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又兴奋的篱茉,终于是熬到了下班时间。她给江芸的座机打了个电话,报备了下自己晚上有事,先下班走人了。便匆匆一路小跑回到公寓,洗澡,换衣服!
小女生第一次正经的约会,因为没有告诉任何人,王篱茉有种背着大人偷偷做坏事的罪恶和不安。
对穿什么衣服这个问题纠结了五分钟后,最后篱茉觉得她对Roberto的人品的信任可以达到99%,但即便如此,她也得要为那不确定的1%有所准备。因此牛子裤+T恤+板鞋,应该是最方便溜的装束吧!(只能说满脑子小说剧情的人的脑回路与常人总是有点区别的!)
篱茉带着Roberto给的一张餐厅的名片,上了出租车后,又开始犯怂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马思敏打个电话,交代一下行踪,以防万一。
当然,篱茉很快就后悔了。马思敏除了兴奋于篱茉怎么就钓上了这么个国际钻石王老五外,根本就没有担心篱茉单独赴约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真不明白,你在怕什么。劫财?好像人家没这个必要吧!劫色?那么帅,即使你被劫了,也不亏吧!哈哈哈!”
这样的闺蜜,王篱茉有种想跟她绝交的冲动。“我亏大了,他都交过四个女朋友了,我还没正八经谈过一次。我才不要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给交代了。”
“呸呸呸!交代这个词是这么乱用的吗?赶紧收回去!怪人家情史丰富,你怎么不自己检讨检讨,这前面二十多年都干嘛去了呢!好了,别想象力那么丰富。虽然恋爱方面你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要总把人想得那么阴暗。恋爱是美好的,大胆去迎接吧,我的美妞。”
“可是我还是心里没底,毕竟他是个老外,总觉得很不安。”
“老外怎么啦?老外咱也一个标准。这第一次约会,他如果就对你动手动脚的呢,绝对没二话,直接bye bye。反正你要有自己的判断,有什么情况拿捏不准的,记得随机应变给我打电话。”
“那你接下来千万要守住手机。我今天脑子不清楚,你不知道他那双眼睛有多勾人,我是真怕自己意志不够坚定,随随便便就被勾走了!”
“放心去吧,我永远是你的后盾!手机电充足的吧?要不先挂了,留着点电关键时刻用!”
“对对对,还是你头脑清晰!那先这样,挂了!”
有了好朋友的点化,王篱茉总算是没那么焦虑了,餐厅也转眼就到了。
是一家门面很不起眼,里面装修却很有格调的意大利餐厅。餐厅一楼看着像是酒吧,可能还没到正常的酒吧营业时间,酒吧门大开着。Roberto就坐在门口最显眼处的吧台边,正安静地翻着一本杂志。棱角分明的侧颜,在暖橘色的吧台灯下,画面娴静而美好。
篱茉呆呆地看着这仿佛漫画里的景象,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自己怎么就被这样完美的男人看上了呢!!!
“嗨,你来啦!”发现了呆在门口的篱茉,Roberto迅速起身过来迎接。
Roberto边领着篱茉上二楼,边解释说自己每次来H市都会来这家餐厅就餐。因为一起去工厂那天篱茉有提到想吃一顿地道的意大利美食,所以他第一个想到的餐厅便是这家了。
点餐的时候,Roberto细心地对着菜单,从开胃菜,到汤到主菜,最后到甜点,一一地为篱茉介绍个遍。上菜后,Roberto也是生怕她吃不惯似的,时不时问下她味道怎么样!
王篱茉却是一改平日嘻嘻哈哈的状态,做起了安静的淑女来,整个晚餐下来,都不太主动说话,显得十分拘谨。倒不是她想要刻意在Roberto面前装出点好的印象,只是她那没主见的毛病又开始犯了。表面上安静地吃着还算合胃口的意大利美食,内心活动却甚是丰富。
在两人主菜都吃得差不多,甜点还没上的空当,Roberto也是实在忍不住了,刻意地不再主动挑起话题,顿时两人间的气氛如凝固般静谧。一直游离在自己内心世界的篱茉总算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在状态,尴尬地冲着对面的帅哥一笑:“你帮我点的这份小牛肉片特别好吃!”
Roberto正了正身子,没有理会篱茉的没话找话,直接挑灯说起了亮话:“你今天晚上看起来不太一样。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是我白天对你说的那些话惊吓到了你吗?”
