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已经过了中午,自己的生物钟又自动调回到熟悉的作息时间,脑袋有点胀胀地疼痛,冲洗了好一阵才稍微好了一些。已经取出来的必理通也就没有吃了,习惯地喝过几泡清茶,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才发现昨晚忘了充电,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于是把手机留在房间充电,自己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想不到早就过了中午的饭点,主餐厅已经停止了供应,只好再到昨天的那家日料店应付一些肚子。我平时心情不好时,喜欢用吃的办法来解决,反正花钱就是一种自残式地发泄。
现在“吃货”两字已经不像过去是损人的恶词。各色网络红人都热衷以此作为自己的标签之一,以显时尚。我个人觉得喜欢吃只是所谓吃货的第一层次,在这基础上能吃,没有特殊忌口是第二层次——有关个人信仰或体质原因除外。而真正的吃货应该超出了用于慰藉口腹之欲的层次——在吃的过程中,把自已的负面情绪转变为愉悦,这就上升到了精神的境界。
而我一直就有冲击顶级吃货糙人的潜质——年代造就出来的食量以及对待动物蛋白质超常的容忍度——蛇虫鼠蚁,有毒无毒,我都喜欢毫无忌讳地收拢进肚子。在胡吃海塞或精品细嚼的过程中,再差的心情往往也会平复回来。更有趣的是,我还属于不易发胖的那类人,怎么吃也能保持住体形。
不过近几年开始也有点心虚了。特别临近五十岁开始,年轻时引以为傲的六块结实的腹肌有点渐渐抱团成伙的趋势,就连现在人们推崇的马甲线人鱼线也只有在饿肚子时才羞答答出来打个照面。每每冲凉的时候,对着镜子不论如何地左摆右憋,还是回不去以往的状态,更不用说结实程度了。也许男人的中年危机与其说从脱发谢顶开始,不如说从肚腩的隆起更加的贴切。
也许是不在正点的时候,点菜下单出品都很慢。当我还没有吃到尽兴的时候,邮轮通知很快将停靠冲绳那霸,有兴趣的可以报名参团,有好几个不同玩法的团继续接受报名。我对参团没有兴趣,于是慢悠悠回到房间穿戴好,准备瞄着自己初定的目标出发。
很久以前看过汤姆·汉克斯和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两大咖联合打造的连续剧《太平洋战争》,最后专门讲到了冲绳岛战役的血腥残酷。同样关于冲绳岛战役的电影看过很多,就像《父辈的旗帜》和《来自硫磺岛的信》之类。演绎了当时双方决一死战的决心和斗志,这类真实度极高的影视作品特别震撼。借此机会我也想走走看看那块曾经发生过血战的地方,据介绍就是那条名叫国际通商业街的地方。
邮轮靠岸后,我随着众人上岸,自己打车前往目的地。一踏足陆地,虽然这里全然不是传统意义中的RB国,但一瞬间的感触让我还是忍不住唏嘘了一阵子。
关于RB,对我们而言是一个永远无法绕开的国家。国耻家仇早已深深植入了每一位国人的基因,所以我从小就对RB这个词就没有多少好感。这些年随着社会的日益开放,自己年龄的增长,想法也慢慢地开始有了变化。我觉得社会不仅应该汲取历史教训,更应该学会放下才能更好地学习而进步。我们普通人生活中少一点仇恨,多一分理解宽容,日子一定会轻松很多,这与牢记国耻没有矛盾。有时想到那些鼓吹仇恨,带着情绪到RB旅游的人,那种尴尬一定会影响到旅行的心情。除非平时的“仇日”是“伪仇日”,也只不过是他们平时生活中某种负面情绪的宣泄渠道而已吧。
