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期本在房内与一位新来的小官饮酒作乐,那小官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但陈期喝了点酒有点昏头便想对别人做点什么,小官见状便夺门而出,陈期摇摇晃晃地追到此处,看见辛如雨以为是那位小官,便要上前亲热。
哪知对方竟然给了自己一大嘴巴子,还加了一脚,一个没站稳跌了个四脚朝天,酒也醒了一半。
“你,你这狗东西,不要命了,竟敢踹本公子,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陈期从地上爬起来,一看着辛如雨的脸,那‘收拾你’三个字就被自己吞回去了,这‘倚香楼’什么时候来了个此等容貌的小官,那老板竟没第一时间通知本公子,太不像话了,陈期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啧,这腰,这腿,这脸,走走走,陪本公子回房一起玩”。说完便伸手拉辛如雨。
辛如雨看着眼前长得人模人样还算清秀的男人,但怎么说话如此粗鲁,还喜欢动手动脚,看了一眼就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便想转身离开。
但陈期哪这么容易让这等美色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忙上前一把抓住辛如雨的肩膀,辛如雨条件反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来了个过肩摔再次把人摔在地上。
“哎呦喂,疼死老子了,想不到还有两下子。”这一摔陈期的酒意算是全醒了,他爬起来,拍拍屁股,“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说完一掌劈向辛如雨,辛如雨一挡旋身来到了他身后,朝他后背就是一掌,把他拍飞了五丈远,陈期一个踉跄又摔了个狗啃泥。
辛如雨难以置信,我这不过是用了六成功力,难道是齐真道人给得内力,辛如雨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同一招,内力强果然是大有不同。
“好,很好,越烈老子越喜欢,”陈期呸呸呸得吐了几口灰,“看我今天怎么把你按床上叫爹。”这下算是彻底把陈期惹毛了。
说着陈期便又向辛如雨扑来,辛如雨懒得理他,还没等陈期近身,就使出‘移影轻尘’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陈期眼前。
“你奶奶的,有种别走,最好别让我碰到,不然迟早让你栽我手里。”陈期对着辛如雨的背影大声吼道。
辛如雨当作没听见,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飞过几处屋檐翻身上了一幢楼的二楼,来到了跟之前位置相近的一扇门推了进去,但是房里根本不是师父他们,而是......而是两个男人在床上这样那样,妈呀,这又是什么情况??辛如雨赶忙道歉,然后像摸了电门似地带上门弹了出来,脸一直红到脖子跟。
这这这,俩个男人???辛如雨从那门出来都不知道怎么呼吸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没一件好事。一边又回头看看这扇门,好像就是这个房间啊,难道师父他们已经走了?
于是他东绕西拐的又到处去找师父他们,越绕越晕,有了刚才一出,也不敢乱敲门。
而翁杨他们见辛如雨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回来,担心他想不开,三人便就地告辞,留翁杨一人出来找人,俩个人在另幢楼的大厅里碰了面,原来这‘倚香楼’共有四幢,每幢每楼都有风雨廊连接,前面两幢是供客人找姑娘的,而后两幢是供客人找小官的,刚才辛如雨就是去了第三幢的二楼,才碰见了这尴尬的一幕。
翁杨见辛如雨脸色发红,“怎么了,人不舒服?”
“没,没有,只是找不到您,一时情急,急得。”
翁杨点点头也没多想。
俩人见时间不早了便回了‘雅音居’。
这边陈期兴也扫了,酒也醒了,从未吃过亏的京城陈公子,今天算是吃了一回瘪,他骂骂咧咧气呼呼的走出‘倚香楼’,门口的小厮上前讨好地问道:“公子,怎么今天没尽兴?那......要不要咱们换个地方?”