话已至此,篱茉也没法继续鸵鸟下去了。“我有个毛病,经常会在重要的事情上拿不定主意。你看上去那么好,长得好看,性格也温和,是很多女孩子想要的那种男朋友的样子。这样完美的男生说喜欢我,我怎么可能不心动。如果你是个中国男孩,我可能早就打电话给我爸妈通知他们说我有男朋友了。可是偏偏你来自遥远的欧洲,我没有交往的经验,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通过MSN顺利地谈一场恋爱。或者说我不确定,通过一段时间的网络联系后,我们陷入的到底是一场互相想象的虚拟的情感,还是说也算是一场真实的恋爱。总之,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果然是把人家女孩给吓到了,Roberto愧疚不已,同时也非常欣慰篱茉能对他敞开心扉。“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的表白会让你这么困扰。只是,请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到了我眼里的你自己了吗?我眼里的你是放着光的。然后你再看看我,我不是网络世界里的一个虚拟的人物,我就在你眼前坐着,我也想要一直这样坐在你身边。请相信我,距离是我们眼前的困难,但是它不会是永远的。”
啧啧啧!眼睛啊眼睛,这眼睛简直就是杀手锏。王篱茉瞬间意志崩塌,沦陷进帅哥的眼睛里。她信了他,她答应他每天网络联系。
餐后,两人随意地在马路牙子上闲逛着。篱茉已经放松了很多,话也随之多了起来,天南海北地东拉西扯。Roberto终于是忍不住地,将自己的大手往篱茉的小脑袋上一扣。他实在是想锁住这个脑袋,然后弯下身子深情一吻。只是篱茉被他这么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个机灵,她瞪着圆圆的眼睛困难地仰着脑袋问道:“你干嘛?”
篱茉不知道她那清澈的眼波对于男生来说,也是相当夺命的。Roberto的喉结明显上下动了几动,却最终还是放弃了不良意图,毕竟他不想再次吓到这只胆小的兔子。“没什么,就是很开心,那个快乐的你又回来了!有点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是不是里面装了个控制开关。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开心,什么时候会不开心了!”
篱茉被逗得咯咯直笑,是那种陷入爱情的幸福的笑。
在Roberto的坚持下,两人的约会以男生打车安全送女生到家门口后告终。虽有万分不舍,Roberto还是只要了个礼仪的抱抱,便与心上人惆怅告别了。
接下来的日子,王篱茉充实而甜蜜。因为时差的关系,每天中午12点她会第一时间跑去食堂匆匆排队买饭。半个小时解决好后,利用剩下的半个小时午饭时间与晚六小时的刚起床的男朋友先来个早上好。然后再等两小时,男朋友上班了,两个人便假公济私,MSN上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到篱茉下班。而工作日里最最令两个人期待的时段便是篱茉的凌晨12点以后,那会男朋友的下班时间已到,篱茉可以躲在屋子里,尽情地和男朋友视频而不用顾及是否会被同事发现。当然,篱茉的地下情工作也是做得十分周密,连MSN上Roberto的备注名都给改成Susana。这样即使不小心被同事看到聊天内容也比较容易糊弄过去。当然在江芸和李凯旋这两个人面前,她还是坦白从宽的。
时间就这么滴滴答答地无声地流淌着,当所有人(篱茉身边的好朋友们)都以为原来距离什么的是完全可以被真正的爱情给打败的时候,残酷的现实终于开始摩拳擦掌地粉墨登场了。
Roberto一回到意大利后,便开始着手于在中国H市建立M品牌的办事处的企划。虽然他父亲是在公司拥有35%股份的最大股东,他和妹妹也各自占有5%股份。但公司的所有重大决策还是需要有半数以上股东的通过才能执行,尤其是占有30%股份的叔叔一家的意见也至关重要。
但是随着M品牌的不断扩大,叔叔一方逐渐与父亲在品牌发展方向上产生了分歧,且近两年也是愈演愈烈。Roberto曾经与叔叔感情很好,近几年他也明显地感受到了叔叔对他的疏离。也因此他有意地回避着管理层的纷争,只埋头于自己负责的中国工厂方面的开发与采购,想在中国创建办事处也是有逃避之意。
当Roberto自信满满地把自认为近乎完美的创立中国办企划书先拿给父亲过目时,不曾想父亲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企划书没有问题,在中国设立办事处也是公司发展需要,但不能是Roberto负责。父亲告诉他,与叔叔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公司很快就会迎来一场波动。股份上虽然叔叔一家占比略少,但有风声说叔叔最近一直在笼络其他小股东,欲要高价收购股份来与兄弟抗争。当然最最最致命的是他已经被确诊为早期阿尔茨海默病,他希望在他意识还不糊涂期间,尽快把公司事务转交给Roberto。虽然说做医生的妹妹也拥有5%被赠送的股份,但她今后的职业方向基本不太可能选择商业,因此说他别无选择,必须要让Roberto进入管理层,帮着一起应对叔叔这一关后接管公司。
Roberto非常痛苦,所有的对爱情的美好愿景,都被突如其来的亲情和事业这两座大山给压得灰飞烟灭。现实使他身不由己,他不知如何面对篱茉。他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打电话给还在凌晨四点的篱茉,哭着问篱茉:“我来不了中国陪伴你了,你可以为了我,来意大利吗?”
篱茉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可惜,再也没有比这更头脑清晰的凌晨四点了。没有问为什么,篱茉早已跟着挂下两行清泪。她知道Roberto一定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了,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我来意大利陪你!”
沉默,寂静的沉默后,篱茉擦去满脸的泪水,尽量地平缓语气:“Roberto,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快回去休息吧。不要让我担心你!”
“你不会来的,对吗?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要求你的!再见吧!”
已是晚秋时节,天还暗着,城市还未有醒来,只有窗外瑟瑟秋雨飘打着楼下的香樟树沙沙作响。篱茉打开窗,任凭冷风灌入。风吹干了泪痕,所以她没有哭;身体在颤抖,那也是风吹的,她没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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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七言/秋风词/唐/李白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诗仙大人,怎么就有如此应景的作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