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第二遍的时候,陈七七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上午的太阳照进窗户有些刺眼。
昨晚画画到好晚,因为昨天出门的时候没关窗户,蚊子一直嗡嗡的在耳边叫,陈七七看着腿上和手臂上被咬的红色印记。
我恨。
洗漱好随便画了个淡妆遮盖了下黑眼圈,便拿着包出门了。
走到半路陈七七又折返回来,敲了敲林誉安的门。
“林誉安,祝颂!你们起床了吗?”
陈七七侧着脸趴在门上试图听到房内的声音。
“难道已经起床了?”
“陈七七。”祁嘉树迎面走了过来,整个人清隽优雅。
“你来了啊,我想叫他们下去吃早餐,不知道是没起,还是已经下去了。”她讪讪的笑着。
“应该是没起,我带了早餐,一起吃吧。”他手上拿着两袋早餐示意着。
“也好,那在我这吃吧。”
陈七七转身在书包里掏房卡。
“啊,昨晚画完画都没来得及收拾。”陈七七看着房间里散落在一旁的画笔和彩纸解释道。
祁嘉树倒也不在意,把早餐放在桌上,“先吃早餐吧。”
两人便面对面的沉默,安静的吃早餐,单纯的吃早餐。
祁嘉树带来的早餐种类很多。
陈七七吃了几个小笼包之后,慢慢的吸着一杯粥。
因为腿和手臂太痒了,她不自觉的就去挠,本身皮肤敏感,以至于手臂上都是红色的挠痕和印记。
祁嘉树注意到她的不适,看着她露出来的手臂上的红印。
“手上怎么回事。”他擦了擦嘴说道。
“昨晚没关窗,蚊子咬的。”陈七七,现在装的可怜巴巴准没错,她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委屈。
“等下去药店买点药还有驱蚊的。”
“好。”她脆生生的回答。
祁嘉树抬手看了眼手表:“八点了,我去叫他们。”
“好!”
祁嘉树敲门无果,给林誉安打了三个电话才接起,语气上扬询问:“还不起床?”
语气不同于与陈七七说话的温和,带着一种天生的气场和魄力。
“马上起马上起。”说着便听到林誉安哒哒哒跑来开门的声音。
他语气不容置疑的开口:“五分钟之内弄好来吃早餐。”
祁嘉树走进房间环顾着四周问道:“林誉安,你之前在寝室用的绿草膏你带了吗?”
林誉安刷着牙嘴里含着泡沫含糊不清的说道:“在行李箱里面,你找找。”
祁嘉树看着进行林誉安乱糟糟的箱子,一脸嫌弃,但还是翻找起来。
“你要绿草膏干嘛”
“有用,我拿走了。”
这边陈七七妄想通过在大红包上掐十字来减轻瘙痒感。
祁嘉树走进来看着她的动作带着笑意说道:“别掐了,涂点这个止痒吧。”
她接过他手中的小绿瓶:“你去买的吗?”
“不是,林誉安的,他招蚊子咬。”又补充说道:“记得关窗。”
“好。”固体的膏药涂在肌肤上凉丝丝的。
林誉安和祝颂哒哒哒的跑了进来。
陈七七招呼道:“快来吃早餐吧。”
“我们忘了定闹钟了。”林誉安惨兮兮的吃着油条。
“我还以为我起晚了呢,去敲你们的门没人应。”
林誉安眼尖看着陈七七手里的药膏,不怀好意的看着祁嘉树。
祁嘉树确是坦然的接受他的目光,一种你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林誉安就受不了他这种拽的不行的样儿。
“快点吃。”祁嘉树低沉命令的道。
四人到达场地时,施延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了,看到商务车过来,他便出来迎接。
陈七七不得不承认,祁嘉树身边的男生个个都是样貌出众,跟他们待在一起,虽然赏心悦目,但感觉还是很有负担的。
男生在搬乐器,陈七七站在旁边等待着。
“咦?”她看着后背箱里的架子鼓,她记得祁嘉树的架子鼓的样貌。
只是这个看起来不大一样,虽然很平常的黑色,但是质感一眼就能看出来高档很多。
“这个不是学校的吧。”她语气兴奋,眉毛不自觉的上扬。
“这个是我自己的。”祁嘉树把鼓槌递到陈七七手上:“拿着它。”
“好。”陈七七看着手中的鼓槌,对于木头,陈七七因为自家爷爷是手艺人的原因所以有些了解。
“橡木制作出来的鼓槌,密度高又结实,声音明亮。”
陈七七原封不动的把爷爷说过的话说了出来。
祁嘉树听到她突然的专业的话语有些一愣,目光惊喜又明亮了几分,她竟然还知道这些,这让祁嘉树对她更加好奇了。
“懂木头?”
