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光较之于整日被家长和老师管治的初高中阶段,它散发的美好而自由的气息就犹如那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般令人心生向往。当然并不是所有进入这座象牙塔的人,都能有所获得。像龙辰泽这样一直有着坚定的目标的学生,他就能很好地利用象牙塔的自由和资源向着自己的梦想大步前进,并最终如愿考进了清华计算机课学与技术系。对于篱茉而言,大学时光如白驹过隙般悄悄从自己的生命中划过,却不曾留给她太多深刻的内容。
昨天还是大一新生的篱茉,转眼这就进入了毕业生的行列。王篱茉并不热爱自己的专业,大学前三年,她过得平淡而迷茫,对自己专业做得最认真的付出就是保证自己期末考试不挂科。剩下的时间她都花在了与专业完全不相关的阅读与写作上。尽管几年下来,她确实赚了些稿费给自己买衣服和化妆品,但似乎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自己毕业以后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直到某天看到班里平日翘课最多的陆尧同学都在做简历找实习公司了,她才猛然意识到象牙塔的租期快结束了。再看看身边的朋友们,肖潼和蓓蓓早就在大三的时候组成了考研战队,最近正没日没夜地奔赴于考研培训班做最后冲刺;江芸也已经在上一个月的校园招聘上被一家颇有名气且门槛超高的外贸公司给录用实习了;而追随了她四年都未果的李凯旋同学也是不知找了何方神圣,居然在前几天突然宣告他光荣地成为了江芸的同事;还有自己最最最亲爱的好姐妹马思敏,幸运的她最终她还是找到了一位真正珍惜她的保护神,两人也是为了毕业不分手而努力地为找到适合的工作奔波忙碌着。
焦虑的篱茉终于也开始关注起了校园招聘会,不过她也实在是没什么主见,有点无头苍蝇似的瞎晃悠。这天,她正纠结着要不要去接受一家小外贸公司的面试,家里的最高决策老妈大人来了电话:“茉茉,在干嘛呢?看新闻了吗?国家公务员考试开始报名了,你报名了吗?”
“妈,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活,你女儿本事不够啊!我就给你们省点钱,不浪费那个报名费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斗志。妈妈会心疼那点钱吗?再说了,我也没指望你能考上国家公务员。让你去报名就是去练个兵而已,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接下来的省公务员。我真后悔大学这几年没像高中那时候那样天天在你耳边唠叨,对你放松约束了。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替自己的出路好好规划一下!本来准备公务员考试这种事哪里还用得着我来提醒你,早就好自己看书看起来了。那妈妈以前同事李阿姨家的女儿,人家早在大三的时候就开始看书做习题了,去年就稳稳地进了财政局。你表哥女朋友,你也知道的,一年没考上,在家复习一年,不是照样考进我们市司法系统啦。所以说不要怕失败,你一定要有目标才行。。。”跟天下所有爱碎碎念的妈妈们一样,王妈妈这一逮着机会,这机关枪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
为了让老妈停止枪林弹雨,篱茉稍显底气不足地打断道:“妈,您就别说了,我不适合。再说了,我在学校也没闲着。我也在找工作了呀。明天就有家外贸公司要我去面试来着。”
一听有面试,王妈妈更是来劲了:“这个公司做什么业务啊,规模大吗?有多少员工?公司在哪里?福利怎么样?我跟你说,今年全球金融危机,外贸行业很不景气。很多外贸公司都撑不下去要倒闭的了。你有没有了解过这家公司啊。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现在这个行业不好了,靠天吃饭,有这顿没下顿的,怎么比得上公务员这个铁饭碗。你啊,现在努力一把还来得及。赶紧去报名考试去,学习资料也买起来。”
“当时不是你们非让我学的国际贸易嘛!现在又嫌弃起它来了!”
“那三年前也没人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经济危机啊!再说你现在调转枪头也不算晚啊。听妈的,咱现在就一门心思准备公务员考试,今年考不上,明年再接再厉,一旦考上,终身受益啊!”
最终,篱茉还是随了老母亲的愿,乖乖地准备起了国考和省考,同时她也心事重重地认真的焦虑起自己的未来来。比如毕业后,是回到父母身边还是留在大城市努力拼搏?如果是回到老家,貌似招聘网站上并没有看到适合自己的岗位,当然公务员这种工种,她也是没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如果留在大都市,那她除了有本大学英语六级证书外,别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履历来找一份看上去不错的白领工作。
“大学不努力,毕业徒伤悲!一寸光阴一寸金,光阴丢失真可惜!少年不知勤学早,毕业方悔读书少!书山有路勤为径,看看人家多使劲!”猛补了三天公务员考试真题集后,篱茉有一股欲要呕吐的溢出感,无奈地感慨自己曾经对岁月的恣意蹉跎,也不禁想起了那些个优秀的别人的大学是多么的光芒四射。
对,那个别人就是龙辰泽!尽管因为马思敏,篱茉对他还存有芥蒂,但他的学霸本质还是着实令篱茉钦佩不已。
时间再倒回到两年前的大二的某个周日的晚上,为了赶上最后一趟回H市的大巴,给堂姐做伴娘的篱茉礼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忙离开酒店打车去了车站。气喘吁吁的她终于是赶上了检票。上车,找到位置落座,给爸爸和堂姐各发一条情况汇报信息,忙碌了一整天的篱茉,总算是可以静静地靠着车窗玻璃眯上一会了。
篱茉是真的累了,总共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几乎是睡了一路。直到歪着的脖子酸到撑不住而正欲醒来之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彻底把她惊醒。自觉已经睡了很久,迷迷糊糊的篱茉本能地以为自己车过站而腾地起身,惊慌地一声惨叫:“啊,我是不是坐过站了!”顿时在安静的车厢里引来除了司机以外的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
邻座大哥哥起身把篱茉摁回座位,憋着笑,凑到她耳边轻声调侃道:“小朋友,先接电话吧,我们的公交车还没到站呢!”
