论。只是交由相关官员酌情处理。
早朝议论了两三个小时,这让许不凡难受不已。难怪花五泽以前经常偷懒,这对于慵懒之人来说,确实是一种煎熬。最为主要的是,许不凡对很多情况都不了解,没法发表什么有用的言论。
以前看电视剧,觉得电视里的皇帝怎样怎样愚蠢。现在轮到自己当皇帝了,才发现,许多事情,真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早朝就这么没有营养的结束了,殿中的大臣们看着龙椅上话语不多的许不凡,倒也没什么感觉,他们已经习惯了。至少今天没有早早叫停已经是很不错的了。群臣跪拜后,许不凡吩咐户部尚书,工部尚书,镇天府府尹,京都司镇守到偏殿面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