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湖面,柔和的风拂过,湖边的草儿随风摇摆。寒冰潭虽名为寒冰确是四季如春,隋陌闲暇时最喜在此研读医术,练武。魔君为了方便于他,命人在湖边建了一座亭子,供他喝茶歇息。
被父君急令召回,原本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情,谁料竟是说想他了。一见面就上前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在旁伺候的侍女们,直直低头,抿嘴,堂堂魔君真拿他没办法。和父君聊了半个时辰,想着青玄身上的符咒妖气太深并未清除就想着摘些魔灵草作为药引,清除他体内的妖气。独步到此处,被湖光景色吸引,他一时半会儿舍不得离开。湖边的草长得极茂盛,还有那含灵草,小的时候和弟弟经常拔它完,每次拔它它就发出嘤嘤生,像个哭泣的孩子,那会儿不晓得真是它的哭声。他蹲下身,轻轻抚摸它的叶子,它像被挠痒痒似得,左右摆动根茎。听说它长到1000年之后会化作精灵,但是没有人知道它化了精灵后是什么样子。
隋陌随性坐在草坪上躺下,以手为垫,枕着头,微闭双眼,呼吸阵阵芳香。
半会儿,他听到浅浅的脚步声靠近,他耳朵动了动,刻意不理会。来人走到他身边,顷刻躺在他身边,面朝蓝天,瞠着眼睛。
“哥哥。”
沉默良久,隋生轻轻唤出了这个词。
“嗯,我在听。”
隋陌依然泰然自若,享受这天地间的安宁。
“父君从来没有抱过我。”?语气有些无味淡漠。
“你又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吧,不要理会。”
“可是他从我出生就没有抱过我,父君的怀抱是什么感觉?”
隋生的双眼瞠得更大,天上的白云映入他的眼珠。
隋陌弯起一条腿,双肘支撑起上半身,侧头注视着隋生。
“对了,应该有抱过我一次。8万岁,我们都8万岁的时候。他把我当成了你,但是他发现是我的时候,就松开了,我甚至来不及感受那是什么感觉。”
他的眼睛还是一动不动,仿佛一个冷色玻璃球。
“我的好弟弟,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些。父君永远是我们的父君,别想太多,你在哥哥心里是不可替代的,我的好弟弟。”
隋陌能体会弟弟的感受,但是他何尝不希望父君没有偏袒之心。就是因为怕弟弟难堪,他才时常外出。想着父君见不到他,他自然会对弟弟的态度有所改变。看来并没有什么作用。
“我知道父君为什么从来不抱我,因为我是半妖,所以在他心里,我是多余的。”
隋生猛然坐起,眼神掠过一丝凄凉和恨意。
隋陌转过身抱了抱他,和小时候他哭的时候伤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一样拍他的背,安抚他。
“傻弟弟,在这个家,没有人是多余的。有哥哥在,你想要什么哥哥都满足你。”
隋陌很早以前就想好了,王位太子的封号财富他都不要,他要弟弟开心。
“真的吗?那哥哥可以消失吗?”
隋陌全身细胞惊颤错愕,手控制不住从隋生的背耷落。他缓慢与隋生拉开距离,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冷漠的脸。
“你说什么?”
“没听到就当我没说。”
隋生站起身,拍了拍粘在锦袍上的碎枯草和尘埃。
“哥哥,我真希望像你一样什么都不用想不用争。如果当初先你一步出生,我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相差三分钟而已,确是决然不同的待遇。。。三分钟,哈哈。。。”
隋生自言自语仰天大笑。
隋陌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暗伤地垂下眼帘:为何弟弟会变得如此陌生!
即城北的事件之后,城东两富商家的掌上明珠也陆续失踪,失踪的当天晚上正巧是黑月山寨按扎在城外的山贼潜入都城的那晚。他们踩好点,打算劫财的同时把他们的女儿一同劫走。谁知依然上演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要不是跑得够快,他们一伙人差点被官兵抓住成代罪羔羊。为了躲开嫌疑,杨小飞连夜带着他们逃出城,杨大飞回到府邸,以应对不时之需。一进门就发现几个平日里的帮工七倒八歪地趴在院子里,他惊悚地跑上前探了探呼吸,没有一个活着的。
坏了,爹。
“爹,爹你在哪里,爹~。”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频频删除脑袋里想到的事情。
当他跑到大厅的时候,杨镜山安静的坐在兽皮椅上。
“爹。”
他奋不顾身冲过去,没等他靠近,杨镜山的身体顺着椅背活落。
“爹爹!”
撕心裂肺的哀嚎划破天际。
杨大飞按着伤痛的心等杨小飞回来,商量怎么安葬父亲的事情。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滴水不占的他一直守在门口。
杨小飞是第三天的下午回来的,他回来那天下起了倾盆大雨,顶着电闪雷鸣进的屋。回来听到父亲没了,他一句话没说,除了沉默就是摇头。杨大飞怕打击他,之后的事情便一个人做主办了后事。因为身处环境特殊,所以一切从简。安葬杨镜山的那天天依然下着雨,杨大飞的哀嚎声在山林里回绕,眼泪混合着雨水化作雨线,肝断寸肠,杨小飞依然不出声。
一切事情办妥,失魂落魄的杨大飞每天就坐在大厅木纳地看着兽皮椅,一看就是一整天。他有时看着看着就仿佛看到杨镜山坐在那里,一脸严肃的骂他不懂事‘找女人可以,但是成个家是必要的,你不小了,该想想成家的事情了。’‘成家有什么难的,不急,赶明儿,我给你带回来几个儿媳妇。’‘男人好色可以理解,但是什么时候让我抱孙子呀。’‘孩子太麻烦,不要也罢,爹有我和小飞就够了。’‘我可不想看着你们俩小子到老,快给我成家。’一幕幕过往的回忆播放,他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杨大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兽皮痛哭。哭得差不多了又把兽皮平整的铺在椅子上。父亲的椅子,父亲平时喝茶的茶杯,茶壶,他挨个抚摸然后一点不偏差地按照原来的位置摆回去,摆茶杯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红木桌面上有一个淡淡的血迹字体,仔细看是个:小。
翌日。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杨大飞快马加鞭往城外飞奔,等回到府邸的时候街道的行人才三三两两。
“二弟,我们那帮兄弟安全了吗?”
“大哥,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杨小飞和往常一样在书房看书,面具上的颜色依然鲜艳。
“爹爹离开我们了,下个月是咱娘的忌日,我想和你一起去祭拜,你没忘吧?”
“娘的忌日我怎么会忘记呢,到时候我一定和大哥一起去。”
“好,你记得就好。这段时间我出趟远门,兄弟们就交给你了。”
杨大飞背对着杨小飞,简单做了个交代,回房收拾几件物品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