“爷爷是手艺人,有次给当地的戏班子的大鼓做过鼓槌,这话他告诉我的。”陈七七仿佛陷入回忆又马上笑嘻嘻的看着他:“是爷爷懂,我不懂。”
搬完最后一样设备,林誉安叫着现在门口的两人:“你们俩干嘛呢就要开始了,老祁过来试音”
陈七七坐在底下,看着祁嘉树仿佛又回到了大一的那个晚上。
他坐在圆椅上,挽起白衬衫的袖子,拿起鼓槌随手敲击一下鼓镲,调整好鼓镲间距后,返身查看并调试起架子鼓后面的音效,动作行云流水,陈七七完全陷入了。
活动开始,主持人说着官方话语,台下已经有了许多记者,看来活动过后会进行电视台的报道。
陈七七站在台侧侯场,左边是祁嘉树,右边是A大的副校长,陈七七的气场完全被碾压。
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很大,陈七七凑近祁嘉树身侧道:“副校长站我旁边,气势好强。”
祁嘉树配合着陈七七的身高低着头,她凑的很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侧,他眼神变得有些灼热。
他沉声安慰道:“没事,不用怕。”
“下面有请我们A大的副校长以及A大爱心社以及A大乐队上台。”
一行人走上台,副校长拿着话筒讲话,陈七七站在他旁边享受着闪光灯的照射,让她有点睁不开眼睛。
仿佛有层阴影蒙上了眼睛,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她小幅度甩了甩头,脸上却保持的得体的微笑。
祁嘉树注意到她的不适,便小声问到:“怎么了。”
“眼睛,眼睛有阴影。”她感觉有些头晕,往后退了一步。
祁嘉树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腰,身体向前小声的说道:“稍微站我后面一点,或者闭着眼睛。”
她低下头快速的揉了揉眼睛,又面带着笑容看像镜头:“我没事,没关系。”
祁嘉树看着她脸上倔强的表情有些心疼,身子往前替她挡了挡。
“众所周知,A大著名的社团就是爱心社,近几年爱心社帮助学校一起做了不少的慈善公益活动,有请爱心社的社长陈七七同学给我们讲几句话吧。”
陈七七眼里的阴影还没散去,祁嘉树见状帮她接过话筒放在她手上:“拿着”
身后的手微微用力撑住她的腰。
“我想说的是,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A大和爱心社都会从一始终的做好慈善和公益活动,帮助更多的人,这也是我们A大建立爱心社的初心,谢谢大家。”
说这话时,更加猛烈的闪光灯持续照耀过来,她強撑着笑容,眼底的阴影越来越大,连祁嘉树在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就算是合影,陈七七腰间的那双手也没离开。
她此刻头晕晕的,突然就很想抱抱祁嘉树。
下来之后祁嘉树扶着她在台下坐下,其余人自动退到后面去准备表演。
他蹲在她面前,陈七七眼里有一些迷茫和无措,不自觉的抓紧祁嘉树的手,满脸委屈:“我会不会瞎掉。”
他的手大而有力,手掌温热,就像黑暗中的一丝亮光一般,陈七七握的紧紧的。
“不会。”他柔声安慰着,另一只手轻放在她眼睛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温暖的掌心让她的眼睛舒服了许多,很踏实。
祁嘉树看着她紧握着自己的手,睫毛翕动,扫着自己的手心痒痒的。
见她咬着自己的下唇还没放开,“别咬嘴唇。”
“好。”
嘴唇上有一丝水光,十分水润,祁嘉树顿了顿便移开了视线。
林誉安看着面前两人的这幅样子虽不忍心打扰,但还是说到:“老祁,该上场了。”
“好,我就来。”
放下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关切的问道:“好点了吗?”
陈七七睁开眼睛看到蹲在眼前的祁嘉树点了点头:“好点了,你去表演吧。”
“好,如果还有不适,就闭上眼睛休息。”
“好,你去表演吧。”
祁嘉树眼睛带着笑意的看着她,却不行动。
陈七七被他看的有点发毛,疑惑问道:“怎么了?”
“手。”语气里满是笑意和无奈。
陈七七低头看被自己抓的紧紧的手,马上松开。
不自然的别过头,低下头有些害羞,“你快去吧。”
“好。”祁嘉树转身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细腻的触感让他有点舍不得放开。
他很喜欢这种被陈七七需要的感觉,突然很喜欢。
陈七七眼睛恢复的差不多了,她直愣愣的看着台上。
这次的公益项目是“心音计划。”旨在帮助社会弱势群体,让她们通过音乐唤醒对生命真谛的理解和思考。
对于任何公益和慈善,陈七七始终保持着一份敬畏和向往之心,她从小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长大,从小便认为世界就是这么好。
陈母去山村支教那年她也去了,当时她还是小学,窗外的风景从高大壮观的大厦慢慢是低矮的房屋树木,本来行驶平缓的路也越来越颠簸。
她当时害怕得抓紧母亲的手。
之后下车又上了一辆三轮车,继续颠簸着,她迷茫又无助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破烂的泥巴路,大山里不规则分布的矮小房屋升起袅袅炊烟。
到达当地小学的后,显得与同学们格格不入,同学们用羡慕和打量的目光看着穿着粉色精致的小外套的她。
在那里的半个月,陈七七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的房子会漏雨,有人最大的梦想是爸爸妈妈可以回家,有人穿不上新衣服,有人没有好看的文具,只有一只削了又削的铅笔……
所有在陈七七意识中理所当然的事情在那里成为了奢侈,她尝试分享和帮助,当看到同学们的笑容时,十岁的她明白了帮助别人有多快乐。
同时意识到,她自己有多幸运拥有眼前的这些。
祁嘉树他们开场演唱的音乐是《从不罕见》
祝颂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与这首歌十分搭配,歌词唱着:没有阳光,就去看星光,不被看见,就用力的歌唱,请和我一样,相信爱会有力量。”
舞台后的祁嘉树垂着眸子,有力的随着音乐释放鼓点。
见他抬起头,陈七七笑着向他扬了扬手,她想,爱会有力量,让两个人联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