本就已经意识到尴尬的篱茉被一陌生男性这么近距离地调侃,不免有些恼火,转过脸来,打算回敬一个大白眼给他。不曾想,这张离她只有一拳头距离的脸居然是那个帅了一地的龙辰泽的脸。尽管那张脸因为一直憋着笑而有些扭曲,仍改变不了它帅掉渣的本性!
“真是张作孽的脸啊!”篱茉暗自感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小心脏因为离这张脸太近而怦怦乱跳起来。
“发什么呆呢,还不接电话?”又是一个迷死人的微笑!!!
哎,花痴,花痴!而且居然还花痴龙辰泽,太不应该了!!!赶紧接电话来化解尴尬!
“茉茉,怎么这么半天才接,车到站了吗?你说你,非得今天晚上回学校,这么晚了,你等下直接打车回宿舍吧。你一个女孩子的,要注意安全啊!”这是来自老父亲的十级焦虑的关怀。
“刚刚睡着了,接晚了。老爸,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车马上到站了,一会我到宿舍后再打给你!”
“不行不行,你等下坐上出租车了也发个信息给我,记得把司机的名字和工牌号也发我!”继续来自一位一百万个不放心的老爸的关怀。
“哎呀,老爸,你不用这么夸张吧。我又不是小孩了!再说——”王神经大条同学还想再跟老父亲理论一番,手机却突然被从头顶上空抽走。
已经起身的龙辰泽边俯身示意她车站已到准备下车,边自来熟地跟电话那头的王爸爸聊了起来:“叔叔您好,我叫龙辰泽,是MOMO的高中和大学学长,信电系大四学生。家住屏峰小区8幢1单元302。今天碰巧跟她坐同一班车回学校。您说得对,这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过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安全送到宿舍。车刚到站,我马上带她去打车。您安心早点休息吧!”
接着就是目瞪口呆的篱茉被帅帅的学长哥哥拽着下了大巴车,推进了出租车,直奔学校!
如果说把尴尬分个级别的话,那在出租车里的篱茉一定觉得自己在承受着十级的尴尬。毕竟这位帅哥刚刚还搞得跟自己很熟似的又是取笑她又是抢她电话,还主动做起他的护花使者。而这会他坐前排,篱茉坐后排,总共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车程,这都快到了,两人却像凑巧拼车的陌生人似的一句话没说,安静了一路。
“他怎么会认识我的?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大学和高中校友?难道他知道我和小敏是好朋友?啊~~~~~莫非他早就知道了上次的那个电话是我打的了???他到底想干嘛?”
篱茉是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却碍于出租车司机在场,没好意思开口问。而全国的出租车司机应该都一样八卦,眼看着目的地就要到了,这俩小情侣还在互相别扭着,感觉自己不出手不行了。“帅哥,跟女朋友吵架呢?女孩子嘛,多哄哄就好了。你说是吧,姑娘?”
“师傅,你搞错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没吵架!”篱茉的尴尬都要突破天际了,赶紧解释道。
“呦呦呦,我过来人,我懂!姑娘,闹闹别扭就好了,别一不高兴就想着分手。男朋友这么帅,别的姑娘可是抢着要的呐!哈哈哈,开个玩笑哈!”
“师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学长,你给解释解释呀!”篱茉着急地使劲戳着龙辰泽的左肩。
背对着篱茉的龙辰泽狡黠一笑,慢条斯理地对司机说道:“师傅,你确实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吵架。谢谢关心,我们就在这个大门下车,你可以停了。”再又若无其事地扭头对着篱茉来一句:“到了,拿好东西,下车吧。”
真是一段莫名其妙的旅程,篱茉深吐一口气,开门下车。虽然已是春天,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着急赶车的篱茉忘记带上外套,只穿着低胸礼服和一件薄薄的开衫毛衣的篱茉冷得直打哆嗦。龙辰泽忙脱下外套给篱茉裹上,边给她穿还边还像老爸似的责怪起来:“难怪你爸会担心,你这大晚上的穿成这样跑出来,是想干嘛呢?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幸亏今天是碰上我了,要不然还真说不准会遇上什么事呢!”
他突然来上这样一段甜宠戏又是几个意思!!!莫非是情场高手?还是说要故意捉弄我?长得好看了不起吗?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撩女孩子吗?还高冷学霸,我看是滥情人渣吧,难怪小敏会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
王篱茉内心万马奔腾,实在想要拒绝已经落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怎奈身体太冷,无法抗拒这份还带有他体温的温暖。算了,不穿白不穿,管他呢,明天还他就是。
“谢谢!你宿舍在哪幢?明天我把外套放你们楼宿管阿姨那。”
“明天不用给我,我一早就出发去北京。”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到时候再给你拿去。你宿舍在几幢?”篱茉着急想要回宿舍,无心理会龙辰泽的话外话。
“我得去参加清华的研究生复试。我们教授还推荐了我去北京一家公司实习,得过去看看,暂时还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无奈,跟不在同一个频道的人对话不能拐弯抹角,龙辰泽只是想要让这个他中意的女孩多知道些他的事。
“哦,好吧!那祝你成功!我先回去了,再见!”篱茉受不了某些人的显摆,仓促结束二人对话,转身跑了,留下龙辰泽在夜幕下独自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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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总是在不停地做着各种选择,有些人很清楚自己的路应该怎么走,而篱茉多么希望在她人生的每一个路口,都有那么一位可以给她指点迷津的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