“不去了,没心情,回府。”说完翻上小厮牵来的马,横冲直撞地回了府。
快三更了,整个京城也开始慢慢安静下来,街道上只剩零星几个路人,而在一座豪华的府邸,主人还在伏案工作,一名着暗红色武服的男人面无表情伺候在一旁,他看了眼更漏:“大人,三更天了,早点休息吧!身子要紧。”
那位大人没有搭话,因长年日积月累的伏案工作,他的背显得似乎有点佝偻,过了一会才缓缓直起腰来靠在椅背上,仰头闭上在灯下写字而酸涩的眼睛。
“那边又失手了?”
“是,估计已经进京了。”
“一个人?”
“进京前一直和那蒙面人一起,但后来失散了,是他一个人进的京。”
“还没查到那蒙面人的身份?”
“还未。”
“是我小看他了,”大人低下头睁开眼,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浑浊却又让人不寒而栗,“如今人已经进京,那就暂时先缓缓,到时......”
话还没说完,突然从后院传来一声“哐当”的声音,那侍卫立马抽剑,一个健步闯出门查看情况,但那大人却处变不惊,又抬头闭眼靠在椅背上。
不一会儿,那侍卫带着个少年进来了,“大人,不是刺客,是小少爷。”
而跟在侍卫身后是缩着脖子,低着头的陈期,他只进门时看了一眼就个怕的要死的爹,就再也没抬过头。
“说吧,又去哪野了?”陈瑞也没看他,依旧靠着椅背上。
“没,没有,只是跟朋友出去喝了几杯。”陈期那蚊子叫的声音只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你瞧瞧你这出息,每天不干正事,只知道游手好闲,今年都有二十了,难道打算一直这样混下去不成?我陈家不养闲人。”
“爹,我......”陈期一时语塞,看了眼旁边的唐林,拉了拉他的衣摆。
“大人,少爷就是一时贪玩罢了,给他点时间日后定能静下心来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哼......就他这点出息能成什么大事,你不用替他求情,”陈瑞狠狠地拍着桌子道,“都是你母亲把你宠得,从小就不知上进,慈母多败儿,就这德性如何能成大器。”
陈期被那拍案声吓得一哆嗦,但听到后半句,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顶了陈瑞一句,“母亲对我好就有错?从小到大你有真的关心我吗?”陈期硬着脖子,盯着他爹,“是,我是没您一半能耐,但至少我活得问心无愧。”
“你,你,你有种再说一遍,”陈瑞不知被他这不争气的儿子戳中了哪里,气得直咳嗽,脸都憋红了了。
“爹!”
“大人!”
俩人一见陈瑞如此模样,一起跑上去,一左一右,一个在前胸顺气,一个在后背顺气,然后唐林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药品倒了二颗给陈瑞服下,过了一会陈瑞才缓过气。
“爹,对不起,是孩儿不孝,孩儿下次再也不敢了。”陈期低着头,又回到了刚进门那幅样子。
“滚,你给我滚出去,滚......”陈瑞皱着眉,按着心口,撇过头一刻也不想看到他这没用的儿子,心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唐林向陈期使了个眼色,让他先下去,这里有他。
“好好好,那您别生气了,我马上走,”说着便一步一回头的往门外走去。
“滚......”
“好好好,您不要生孩儿的气了,身体要紧,”陈期看了眼唐林,唐林点点头,他便立马消失在他爹眼前。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陈期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为什么会被爹逮到?还不是‘倚香楼’那臭小子,不然我会过了门禁翻墙,不翻墙我会打碎那花盆,真是气死了,非得找出那小子不可。
而这边辛如雨躺床上想得是晚上师父他们说得话,突然对以后的路产生了一种不知所措。
没进京前,辛如雨打算找到了师父,然后俩人再一同回天崖谷或是去另一个地方重新生活,可现在师父定是要他留下一起复仇,如果说真的凶手是陈瑞,可以杀了他,那皇上和太后呢?也杀了他们,国家怎么办?还有掌仙门的仇又找谁?数不清的问题纷至沓来,辛如雨便在这些问题中辗转,直至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