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山脉,清晨的浓雾在初阳的照射下渐渐淡去,慢慢显露出它残酷面容,许多动物虽然经过昨夜一夜不安,但天亮以后依然如往常般出来觅食,只是今天出来的以毒虫猛兽居多,它们有着天生敏锐的嗅觉,早已闻到空气中那鲜血飘荡着的美味。
天风山脉风州边缘,钟士膺静静的坐在一颗松树下闭目养神,不远处一只巴掌大的红蜘蛛拉着一颗丝线从高处缓缓而下,它的目标浑身血腥,一动不动静静躺在那里,
身上各处包扎着大大小小的染血裹布,就连头部也都被缠了好几层,红蜘蛛的速度并不快,但禁不住仿佛静止般的时间流逝,终于红蜘蛛来到距离目标不足几公分的高度,蜘蛛随着慢慢接近目标,也好像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不由加快了几分,彰显出它对这次食物的喜爱。
钟士膺依然闭着眼睛,晃若未觉,就在蜘蛛爬上那人胸口的时候,钟士膺胸口出现了些起伏,同时右手动了动捡起一颗松子,随着蜘蛛慢慢在那人身上爬动,
钟士膺双手慢慢紧握成拳,松软的松子在他手中慢慢凝实,由鸡蛋大小缩成了拇指大小,就在蜘蛛爬到那人脖子后停了下来,就像观察四周一样略微转了半圈,又顿了顿,然后准备下口的时候,钟士膺手中的松子仿佛穿越空间般出现在它身前,击碎它了的躯体,同时松子还将两颗脸盆大下的树干穿了个透心凉,在两颗树上留下了个不可磨灭的眼孔,然后紧紧的镶在了第三颗树干上。
“砰、砰、砰”
三声巨大的声响响彻方圆几里,四周的人如被闪电击中般跳起,纷纷来到钟士膺面前,钟士膺看着眼前的十几人,又看向那个被蜘蛛液洒满胸前尸体,叹息的说道:
“哎!埋了吧。”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透露着悲凉。有几人开始动手动手挖坑,有的将尸体略微整理,死者封平他们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在他们眼中封平算是幸运儿,
他们一行人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大小五六战,数百人就剩眼前这些了,在另一处左穆雨,余奉青带领的左卫也损伤不轻,武功低的基本都死了,活下来的不是地境,就是天境高手,而封平能以玄境撑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但奇迹终究不会一直光顾,封平还是没能熬过去。
远处左穆雨扶着余奉青一行缓缓走来,看着忙碌的众人以及封平的尸体,猜到了大概。对于封平余奉青还是认识的,虽然才相处不久,也知道下面的人都将他当成个幸运儿,与钟士膺一路分开前封平就已经奄奄一息,余奉青还为他打气说此事过后为他升官,可封平还是死了。左穆雨一挥手,身后左卫赶去帮忙。
来到钟士膺面前,余奉青连续咳嗽了几声,才缓缓一声叹息,开口道:
“他还是命薄,没能撑过去,不然再进一步,加上此间的人脉,后半生无忧。”
朝廷对于官职的升降还是把控的非常严格的,没有相应的功劳难以提升,像封平这样没有后台的人,想获得功劳就得拿命去拼,此次好不容易不得不拼了把大的,只要挺过去,再进一级做个虚位内执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再加上此次与这么多高位同生共死过,今后谁想在职位上对他动手都得考虑考虑。
钟士膺听了余奉青的话,不置可否,有些沉重的说道:
“是啊,可惜了,终究没能活下来……,但相对其他死在天风山脉的人来说,他起码留了个全尸,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样,尸体被野兽餐食,尸骨无存。”
人的经历不一样,考虑的自然不同,余奉青是考试考来的官位,对官位看得重些。钟士膺则是在战场上拼杀而来,做到他这个位置反而对官职没那么看重,见过了太多生死,反而对每一条人命都不可轻视。他们虽然态度不同,但有一点相通,就是谁也不可否认是他们的忠诚和能力。
钟士膺如此一说,余奉青和左穆雨也都不好受,尽皆沉默,看着两人,钟士膺知道自己把话说的有些过于沉重了,于是开口问道:
“对于昨夜,你们怎么看?”
