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庭院内,朱梓勋光着膀子在雪地里练剑,从13岁习武开始,闻鸡起舞是他的日常,风雨无阻。
“七殿下,时间差不多了,该用早膳了。”
乐喜穿着大衣站在一旁,身子不禁抖擞。他这个主子每天的作息时间和他息息相关,早晨他推门看到大雪盖地,便欠说主子,没想到欠说不住,他只能站在一旁陪着。眼下,他是越觉着冷:要是主子受寒生病,他怎好和王妃交代。想想又抖擞了一下。
“殿下,病毒转播得厉害,你可千万别受寒了。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是一万个脑袋也担当不起啊,殿下。”
他是越想越是害怕,希望倔强的主子赶紧收剑,穿好衣服。
“你够啰嗦的,把我衣服拿来。”
“殿下您是不知道,您从站在这里的那刻起,我这心没一刻安定的。”
乐喜速速上前,把手里的衣服展开披在朱梓勋身上。
“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这种天气越不能退缩,越是能练就强壮的体魄,我现在浑身热腾着呢。”
“到底还是要注意一些,这不刘夫子府上人来报,晨起受了风寒,下午的课怕是要往后推了。”
“那就是说我下午没事了,那我得好好想想要干什么去。”
“殿下,只要不离府,您想干什么都行。”
“那都没劲呀,我好些天没出门了,今日我可不能浪费这么大好时机。”
“王妃说了,这段时间殿下最好呆在府上,万万不可出门。”
“她说,你到底是谁的随从?她说什么你都听,要不你进宫侍奉母妃去?”
“我当然是殿下的随从,我这不是担心您吗!”
“你主子我再不出门就要疯了,这事情你要怎么办。”
“啊,这么严重吗?”
“对,很严重。”
“这可怎么办,我要进宫和王妃汇报,让她派御医。”
乐喜屁颠屁颠跟在朱梓勋身后,面容焦急。
白雪覆盖的街道清晰地印着马蹄踏过,马车辗过的痕迹。路的两边偶尔会出现一长串脚印,循着足迹消失在转角处。屋檐上小黑在追逐一只嘴里叼着鱼的大花猫,跑过的屋顶刻画上朵朵梅花。花樱循着梅花印迹到了一片废墟上,踏上废墟听到猫叫声。只见不远处,小黑踩踏在大花猫的身上。
“小黑,停下,不许伤它。”
竖着耳朵倾听,另一个方向转来几声微弱的叫声,断断续续。
小黑收回压在大花猫身上的猫爪,走到花樱身边,随着她去寻探发出声响的地方。在一堵墙的后面有个破箱子,上面堆着的碎布在白雪的压盖下露出几个布角,其中一块耷落挡住半边箱子的出口。花樱轻轻蹲下,掀起碎布,看到三双小小的眼珠子在转悠,软萌萌的,偶尔发出的叫唤声有气无力,脆弱无比。大花猫缓缓走来,站在两丈远的地方,哀叫。
“小黑,你和大花猫说我要救它们回去。这么冷的天,没有吃的,它们会冻死的。”
小黑像听懂了什么,调转过身,对着大花猫走过去,大花猫一步一步后退。小黑清亮地叫唤了几声,它才停下来。一黑一白对视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大花猫慢慢靠进。
花樱把三只小猫抱在怀里,沿着小巷走向回家的方向。小巷除了些许的脚印,看不到人影,整片天空萧冷寂静。大花猫紧跟在小黑身后,始终保持半丈的距离。
朱梓勋趁着乐喜不注意偷偷溜出来在大街上晃悠,尽管知道不是往昔的街景,但没想到这么惨无人睹,一丝人气都没有,仿佛冰封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小黑,你别吓唬小花了,快点跟上。”
一句清脆悦耳的声音转入他的耳朵里,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影,于是加快脚步往一处拐角的地方探去。只见一抹娇小的身影稳稳而来,他便站着不动,仔细观察难得一见的人。防护面部遮挡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手里抱着小猫,身后跟着两大猫。
“身为一名男子,抱着猫,会不会太娘了?”
身影渐渐靠近,很快四目交集在彼此的身上。小黑见到有陌生人,迅速跑到花樱跟前,双目紧紧盯着朱梓勋。
“小子,你抱这么多猫干嘛去?”
“好像我没必要告诉你。”
花樱面对突然出现的人的发问不想理会,错开一步走出巷子。
“站住,谁让你走了。”
朱梓勋遇到这么个冷脸,心里一阵阴沉,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他转过身,大步走上去,挡在花樱前面,一脸严肃。
“你不回答,我就不让你走。”
花樱眨了眨美眸,一时之间觉得眼前的人太孩子气,有点哭笑不得。
“行,回答就回答。这些猫是流浪猫,我呢正打算抱它们回家喂点东西,不然它们会饿死的。回答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说完她瞪着眼睛看着朱梓勋。朱梓勋面对这么一双认真璀璨的眼睛,愣了会儿。
“可以,你走吧。”
“谢谢这位公子。”
花樱松了口气,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走。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在她的记事本上有这么一条:行走江湖,宁可遇到强盗也不希望遇到娇宠的二世祖。若不幸遇到,那和踩到狗屎差不多讨厌。这小子衣装华贵,一脸的顽石任性,要被缠上,今天都不会有好心情。
“那个。。。你等等~”
朱梓勋话音未落,人和猫已飞快奔跑起来,一溜烟消失在他眼前。
“跑那么快干嘛,我还没问你名字呢!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我又不是病毒,有这么可怕吗?”
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眼神看着的方向随即出现几个姗姗而来的人影。
“殿下,你可让我好找啊。”
乐喜带着几个身穿便服的护卫慌慌张张赶至。
“你刚刚过来的路上看到抱着猫的人了吗?”
“抱着猫的人?回殿下,我连猫都不曾看到。”
乐喜神情怔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紧跟随身后的几个人,他们皆摇头。
“殿下,您是要找什么人吗?要不要通知衙门贴张告示?”
“行啊乐喜,这种事情你从来不会掉链子,这次就不用了。”
朱梓勋一行人浩浩荡荡,成了空荡街巷一道移动的风景线。
雪地上繁多脚印引起巡逻人的注意。他们蹬蹬跑上前,仔细观察一番后,估出了大概的人数。
“哪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瘦子走,去把他们拿下。”
“大哥,要不咱们就别管了吧。这些脚印,就当没看见。这么些人抓回去,受苦的还是咱们。这些天光录口供,写得手都酸了。”
被唤作瘦子的衙役神色可伶巴巴,不自觉地抬起双手轻轻握了握。
“糊涂,为了百姓安全,你我累点算得了什么。说了不让聚众,你看看这些人。”说道此处他摇摇头“走,我觉不能放着忽视律法的人不管。”
“大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瘦子无奈地跟在意气风发的人的后头,心叹:做小弟的太难了。话是他说,啥事情都是我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