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大哥发话,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去。
“弟兄们,今天大哥有话跟你们说。”任柯见人都围了过来,站起身子缓缓说道。
“当年我逃难到蓝山县时,打短工时就认识了老二老三,后来觉得日子没个奔头,眼看四处打仗,我们三个就一道参了军,跟老四还有一个秃子分到了一个班。”
“说来也奇怪,尽管来自天南海北,但我们几个就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
“那壶得多大啊?”老七瞪大了眼睛,问道。
“小兔崽子!听大哥说。”老二一巴掌拍在老七屁股上。
“再后来了啊,大小十几仗,秃子死了,被打成了马蜂窝。”任柯继续说道,“我呢,莫名其妙就成了排长。”
“这时候老五、老六、老七还有其他十几个新兵蛋子就跟了我……”
任柯一个没落将与众人结识的情景娓娓道来。
“今天说这个,不是为别的,而是大哥希望看在认识了这么多年的面子上,大家能够答应大哥一个请求。”
“大哥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谁得罪你了,我现在就去一枪崩了他!”老二独眼圆瞪,满脸煞气的说道。
“对!崩了他!”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任柯将李重八的身世大概说了一遍。
“妈了个巴子的!”老二一拳将旁边的大树树干砸了一个拳印,说道,“大哥,今天晚上我现在就带人去鹅城替你报仇!”
“老二,别急。”任柯说道,“今天告诉大家这件事,不是让大家去和李四郎硬拼。”
“那李四郎的碉堡大楼经营多年,护院,打手,民团加起来数百人……”
任柯说到这里,就看见后方有些人眼神闪烁,没了刚才的气势,他继续说道:“我今天叫大家来只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我想动用苞米洞中的财货,去买一个县长。”
听到只是用钱,后方的一些马匪松了一口气。
“大哥,买个县长就能治李四郎的罪吗?”老三问道。
“不能,历任县长都是与李四郎合伙剥削老百姓的畜生,这只是我复仇计划的一部分。”
“不过大家放心,这县长,不白当,能捞钱!”
“大哥,捞谁的钱?”一听能捞钱,有些人又来了兴致。
任柯身体微微后仰,笑道:“别的县长都是捞穷苦百姓的钱,我李重八是什么人?”
“马匪头子!”
“咱们的目标是?”
“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对!所以,谁有钱就捞谁的钱!“
任柯顿了顿,认真地说道:“弟兄们,我这次买官,为复仇,为劫富济贫,也是为了给弟兄们洗白了,谋个前程。“
“我李重八,是大伙认得大哥,我这个做大哥的总不能带着你们一辈子当个马匪!等扳倒了李四郎,定然给大家伙谋个富贵!”
“好!听大哥的!”老陈突然出声,高喊道,“当县长,杀四郎!”
“当县长,杀四郎!”
“当县长,杀四郎!”
……
“老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去省城,看能不能买下鹅城的县长,如果已经有人买了,就看看什么时候任期是多久。”任柯拍了拍陈长庸的肩膀,说道,“再看看能不能买个什么身份,军旅背景最好,只是装成商人的话,我怕兄弟们露馅,毕竟大伙抢商人在行,装怕是装不像。”
陈长庸点了点头,说道:“我尽量吧,这些年在省城出货,也认识了不少掮客,只是……”
“有什么直说。”
“买官的话,省里不管怎么说也得留个存档,是要相片的。”
“无妨,你去找红玉拿人皮面具,你到时候带着面具照相,我不能用真脸当县长,虽说这么多年了,但还是要防止李四郎认出我来。”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
老陈带着几个兄弟,到了省城后,先像往常一样出了货,之后通过一个掮客,到了庞督军的心腹王参谋的家里。
“就是你要买县长?”王参谋随意的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板子,说道:“看吧,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交钱拿货。”
说罢,王参谋也不问老陈姓甚名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抽着烟,等着老陈选择。
老陈见王参谋不愿说话,也省了客套,在板子上浏览起来,没多久便找到了鹅城,还好,上任县长一个月前任期才到,现在职位闲置,还没被人买走。
鹅城:第三等县城,一千块银元,任期:半年。
“王参谋,我选鹅城。”老陈走到王参谋面前,将一叠银票放在了桌上。
王参谋数了数,一千一,当即露出了笑脸,暗自点头,然后便将多出的一百银票装进了兜里,说道:“呃,你叫……算了,老弟,别怪老哥没提点你,鹅城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地方,就你这半年时间,也就是捞个三千五千的,你现在换还来得及,换了别人,我才不跟他说这个!”
老陈笑了笑,拱手说道:“多谢王参谋提点,只是家乡在鹅城,闯荡了这么多年,也没个什么名头,只是想当回县太爷,光宗耀祖,衣锦还乡罢了。”
这种傻子到也不少,王参谋咂咂嘴,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去办手续吧,报我的名字,能给你省点时间。”
老陈道:“王参谋,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王参谋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口袋里的银票,还是说道:“行吧,有事儿快说。”
“是这样,等在下上任后,乡绅必定过来询问我如何得官,在下好面子,希望王参谋能够运作运作,让我跟督军扯上点关系,价钱好商量,好商量。”老陈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王参谋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道:“嗯,这个嘛,虽然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是你想跟我们当兄弟,怎么说也得请弟兄们喝喝茶,然后再孝敬孝敬督军吧。”
老陈看王参谋嘴里没个实数,也不知给多少合适,想起任柯的交代,一咬牙,把怀里仅剩的两千银元左右的银票摸了出来,递给了王参谋。
王参谋接过银票,当场就跟老陈勾肩搭背,认了这个老弟,就差拜把子了,笑着说道:“老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把名字告诉大哥,大哥今天就给外面放出消息!”
老陈看着王参谋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给多了,心疼归心疼,还是按照任柯交代的说道:“多谢大哥,鄙人任牧之,牧民之官的牧之。”
王参谋嘟囔了一句什么鬼名字,不像个爷们,就跟老陈勾肩搭背,走出了房门,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