说到这个,左穆雨虽然到现在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接到了他大哥的命令,前来与二人汇合,其他的一概不知,但如今看情况,必有大事发生,虽然是朝廷的命令,但他现在也不免有些猜想。
钟士膺如此说,也是有些顾忌的,原本他们是暂时不打算将此行目的告诉其他后来的人,毕竟事关重大,只是现在事情出了差错,再瞒着也瞒不了多久,而且现在只是一个左穆雨尚可搪塞一二,但如此终究不是个办法,更容易引起其他人猜忌,不利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如何取舍就看余奉青了,怎么说余奉青也是新皇之师,常年在朝,今后也好说话些。
而另一边余奉青则脸色阴沉的多,回忆起昨夜他们先是与鬼域老者大战了一场,撤退后不过十余里,又被无数高手一顿伏击,对方才一露面,各种暗器便杀至余奉青一行人眼前,朝廷众人反应不及,瞬间死伤惨重,这一次他们遇到的高手明显早有准备,一上来便将朝廷众人切成数块,分而歼之,
其中还更有三位绝世高手,其中一位不弱于鬼域老者的存在,这三个绝世境高手将钟士膺,余奉青,左穆雨三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果说前面他们在鬼域面前还算撤退的话,那这一次他们不要说撤退,简直是各相争先,夺命而逃,所幸的是对方并无追击的打算。
之后他们更是风声鹤唳,不幸的是又遇到了几波高手,此次他们一言不发,见面便撤,但任避免不了几次试探交手,几经波折,现在朝廷众人人人带伤,余奉青已经完全失去了再战的能力,钟士膺,左穆雨也都受了受伤不轻,最重要的是他们一行几乎没怎么休息,内力消耗太大,接下来战斗力十分有限,一路撤退直到天亮他们来到这天风山脉边缘接近风州地界,这才算消停了一会。
经历了昨夜,余奉青感觉到事情已经完全出乎朝廷的意料,他有些担心的对钟士膺说道:
“钟老弟,昨夜之事太过反常,看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已被有心的人察觉,也没什么可再隐瞒的,我也相信我们武朝之臣没那么不堪,当务之急是尽快与关连云等人汇合,让关连云再次增兵,以防万一。”
钟士膺和左穆雨听到余奉青如此说道,不由有些惊呀,两人都不是普通人,钟士膺身居高位,左穆雨同样也有一个身居高位的兄长,莫非如此恐怕以他们的武功地位还不足以知道这些,钟士膺都还差一些,左穆雨更是差的十万八千里。
由于他们对三大禁山的了解,都保存了沉默,如果是其他地方,他们会豪不犹豫的支持余奉青的决定,但禁山的话他们只得保留自己的意见。因为如果是对付那些武林中人的话,按照约定以关连云的一万人马绰绰有余,而现在还要增兵,显然余奉青要做些其他打算,但他们并不想在现在对余奉青的想法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看来余奉青也是被昨夜的阵仗弄的有些着急了。
钟士膺还好些,他知道此事重大,但也没有预料到余奉青会如此决定,而左穆雨就不一样了,对于禁山他也是从他兄长口中得知,甚至他猜测他家族都不知道禁山的秘密,因为他从来没有在家里听到过有关禁山的事。他还记得唯一一次左穆云向他说过:
“武朝三大禁山,其实是三个恐怖存在的地域,是它们与人族极尽高手约定下的结果,人族与禁山互不侵犯,过界了生死。”那一次左穆云一反常态对左穆雨千咛万嘱两件事
一:此事绝不能外传,因为人族从来都将自己的对手定位为人族,一旦让普通人知道禁山的秘密,定会引起恐慌,与禁山也会激发冲突。
二:任何时候不得率军入禁山,今后一旦遇见与禁山有关的事,一切以保命为主,其他交由朝廷去办。
左穆雨现在听到余奉青如此命令,不免有些神情跳动,他不觉得余奉青作为新皇之师,朝廷信任的重臣,不会不知道禁山的特殊性,但他还如此决定,前面还有提到了元王,看来事情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
余奉青看着二人的神色,知道以二人的特殊身份想来也知道禁山的秘密,也明白二人心中的顾虑,又缓缓开口道:
“你们是否觉得是我过于着急,是鲁莽不知兵,不顾大局。”
钟士膺好左穆雨眼皮一抬,看着余奉青,依然一言不发。
余奉青再次开口,语气变得坚定:
“昨夜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这么大规模的高手进入了天风山脉,甚至我断定还会有无数高手峰涌而来,此中必有人在兴风作浪,事已至此,已然破禁,禁山到时候定会出手,
冲突已成必然,如何解决不是我们该考虑的,我们应该尽快保证元王安全,秘籍不失,然后尽快撤离天风山脉,而今如果汇合时元王还未出来,那就调动一切高手在禁山出手前找到元王,不然等禁山出手一切都来不及了,
到时朝廷谋划成空,元王危矣,并且此次冲突谁也不知道禁山会不会报复,毕竟是人族高手先破坏了约定,闯入了它们的地盘,调动军队也只是防止最坏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