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浑身是土的猫,左右满床都是也不在意满身的猫毛,杨成武这几天状态越来越不对劲。
好奇心促使我问杨成武:“成武你最近怎么了?好像丢了魂,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说。”
杨成武放下手机叹了口气:“我女朋友很久没回我信息了,打电话也不接,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我说:“成武你老家在河北吧?放不下心就请假回家看看,这时候马上快入夏了,泥泞的野外地质条件没法工作,咱们少说停工俩月等雨季怕什么。”
就在我们俩对话的时候队长敲门进屋了,队长坐在我身边抱起母猫感叹道:“这猫怎么这个样子的,我老家在内蒙也养过这个样子的猫,我女儿可喜欢了。”
队长撸着猫讲起他所来要表达的事情,油田减产我们马上连爆破射孔的任务也接不到了,公司意思是再等两个月雨季过去,如果依旧不行全员转向西北,可能去塔克拉玛干沙漠,也可能去新疆油田。自然工资待遇肯定不会变好,队长打算等雨季结束就退休。
我也不想离开这里,等雨季结束如果去西北那也只能离职,杨成武也打算回家定亲。队长说如果真到那时候他帮我们垫付工资,不然淡季要等半年才能发工资。
等待命运的日子悄悄流逝,而我每天依旧撸着猫与女同学聊天,杨成武则越来越不好,直到有一天下起雨,惊雷过后往往象征东北雨季的开始。
雷声让怀孕的母猫焦躁不安彻底委在枕头上不肯离开,而杨成武抱着自己的头抽搐哭泣。
“成武要不要我出去买点酒喝?”我把老板送的烟给成武点了一颗。
成武眼神中恢复一些色彩开始诉说这件事情:
“我和我对象相处有四年,在刚上大学时候认识的,我们一直都很好甚至见过彼此的家长时刻准备着订婚,我不能理解这在野外才只是一年而已,去年我也回去过一次...”
杨成武说道伤心的地方又哭了,他说女朋友发信息说分手,打了十几遍电话才通,对方说有了新的男朋友想要结束。
我看着杨成武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说。这一夜过的不好,杨成武过的不好,猫过的也不好,而我因为他俩过的更不好。
第二天仿佛一切变得正常,日常依旧洗衣服喂猫和同学聊天鼓励安慰她,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去追一追女同学也是不错的,不由得开心起来。
杨成武渐渐变得与那些老员工一样,也不再对这些单身汉所谈论的荤段子抵触,渐渐真正融入这样的生活,我知道这是彻底逃避了,可以说这孩子没救了。杨成武后来在一次醉酒后说他放纵自己后渐渐记不清前女友的样子,他依然努力怀念着,又努力抵抗着负面消极的情绪。
母猫的肚子越来越大,我本想给她买一些动物用的药,可兽医说这时候不建议打针用药。回了驻地队长便召集开会,无他!公司决定向西北转移放弃这片油田,这可真是糟糕。
我不得不准备起自己的辞职信,因为公司的通知是去西北待命可能一年都没有外出任务,这意味没有补贴,因为雨季大家已经几个月工资没过三千了。
找了一户好人家将母猫送出,这是我能为它做的最后一件事,与队里所有人道别踏上返回城市的客车。
杨成武说他不打算离开了,要与这大自然厮混到底,我知道他绝望了,打算在野外孤独终老。
车窗外的景色从勃勃生机的绿色到廖无人烟的公路,最后缓缓驶入城市的车水马龙人流不息。
我背着包跳下车,打算找个银行取些钱打车去亲戚家暂住。可问过路人才知道银行距离很远,但这并不能阻挡我回到城市的步伐,我寻找很久终于放弃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司机摇下窗户问:“小伙要去哪里?”
我回答:“司机师傅我没带钱啊,你知不知道银行在哪?”
司机哈哈一笑:“没带钱去什么银行?你用微信支付就好。”
微信摇一摇我知道,但这微信支付是什么鬼?尴尬的问:“师傅淘宝我没下载,我不知道淘宝还能支付打车费。”
司机被我这憨批气到:“微信不是支付宝,你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咱这片都是平原也没听说哪里有山,你还是去找你的银行吧!”
看着一绝骑尘的车尾气,我也不知道支付宝是什么啊,要说上学时候本根倒是用淘宝绑定过银行卡购物。拿出手机找到最新版本的支付宝与微信,这下载一个流量怕是要十多块钱。我记得第一次将诺基亚换成触屏手机是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到了大学看到学长们卖这种手机就买了一个用到现在,那流量费是真的贵。
天空开始下起小雨,身后的积雨云预示着更大的暴雨即将来临,伸手感受一下风速,我知道自己只有走的快才不会被闪电追上。
问清亲戚家的方向,徒步穿过两条湖,走了三个多小时接近15公里。终于抵达亲戚家,姨夫问我问什么不打车?我说没现金,又问我为什么不用微信支付宝?我说没有微信支付宝。
家里也不知道这一年多时间里我是怎么混过来的,就像一个野人啥也不懂。
我知道自己离开油田意味着需要一份新的工作,但更高兴的是也许可以去见一见这位聊了许久的老同学。
我发出信息:“小露我离职回到城市了,你在哪?我去找你请你吃饭。”
小露所回的信息却让人意外:“对不起,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有男朋友,我们要复合了,祝你幸福。”
我简直不敢相信追问:“为什么?”
收到的只有再一次的对不起,我感觉除了失落更多的是气愤!也体会到杨成武那般的心情。当一个人准备好表达爱慕,付出后尝试迎接一份感情,结果却无比的现实与残酷!我不能,甚至也无法挥去这段记忆。时间是最好的解药,直到后来我终于想通了一切:真特么操蛋!劳资成了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