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流光阁,淑妃想来想去都无法甘心,她本来设计好了一切,算好时间请来皇上,好来个瓮中捉鳖。可结果不但没捉到奸,还险些把自己给暴露了。上一回没害到苏颜卿,这一次又没有,她如何甘心?好不容易忍了多日,才等到这个机会,她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那封信笺是她命人送去的,她不相信苏颜卿今晚没有来过。
眸子转了转,遂娇柔开口道:“皇上,国舅这里没事,臣妾也就放心了,可臣妾突然想起千妃妹妹饮了酒,似乎有些不适先离场了,咱们要不要顺道去看看她?”
容煜脚下稍顿,冷眼看向她:“淑妃今儿晚上好像特别热心啊。”先前凌旭的事,已让他失了颜面,面色已然有些不悦。
“淑妃,时辰已晚,想必千妃已经睡下了,此处离颜台又稍远,咱们还是明日再去看望吧。”皇后立时出声周旋。
可淑妃却仍不死心,垂首谨慎回道:“皇上,臣妾只是担心千妃妹妹而已,别无他意,就同皇后娘娘担忧国舅一样,这女人醉酒不同男人,千妃身子娇弱,要是也如国舅那般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皇上那么疼爱妹妹,难道就不想去看望一番吗?”
“既然淑妃如此关心千妃,那便如你所想,一起去颜台看看吧。”容煜知晓她的目的,却不想多言,冷冷地回道。
灯烛明亮的阁楼上,清楚可见两个女子对坐下棋,言笑晏晏。
见到楼下一众来人,颜卿赶忙从楼上走了下来,盈身行礼:“臣妾拜见皇上和皇后,还有淑妃娘娘。”
身后的少女也跟着走了出来,对着众人微微颔首一礼:“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初音公主怎会夜半在此?”容煜凝眉睇她,眼神微诧。
“初音听说今日是贵朝的中秋节,皇宫里会有河灯展和燃放烟花,初音在宫外觉得无趣,便赶来宫里凑凑热哄,看到御花园有湖就过去了,哪知却迷了路,幸好后来遇到了这位娘娘,她人极好,不仅带我去看了河灯,还邀我来她的住处做客,陪我下棋,还让人给我做了好多吃的。”她愉悦的说着,还随意地挽起了颜卿的胳臂,一脸的欢快和满足。
“这么说来,公主与千妃妹妹夜晚时分一直待在一起了?”淑妃扬声质疑道,一脸的不甘心,本想让皇上来颜台好好责问一番,没想到这个东灵国公主会在此出现,实再让她出乎意料。
初音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不悦:“那是当然,从御花园碰见,千妃娘娘就一直陪着我,差不多也有两个时辰了。”
淑妃一听,当即阴声笑道:“哎呦,这真是巧得很呢,公主与千妃妹妹从未见过面,今晚上公主刚好到了御花园,千妃又恰巧醉酒离开太明殿,没想到居然让你们遇上了,就像事先说好了似的,现在看来公主与千妃真是有缘地紧。”
“初音与娘娘虽未见过,但今晚一见却是犹如故人,难道本公主与何人交好还需要向淑妃娘娘您通报一声吗?还是说淑妃娘娘在质疑本公主的话?”初音抬起头斜视她,眼神高傲。
“公主莫要误会了,臣妾哪敢质疑公主?本宫也是一番好意,宴会上千妃妹妹说身体不适先回寝宫,皇上不放心妹妹,还未散宴,便急着赶来看望,可妹妹却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与公主有说有笑,哪里像醉酒的人,真是枉让咱们大家一番担忧。”淑妃怪声怪气地回道。
“怎么?难道淑妃娘娘希望臣妾有事吗?”一直静默的颜卿突然出声,面容带笑。
“哎呦,看妹妹这话说的,本宫只是怪妹妹不懂爱惜自己,这醉了酒的人,应当好好歇着,怎能和常人似的坐着下棋呢?”淑妃虚情假意地说道,眼神不时地瞟向容煜。
颜卿怎能听不出她的话意,她分明是在说自己装醉离开,又和初音公主故意安排好了这场偶遇,这么明显的引导,是人都会产生怀疑,又何况容煜这么敏感多疑的性格。
她不愠不火,对着容煜屈了屈膝,面色诚然:“皇上,臣妾只是不胜酒力,有些微醺,没有淑妃娘娘说的那般娇弱,路径御花园吹了吹风,倒是清醒了不少,之后无意遇到了初音公主,臣妾也顿觉诧异,太明殿上是皇上设的家宴,臣妾不敢贸然邀公主前往,但公主乃我朝贵宾,怠慢不得,得知公主想去看花灯,便擅作主张作了陪,夜已至深但晚宴未散,臣妾不知如何安置公主又不好禀报皇上,只得将公主请来颜台做客,若有不妥之处,请皇上降罪。”
“千妃何罪之有?是朕考虑不周,疏忽了公主,幸而公主遇到了千妃,你这么做是在帮朕解忧,难得公主如此愉悦,朕该奖你才对。”容煜眉眼柔和,温声笑道。
“臣妾谢皇上。”颜卿低低垂眸,温婉一笑。
“皇上可还记得,您当初赐予初音宫牌时,曾说过我可以随时出入皇宫,您这话还算数吗?”初音蓦地问道。
“自然算数,君无戏言,只要公主在南朝,便可以自由来往宫中。”容煜面色亲和,轻轻笑道。
初音一听,兴奋雀跃:“太好了,日后我也可以常来后宫找千妃娘娘说话吗?她是我来南朝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容煜扬唇一笑:“那是当然,只要公主喜欢就行,难得公主与千妃如此投缘,以后来颜台,派人通报一声便可。”
闻言,她开心地像个孩子,忙垂首谢恩:“初音谢皇上恩典,以后定少不了来叨扰千妃娘娘。”
颜卿微微一笑:“公主能驾临颜台,是颜卿的荣幸,怎会是叨扰?臣妾也欣赏公主的坦率,若公主不嫌弃,日后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