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晚,商业街灯火通明,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商铺鳞次栉比,游人如鲫,喧嚣热闹。我没有购物的欲望,心里难免有点失望扫兴。不过看到如此的繁华祥和,对比起影视剧里看到的血腥,心里还是对自己生活的年代感到十分的庆幸。
当我远远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闪现的时候,感到了年轻时常有的那种冲动心跳,我这才意识到我原来一直是在下意识地躲避着她,但又忍不住想见到她。虽然有了因为那枚戒子给自己不打开手机的理由,但是一双眼睛和全身的直觉却忍不住在不断地四周探视,举足逡巡着。
我最终还是打开了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好几声,夏青的头像显示出有好几条未读信息。我心里一阵惆怅,长长地吐了一口心里的闷气。点开她的头像,一连串的信息我来不及看,直接点击微信的语音通话。
“你怎么不回我微信?本来想约你一起来逛商业街的。你还在房间睡觉吗?”熟悉的口音和亲切的语调掩饰不住她的一丝不满和失落。
“我在你身后......”我刚说几个字就听到“哇——!”的一声大叫,似乎带着惊喜,“咦,怎么不见你的?”“不远,你别动,我过来找你。”我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朝她哪儿走过去。
远远见到她今天的装扮极其动人,一条色彩艳丽的波西米亚风格的桑蚕丝长裙裹在她修长的身子上,宽肩一字领口下方嵌着波浪式的荷叶边褶皱,天鹅般颀长白腻的脖颈下方,是两截精致的锁骨和白腻圆润的香肩,那荷叶边褶皱一直延伸到遮住半个肩膀的袖子上,两条白皙浑圆的胳膊半露一小节。这款保守的长裙降低了波西米亚风格的轻快和性感,我一直觉得无吊带不性感,也许夏青对自己的年龄还是带着无奈的顾忌吧。
长裙飘逸的裙摆下方露出两只蹬在高跟凉鞋内的玉足,几条细细的红色绸带交叉绑在她纤柔如玉般的脚面上,红色丝带在洁白纤巧的脚踝处打了个简洁的蝴蝶结,露出大半个新月般皎白的圆润脚背。那十只花瓣般的柔白玉趾裸露在空气中,高跟让她挺拔身段更加高挑,连原来略显沉甸的臀部也翘成桃形的丰满轮廓,在她身边的我感觉矮了半截。
那一头黑缎子般挑染过的小波浪长发披在丰腴的肩头,让那张清丽的玉脸更加饱满。丰满的双唇上一抹鲜艳的红色,更加显得那白嫩的肌肤透明纯净,与那一席长裙相呼应。
看到我出现在眼前,夏青明亮的双眸虽然闪着笑意,可是还是一扁嘴,故作委屈状。我不好意思地赶紧解释睡过了头,表示以请吃来赔罪。听过我的解释,夏青虽然没有完全相信的释然,但听到我要请吃,俏脸开了花一般。我感觉得到,她的开心并不是在意我请吃,而是我主动提出赔罪的态度。
然而我的心里却是再次感到了异样,我决心等会儿还是直接了当点,我不希望把微妙的暧昧变成纠结,更不情愿掺杂不清不楚的复杂关系。这倒也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我这次真的想将这久违的暖意完完全全地据为己有,所以我当然期待这是一段纯粹的感情。
夏青应该对这里很熟悉,按她的引导,我们不紧不慢地走向不远处一家日料店。并肩漫步街头,从夏青身上不时有一缕沁人的身体和香水混合的幽香若隐若现地散发而来,钻入我的心窝,挑拨着我的躁动。
终于到了一家精致的日料店。店的门脸丝毫不起眼,面积很小,很幽静平和,除了一长条条案,也就摆着两张小双人台座。我俩选择与老板兼厨师隔着案台入座,这样可以边欣赏着店老板在面前的案头连切带弄边品尝到出品。
