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的疼。
右腿好象卡在地狱的入口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锐利的疼痛。
“席欢，能动吗？让我看看。”耳边是童满琰焦急的呼唤。
我一直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即使疼到麻痹，也咬着牙生受着。
“席欢，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好吗？”他贴着我的脸庞，颤抖地双手捏着我的胳膊。
安全气囊卡在我们的身侧，他知道我的腿卡住了，他想挪动我，我却无生气地埋在椅座里。车窗外潮湿的空气阴冷无边，也许，我们冲进了无底深渊。可我知道还不够深，没有深至地狱。因为，我们还活着。
突然听见耳旁一声悲凉地叹息，我的脸庞有水气滑过，是他的泪。
“你————就放下吧，我知道你一直在逃避，逃避小景是我哥哥的事实，逃避一切我接近你时不好的动机。你不愿意看到我对你的真心，你拒绝我任何的爱，因为你害怕，你一直害怕你错了，你就是在伤我的心，所以你情愿就这么疯着。你总是喊着‘霜琰’的名字，你总说再也没有人像他一样对你。席欢，你看看我，看看我，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你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了————你听好，你父亲的事不是我做的，是谁，我也知道，不说了，不说了。席欢，你还记得你父亲把我单独叫上楼去谈话的那次吗？他对我说，如果不爱你，就离开。席欢，我是因为爱你才娶你的，你怎么就不相信不相信呢————”
呜呜一声幽鸣，听着童满琰的话，我哭了出来，许久不见的泪啊，绝堤般————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恼我，恼我离开你的那几个月，每一天你都记得。可————你在里面戒毒，我怎么会不挂着，挂着心都疼没了，我不去见你，是我怕心软，一看到你————我舍不得你受苦啊————”他还在不住摩挲着我的额头，脸庞一片湿润，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泪，还是我的泪，只听得见，他低低的喃喃：
“其实你是个离不开人的女人，从来你都是这样。你恨你父亲，不仅仅是因为你母亲，而是因为那时候你也离不开他。后来，你离不开小景，小景走的那几年，你把你自己折腾的————再后来，你遇到了谁，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是‘霜琰’吧，我清楚，你也离不开他。”
“席欢，我明白，现在，是你也离不开我。可我也是又责任的啊，童家那么大，下面的孩子还那么小，就是童逝爱，你也看到了，他那样的沉不住气，我得慢慢给他铺路啊，你知道我多想带着你早点走，早点走。以后，就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呜呜呜，一声哽咽，我张开了唇，大口的抽泣着，迷蒙着眼缓缓看向他：“相依为命，相依为命————你对我说相依为命————童满琰，对我好的人都死了，爱我的人都死了，是不是你也————”
“席欢，席欢。”他埋进了我的颈项，痛苦地贴着我的动脉：“你怎么就这样认死理，你怎么就这么固执，睁开眼看看吧，我是你的童满琰啊，我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我问过你信我还是信命！为什么，你没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呢！以后谁都不想了好不好，好不好！”
我颤抖着，终于找到了他的唇，颤抖地印了上去，却猛然，一阵尖锐的疼痛————
“席欢！”
最后，徒回旋着童满琰彻心扉的呼喊，我，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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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成一团，紧闭着眼，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细致回忆着过往的一切————
是的，也许我从来就是个魔鬼，用毁灭一切来毁灭自己。
“席欢！我知道你是醒着的，你给我听好！不管你是疯子还是好人你给我听好！”
耳边，强硬地插进一道声音。我认出是唐肯，他冷厉地闯进我执著的思境，一定要让你听到他的声音。
“你想死！你自己给我找个地方干干脆脆的去死，别给我拖着童满琰！童满琰他，他鬼迷了心窍————他才会爱你！他这样爱你！席欢，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这两年半，这两年半是谁为你掏心掏肺，是谁把你当宝贝一样含在嘴里，你他妈是真疯地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你觉得，童满琰就活该这样对你，就因为他爱你？！席欢啊席欢，他要真死了，他要真先你而死，你该怎么办，你怎么办呐————席欢！”
他猛然冲过来，使劲掰开我僵硬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我听见他倒吸一口的猛气，我感觉到他张劲勒开我牙齿的张皇。
“席欢，你别这样，我错了好不好，我说错了，你松开，松开————”
我依然紧紧地闭着眼，紧紧地咬着舌，咬出了血，管不了了，泪水多少从紧阖的双眼里滑出，管不了了—————
“他要真死了，他要真先你而死，你该怎么办————”
“席欢，我说错了，童满琰他好好的。你先松开牙，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他好好的————别咬了，真的别咬了————”
是啊，席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连童满琰都不再了，你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
乞叉底蘗沙的话还回响在耳边：“你会后悔的————”
如果，那时候我同意了他的提议，那么现在，席欢又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当时我走了，那么，霜琰还是霜琰————我呢？我会如何？
或许，依然会回到北京，和以前一样————
可对我而言，什么才是最好的？
他要真先你而死，你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魂飞魄散，结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