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就是半仙,香火不断即可永存,何须来求永生。”渊拿了扇子看他,像是不解。
润香难以聚形,此时只是一团雾气,带着香灰的气息,不细看难以发觉:“万一没了香火,那我岂不是什么也没有了!”
“土地为百姓根本,你身为土地神,无故来担心这些,若是……”
“够了!”润香打断她:“罗里啰嗦的,你只要跟我说,能不能给我永生。”
片月燃香:“那么客人,请把念想留下。”
润香生于香炉之中,人们拿土捏做人像,用砖石搭个庙棚,当做土地神供奉。人们的愿望使得土胚凝聚了精华,香火作为媒介使得润香生了人形。
他作为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土地神,很热衷于帮助人们实现愿望,他喜欢看着人们满脸崇拜,也喜欢心满意足后人们的笑。而且,只有他显灵,才能得到更多的供奉,会有更多仙气。
如果能真正成仙,那他便不会被一直拘禁在这片土地上,就可以接受到更多人的供奉,有着更多香火,终有一天不必再担心香火断绝,灰飞烟灭。
三日后,润香才得以聚形,他探出头来,田间似乎是有什么不一样了,香炉上积满了灰,还有三根正直立着,灰色的烟冉冉升起。
几个人跪在那里不知念叨着什么,他仔细去听,才听清那人说道:“大人呀,这土里又长了许多艾蒿,您再帮帮忙,也杀死这些吧。”
润香的笑僵硬了一秒,越过人们去看向田地里,那与芠草相差无几的绿草正轻轻摇曳着,叶子的微摆弧度像轻嘲的嘴角,冷淡的向他传递着安静的恨意。
“哈,什么嘛。”
又是夜,润香再次伸出手去掐那些幼苗,翠绿的草探出头来:“大人呀,掐不死的,您何必呢?”
润香脸上带了疯狂:“什么死不死的,我要你们去死,这还不够吗!”
“咯咯咯……”那草轻轻笑着:“您说呀,您在说呀,咯咯咯……”
润香妄图动用仙力,可他已经没有了,他怨恨的盯着那些成片的根系:“一场雪竟然还杀不死你们这些杂种!”
“生长是我们的意义呀,芠草被你杀死了,可还有我们,生长,长到麦子那样,人们才会看见我们的好呀。”
“你们有什么好!长了几根叶子就想成精,我呸!”
“可大人您的脸,更像精怪呀!”
润香一拳打在土地上,溅起了几颗尘土,耳边那些像是来自遥远地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人呀,您得了永生,却没了供奉,会不会难过呀!”
“闭嘴!我怎么可能没有供奉,我是这里的土地神,除了我,谁还会像这样来给他们实现愿望?!”
那声音闻言更加飘渺:“您看看呀,回头看看呀!”
第二日人们来到田间,却惊讶的发现那土地庙已经坍塌,像被人泼了水,泥土也软踏踏的。
“大人呀,我们在这里陪着你,我们也许了长生,就这样一直在这里吧。”
似乎有一团烟雾总在头顶上挥之不去,艾蒿茁壮成长,人们又搭了新的土地庙,或许不久,会有一个新神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