完全想不到的是夏青竟然能操一口流利的日语与小店老板热烈地交流着,那位老人不断地点头鞠躬,嘴里时不时“嗦答”“嗨矣”地表示着什么,夏青也微笑着不时躬身回应。看着他们唇枪舌战般的激烈语速抑扬顿挫地交流着,我对夏青的敬佩发自内心油然而生。特别是想到自己的日语水平也就停留在“米西”“八嘎”之类的电影名句之外,剩下的也就只有“雅蠛蝶”这个绝对能给众人带来暧昧笑意的经典台词时,我的脸也狠狠地发起烧来。
总算停了下来,夏青转头跟我带着歉意地笑了一下,细声解释给我听说,别看这家小店门面不起眼,这可是已有大几十年的历史,甚至有过米其林的评级推荐。而这位老板竟然还记得她曾经来过,今天要亲自给我们做几道他平时很少制作的菜品,并且一再强调是他请客以表示对夏青再次光临的感谢。当然夏青也竭力表示谢意,同时把我也介绍给那位好客善意的老人。
于是我赶忙站起身子,按我了解的礼仪对和善的老人点头鞠躬表示谢意,老人带着有点神秘的笑意还礼,然后还充满童心一般对我做了一个手势,竖起两个大拇指相对曲了几下。当我有点不好意思笑着的时候,夏青在我耳边轻声解释说:“我告诉老人,你是我刚刚交往的男朋友,这是我们第一次‘撑抬脚’。”我的脸不好意思地又红了一次,怪不得老人家对我孩子气一般做那个代表情侣的手势。我发现夏青竟然没有丝毫的异样,也不知她是心大还是戏弄我,这让我对她的感觉愈发的琢磨不透了。
虽然我才在游轮上肚子垫了一点东西,不过丝毫没有影响我对这家小店出品的喜爱。各款刺身口感鲜嫩爽脆,招牌天妇罗外酥里嫩清甜多汁。摆盘精美,煎炒焖炸,酱烧盐烧,淡味到浓味地顺序出品各具不同特点,让我们从视觉到味觉都得到了从未有过的享受。大快朵颐之余自然是赞不绝口。夏青更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手机拍个不停。
让我奇怪的是夏青竟然没有自拍或者出镜的留影,这对于一位女性来说有点反常。我知道的女性,各年龄段几乎没有不喜欢留影的,特别是现在有这么便捷的智能手机。她们的区别也不过是拍摄设置有没选用各款作弊模式而已,当然这与自信与否无关,也是爱美的天性。
餐后水果是一小碟本地出产的菠萝片,周围点缀着数十粒类似石榴籽的艳红色小果子,滚圆水嫩晶莹,煞是惹人喜欢。夏青一时腾不开双手,就对我努了努嘴示意。我也心领神会,殷勤地用特制的小勺子舀一颗送到夏青的嘴边给她试尝。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用嘴接过。我又舀起一颗,放到舌面含入嘴里。用舌尖与口腔上颚轻轻挤破,酸甜多汁,清香溢满口腔,我忍不住发出舒服赞叹的声音,只听夏青轻声嘟囔了一句,桃腮粉颊害羞起来,桃红缤纷,霞光流彩,而我当时却是一脸的不解。
......
“这下吃饱有力气减肥了。都怪那位石田桑,害的人家今晚又不能偷懒了。”走出小店,夏青很自然地挽着我的手臂,边走边撒娇似的埋怨着我。发梢不时拂过我的脸,痒痒的感觉很是诱人。我有点敏感地直觉告诉我,此时她的举动似乎有点造作,有意在捉弄我一般。也是天气干爽宜人,我只感觉到夏青肌肤的滑腻酥软,幽香阵阵散出,还真让我开始沉醉了。
“想不到你的日语这么好,可以毫无障碍地沟通自如。”我忍不住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这没什么,以前经常要用到,不用专门去上课就掌握了。可能在语言方面,我有点天赋吧。”夏青也丝毫没有矫情地说道,“不怕不好意思,其实我的英语和法语更熟,毕竟现在的工作不时还要用到。”
“比起你来,我就一哑巴了。如果出国,除了几句简单的英文单词,剩下的就只有手舞足蹈地和人交流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交流不一定非要语言。最高境界一个眼神,甚至感觉就可达到默契交流了。以后多点沟通,我俩可以达到这个境界。”
“......”
