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雅玲拿着手中的丝帕替他拭去嘴角的血迹,望着他,十分不忍,“洛寒,你好苦。”
“妈,我没事,你不要难过。”他伸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悲楚,他不该让自己的母亲这样难受,自父亲死后,是她一手将他养大,如今却叫她如此难过,如此担心,心中抽出阵阵痛来。
韩雅玲嘴角闪过一丝安慰的笑容,几日几夜的担惊受怕,几日几夜的胡思乱想,几日几夜的彷徨心碎,在这一刻都变得那般轻忽微弱,有他那份孝顺的心,够了,什么都已经够了,就算掉了自己的命,也够了。
“妈,你知不知道亦文怎么样了?”他用焦急的眼神看着她,迫切想知道答案,心中始终抱着那一点幻想,但心依旧忍不住颤起来,他还是害怕,害怕她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韩雅玲的眼里渐渐浮起苍凉的伤感,迟疑的看着他,心中牵出隐隐的痛来,她知道亦文是他最好的朋友,知道亦文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更知道亦文已经死了,可是她要怎么说,难道要残忍的告诉他让他心痛吗?她说不出来,绝说不出来。她冰凉的泪水还是漫出了眼眶。
她泫然的泪光终于让他明白,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终究还是灭了,他不过在痴人做梦,午夜梦回,月光如水,他竟做着痴梦,梦想自己没有见到亦文胸口的那一枪,或者那一枪只在手上,而今这痴梦成了残梦,他也竟这般自欺欺人,愚蠢至极。
他脸上露出悲凉的笑容,那般冰寒彻骨,让人心痛,梦呓般轻声喃喃,“他——死了。”迷离的眼中竟蒙着重重的雾气,就算是堂堂男儿,也有那么几寸柔肠让他心痛。
“雨菲,雨菲该怎么办?”他重新抬起头,着急的看着母亲,心仿佛被千万条丝缠住,越缠越紧,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该怎么办?她那般柔弱,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打击,想到这些,他心口上仿佛又被撒了把盐,泛起阵阵剧痛,一直蔓延至全身。
韩雅玲担忧的看着他说:“洛寒,我们先回家去吧。”
“不,我要去找雨菲。”洛寒决然的说。
韩雅玲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竟浮起害怕的神色,说:“不要去。”
“妈,雨菲是我这一辈子唯一心爱的女人,我决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绝不会让她独自去承受痛苦。”说着转身就走,走的那般干脆决然,仿佛那里有他的一切。
韩雅玲怔在那里,汹涌的泪水涌了出来,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切的一切都兀自燃成了灰烬,没有了意义,他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一辈子,难道他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不知道一辈子有多千辛万苦吗?他竟然说她是他一辈子唯一心爱的女人,一辈子还那么长,未来,他该怎么办?模糊的泪光中是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视线中。
森冷的风吹在她的身上,心里唯有绝望,仿佛周围是无尽的黑暗,森冷的地狱,没有光明,没有尽头,唯有她一个人,在这无穷的黑暗中受尽折磨,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