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凛冽的月光如同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光,微微有些凉意。高桥义开车送雨菲回到赵家,便独自开着车回去了。
她刚上楼梯恰好遇见也是刚刚回来的洛寒,他似乎有些醉意,冷笑一声,说:“你怎么回来了?”脸上虽然笑着,眼里却是冷峻的神色。
她无畏的直视着他,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森冷,“我的事与萧先生有何关系?”
她森冷的话语叫他从心底燃起一团火来,他直直的逼视着她,眼睛仿佛能够噬人一般,“为何你要这样恨我?”
她的唇边泛起一丝笑容,笑意渐渐四散开来,血液中的酒精也渐渐发挥起它的效用来,“是,我是恨你,恨透了你,恨你搬进赵家,恨你披上这层狼皮,恨你的一切一切。”
他骇然的看着她,他终于明白,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恨他,原来不为别的,只是恨他成了汉奸,做了亡国奴,可是她根本不明白两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回来,什么都不问,就已经给他判了死罪。他的眼里满是忧郁的苍凉,是,他是成了汉奸,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事实,他还能说些什么,就算她问了,事实还是事实,她或许是对的。不,不,他的瞳仁里是她森冷的笑容,身体里的酒精让他焦灼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就算我是众人唾弃的汉奸,那你呢?你又算什么?舞女吗?”
只听见“啪”一声脆响,她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他的脸上缓缓浮起指痕,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轻易就将她逼上了绝路,她的身后是墙,再也无路可退,他的额头青筋暴起,仿佛是被激怒的野兽,他的力气大的惊人,她几乎透不过气来,脸涨的通红起来,慌忙中,她的手触及到了冰冷的东西,原来是他腰间的枪,她一把抽出他的枪,直直的顶在他的额头,只听见“卡擦”一声,保险开了。
他镇定下来,意识到自己的暴行,忙松开手来,她一下子透过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枪却依旧抵着他的脑袋,他看着她,心里泱泱的流着血,他慢慢举起自己的手,抓着枪口紧紧顶在自己的脑袋上,说:“你开枪吧,我宁愿死,也好过这样无穷无尽的相互折磨。”
她的泪水涌了出来,心里的一切轰然倒塌,那么多的从前一下子浮现在眼前,为何,为何他们要这样互相苦苦折磨,她的手在发抖,她竟然害怕,害怕开枪,曾经无数次,无数次想象着一枪毙了他,而今,她却害怕杀他。
他的嘴角微微颤抖,却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开枪啊!”
迷离的泪眼中是他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却遥远的仿佛相隔天涯,假如,假如他不是汉奸,那该多好!冰冷的眼泪淌了下来,她一把甩开他的枪,“萧洛寒,我赵雨菲从此与你再无任何关系。”一字一句那样清晰,却是深入骨髓的疼。
她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跑去,她再也不要爱他。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