我一直含在喉咙里的问题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正准备开口,立即被一段小插曲硬生生地打断了。也就是当我们截停一辆的士的时候,被三个国内的游客模样的人蛮横地抢占了。这应该是一家三口,六十来岁的夫妻俩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年轻人一副社会哥的标配:光头刺青粗金链。夏青气急埋怨了一句,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想不到那家的老妇人竟然不上车转身对我们扯起大嗓门了。的士一看就这种情况立马溜了。
那个儿子见状恼羞成怒,骂骂咧咧地过来似乎要推搡背对着他的夏青这时夏青正在为老妇人的失态蛮横惊讶得一时发着愣。我见情况不妙急忙上前一步挡在前面,想不到他竟然敢动手,挑衅般对我当胸推了一把。毫无准备的我一个趔趄失去了平衡,夏青在我背后手疾眼快地抱住我扶稳住,我的后背直接贴到了她的怀里。
瞬间那股浓郁的幽香涌入我的鼻间,那种充满成熟气息的韵味让我顿时心潮澎湃,好像时间停滞了一般。
那瞬间,再大的怒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同时也明白刚才喂夏青品吃饭后果时出现的娇羞表情,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不合适宜地闯进我脑海。如我此般的猥琐,也就难怪夏青当时可能误解了我在轻浮她了。
此时的夏青看我吃了暗亏,一声不吭地把我扶稳后,竟然出人意料地拨开我似乎就要上前较劲的样子。看她那架势一拉开,我脑海里立时涌现出了大学时期“单挑”的记忆。我急忙上前拦腰一把抱住夏青,搂着她半转身与那三人拉开几个身位,对一脸怒色的夏青低声说道:
“给RB人看笑话不值当,他们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夏青听我一说,即时明白了我的想法,蹦得紧紧的身子松懈了下来。扭过身子,对那个年轻人扫了一眼,异常的阴冷逼人,身边的我顿时感觉到了她身上传递过来的凉气,这时我才体会到刚才夏青在我怀里紧绷的身体似乎瞬间充满了一股说不清楚的力量。
想不到那个气势汹汹的社会哥被夏青的眼神照过之后竟然罕见地萎靡了下来,有些慌乱地拉着他父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来我才知道经常混社会的人对某些危险的气息有着特殊的敏感。
夏青拍了拍我还一直紧搂着她的手臂,示意我松开。我脸一热,暗道失态了,急忙松开手臂。夏青也是有点害羞起来,不过很快就开始夸我是一位不错的护花使者,不过又紧接着追问我是否经常在外面扮演这角色。我只好陪着笑脸转移话题,夸她真是女中豪杰,从古代的花木兰到近代的秋瑾,一直数到我数不出来为止。最后看实在不够,又不敢拿佘太君来凑数......最后终于把她绕得忘了无由头的醋意,重新搂着我的胳膊,说以后我这大叔就是她的私人保镖之类的幼稚话。我只能又转一次话题回避尴尬:
“你看你那些老乡,怎么一点修养也没有!。”
“其实要说真正的修养或教养,只有在独处时才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平时很少靠规矩来约束才现实。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哪儿的?”
“小时候我们一直习惯把‘这儿哪儿’的说成‘这刚讷刚’,经常被外人笑话,后来才知道是‘这旮沓’‘那旮沓’的懒音。你说我能不知道你的籍贯吗?”“哈——!”
“广州很多部队孩子的祖籍不是你老家的就是湖南的。”“其实我只是一半,我妈妈是梅州人。”
“怪不得你有些尾音听起来带一点客家味儿,我还以为你故意做作的。血缘的南北融合,怪不得更是天生丽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