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晨我刚刚睁开眼睛,就被早已醒了在电脑前写东西的诗人听到。他从书房走进卧室,俯身对还躺在床上赖着的我说,有人给我送来一张票,是听易中天讲座的票。说着,就把票拿来给我看。我问谁啊?他说:“是个女生。早晨我正在写东西,她来敲窗户(我家住一楼)。我赶紧去开门,我还以为我碰上艳遇了呢。”
说完,他笑嘻嘻地问我:“这个人是谁啊?”
我说:“是我朋友,我对她说过这事的。”
此刻的我们俩还在打哈逗趣呢,而一场家庭战争即将爆发——因为易中天。
开讲是9点钟,现在7点半,我迅速起来,我心里暗算着:洗脸、打扮、做早餐,估计不会耽误,开车也就10分钟的路程。
忽然的,我的手机又响了,是市里一个部门的办公室电话,告诉我9点钟到市里参加一个座谈会。我顿悟,对了,这件事周五就通知我了,我也答应了,人家这是怕耽误了,又电话来提醒。
我郁闷地对诗人说:“完了,我答应去市里开座谈会的,都赶到今天了。你去看易中天吧,这机会,无意中你就得到了。”
诗人说:“我不去看他,我看他干吗?我刚才答应人家去钓鱼。”
我继续:“你不是喜欢易中天吗?从前你和儿子半夜三更地看他在百家讲坛上的讲座。”
诗人:“我对他不感兴趣。不去凑这个热闹。”
我不高兴了:“人家送来票,票价那么贵。我们俩都不去,不合适啊。钓鱼有什么好?你真没文化,还是诗人作家呢!我本是追求文化的人,最后还是嫁给了一个没文化的人。遗憾终身啊!”
我开始讽刺挖苦。
诗人:“喜欢易中天就是有文化?我不喜欢他,越讲越没味道,他都干枯了。你还让我去听?你这样盲目崇拜才没文化呢!还是大学老师呢,就这水平?”
他的挖苦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生气了,他也生气了。战争升级了,我好像拿起一个狐冰花平时玩的硬塑料球摔了。
诗人看我真生气了,对我说:“算了,你逼良为娼吧。我去看看易中天,你开会去吧。”
我出了门,听见诗人在我身后追撵了一句话:“你说咱俩啊,为一个八杆子扒拉不着的易中天吵架,是不是有病啊!”
我开车出来,才知道,去市里开会一定会迟到的。因为有市里领导参加这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座谈会,我感觉迟到比不去还可怕。就试着给办公室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办公室人是在领导身边生活工作过的人,他自然也知道我的提醒其实是对的。就答应我可以不参加的请求。
我迅速开车返回家里取票。发现,诗人正在收拾渔具,见我回来有点惊慌,满脸堆笑,急忙问我,忘了什么,他来帮忙找。
我说,忘了拿票。
他长舒一口气,说:“我是冒着枪林弹雨的还是答应和朋友去钓鱼。我都有堵枪眼的心理准备了。就是不想去听易中天讲座。”
我愤恨地瞪他一眼说:“易中天怎么了?宣传国学有错?讲得热火朝天的有错?”
他说:“没错,没错,你去听!带点水果和水。”
我一边开车,一边在想,是我错了?我和诗人吵架,又不去市里开座谈会,我值得吗?为了易中天?
易中天的讲座开始了,一个半小时后结束了。
易中天真的打折了。
——他漫不经心地随意地讲,用食指挖鼻孔,用小指掏耳朵,还略带几句粗话和野性,加上玩世不恭的态度。真不是百家讲坛上,那个本本分分的易中天啊!
注:文中“老闻”现居南方某城市,自由撰稿人兼出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