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陛下,请过目。”羌笛呈上卷轴,慕容琛身旁的小太监赶紧下去接了过来。
慕容琛合上卷轴,“多谢公主告知。”
羌笛只觉周身气压都低了几分,看来慕容琛很生气,虽然时机不对,但......有些话,她还是要说。
“陛下,能否让我去余沁姐姐那里坐坐?”
慕容琛一记寒光扫过来,“公主还是少和她来往的好。”
“我和余沁姐姐是手帕交,陛下不会这么小气,都不许我们二人见面吧?再说了......”羌笛瞄了一眼慕容琛手上的卷轴--她刚还帮了他忙呢。
“今日宫门落钥之前必须出宫。”
“谢皇上!”羌笛乐颠乐颠的跑去了宁安宫。
慕容琛合上卷轴,急匆匆就去了椒房殿。
见云裳还在床上半躺着,慕容琛快步上前,在云裳床边坐下,将云裳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问道:“她有没有为难你?”
云裳莞尔,“皇上觉得她能为难得了我吗?”
慕容琛也笑了,“关心则乱。”
“皇上丢了事务从御书房赶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慕容琛点了点头,“确实不止这件事,不过么......”
“不过什么?”
慕容琛刮了刮云裳的鼻子,“这件才是重中之重。”
“还有功夫说笑,看来皇上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慕容琛眨眨眼,“真聪明!”
“那我要怎么帮你?”
慕容琛托着下巴,“你有没有办法把杜家那小子偷偷召进宫里来?”
“杜家?杜宰相家的公子吗?皇上想让泽漆哥哥还是零榆回来?”
慕容琛瘪瘪嘴,“眼下有个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
“裳儿什么时候也能这么亲切的叫我?”
云裳扶额,叫习惯了,一时难以改口,只好强行转移话题。
“皇上不亲自召见,必不会是因为皇上召不回来他,又要臣妾‘偷偷’召进宫,那就应该是......怕亲自召他回京令人生疑,谁会起疑心呢?”
云裳也托起了下巴,“杜宰相?”
“真聪明,说的全对,不过......”
云裳眼皮子跳了跳--又咋了?
“不过云裳以后对我的称呼还是要改一改。”
云裳望天。
“哎~”慕容琛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成叫我慕容琛也行。”
“好。”云裳也不再矫情,“可是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把杜家小子召回来?”
云裳点了点头,“没错。”
慕容琛将卷轴递给云裳。
云裳接过卷轴,展开来看。
“所以皇......你是想让泽漆哥哥来查这件事?”
“杜家在朝中根深叶茂的,很多东西我也没有线索,他是杜家的人,查起来要方便很多。”
云裳知道这是个事半功倍的好方法,只是,这对于杜泽漆来说,太残忍了。
“让泽......杜泽漆去查,会不会......毕竟杜大人是他的父亲,这么做,是要他一步步将自己的父亲亲手送进大牢。”
“自古忠孝就难得两全,他是杜家的人,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呢?若是他对我这个皇上没有二心,公事公办,我也自然会对杜家手下留情。”
“那若是......”
“若是他和杜老狐狸蛇鼠一窝,那朕迟早会把他们杜家上下一网打尽。”
云裳摇了摇头,他这决绝、不留余地的样子,还真是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好。我答应你了。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慕容琛有一点点开心,就算还没叫他琛哥哥,但至少现在是“你我”了,而不是“皇上、臣妾。”,没关系,慢慢来。
“你要答应我,给他们一家老小一条生路。”
之前慕容琛为了不让木鲁尔狮子大开口,宁愿以身犯险,差点儿中箭,可在世人眼中,功劳都是宰相的,他依然是那个昏聩的君王。从那日起,云裳就知道,她日后和杜家必定会势不两立。
杜宰相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确实死不足惜,可杜泽漆杜零榆两兄弟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她下不了狠手。
她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好。只要杜家小子对朕没有二心,我就留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慕容琛仰起脸,“那是当然!”他可是皇上,一言九鼎,说话算数。
宁安宫。
羌笛推门风风火火的跑进去,都已经做好了见到个形销骨立、满目苍凉的余沁姐姐,可是并没有。
她进流芳殿的时候,柳余沁正在作画,画的是艳阳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她仍是那副恬静的样子,并不像个被终生禁足了的弃妇。
最重要的是,身边的宫女太监依旧十分恭顺,宫内其他院子里的妃嫔也没有前来闹事的。
羌笛心里突然就打起了鼓,她以前是不是太不了解余沁姐姐了?
在这种时候,还丝毫没有一点儿慌乱,将宫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应该也不是那种会被人轻易拿捏的角色吧?
“羌笛?”柳余沁抬头看见杵在门口的羌笛,搁下笔,莞尔一笑,依然是从前那副令人感到舒心的笑容,冲她招招手,“愣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坐。”
“来啦!”羌笛将刚才的疑虑抛掉,她刚刚怎么能那样想呢?那是见不得余沁姐姐好嘛!余沁姐姐好好的,没有受影响,自己应该为她感到开心才对呀!
羌笛跑到柳余沁身边,注意力马上就被柳余沁正在画的那幅画给吸引了。
“这画画得真好,让人眼前一亮,如置其中,春光明媚,有一种......”
“一种什么?”柳余沁含笑问她。
“有一种自由的感觉。”羌笛声音低低的,很是心疼柳余沁。
她一定是被困在这里,才很向往自由吧。慕容琛真是被美色迷了心窍,竟然这么对余沁姐姐。
柳余沁摸着羌笛的脑袋,“好妹妹,别想太多,姐姐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儿,皇上马上就会放我出去的。”
羌笛仰起脸,“真的吗?”
“当然啦,皇上要是真想罚姐姐,怎么会只是禁足这么简单?皇上心里清楚着呢,别担心,最多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后,姐姐想出宫去找你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