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琉璃灯盏点上长明石,投射出晕黄和太阳般温暖的光线。置在林风眼里,四处仍如冰窟一样冰冷。黑夜如同他的身世之谜,看不穿尽头。他就站在落地窗前,压抑着莫名的怒气,内心的深处依旧对赢不易的死耿耿于怀,杀机不停地指向隐藏记忆中的杜轮风。
窗户的玻璃倒影出晴天到来的身影,“耽误这么长时间,我想你饿了,吃块胖子买回的牛耳饼。”
“老大,你刚才杀人的时候两只眼睛通红,我差点以为长出太阳呢。现在你又黑着脸,会吓坏我的。”蔷薇举步靠近林风,攀在他的肩膀。
林风伸出两指弹开蔷薇的手,旋过身来,后背倚在窗户目视组织的成员。
客厅足够宽敞,原先的主人并没打算为他们这伙人到来准备,四张扶手椅稍嫌少些。雕刻精致花纹的扶手椅,谢胖子臃肿的身段刚好适合,“小魔怪,你自回家后一直板着脸,出了什么事?”
“还用问,‘锭蓝’刚成立的第一天,虎鲨被人从家里掳走,其余人差不多就是一窝端。作为锭蓝组织的老大,他不止是丢脸,简直颜面全无。”金苹果冷嘲道。她就坐在谢胖子正对面,身材苗条的女子就像放个花瓶在座椅,再挤进一个相同的她并不过分。
“锭蓝?我们组织的名字吗。”长矛就坐谢胖子的下方,突显瘦长,两手平放扶手。灰熊素来以长矛为首,习惯地站立他的背后,如同狮子站在金苹果的背后。
“这谁起的,太俗太普通了吧。”蔷薇望向狮子,“该不会是你蜡烛脑瓜里想出的烂名字吧?”
“非常荣幸不是我,谢谢你的抬举。”狮子发出浅笑,小酒窝瞬时展露左边脸颊。他从金苹果的背后倾身往前,弯着腰伸出长臂。
柚木长桌四个角镶嵌金边,桌面摆上炒花生、瓜子果脯、干鱿鱼丝、牛耳饼等零食,还有瓶口绑着蓝色丝带的酒樽。“注意你的贵族血统,像话吗?”金苹果不悦地拍打狮子,这位弟弟如同爬行的蜥蜴趴在扶手。
“去他的贵族血统。”狮子满不在乎地道,嚼动嘴里的果脯,“之前有个异常神秘的组织,专门接刺手的任务,要求的报酬非常昂贵,所以能接触它的客人非富即贵。打个比方,它在行内的名气就像是隐藏在迷雾中的高山,一般人就连窥视外貌的机会也没有,更不用说了解组织内部的人员。”
“你说的这个组织,就叫做锭蓝?锭蓝,锭蓝,锭蓝,哈哈,我只能说组织的领袖脑袋蜡烛做的,起了个俗不可耐的名字。”蔷薇插话进来。
“你不要小瞧锭蓝组织,这可是今早胖子叔在公会那边花了半个金币收买的信息。令人惋惜的是,锭蓝组织存在的时间,非常的短暂,在联合公会挂牌十个月,随后杳无音信,给人感觉就像一阵吹过的狂风,没人知道他们去了那里。既然他们失踪,所以我借用锭蓝作为组织的名字。”狮子道。
锭蓝?林风记得此组织的名字,如同呼吸的空气,却摸不着它的来源,想不起何时何处。见鬼的记忆,神秘的身世,他不作去想,今天赢不易的死足以郁闷到此刻。
“要是原来组织的人回来,你说过的,他们不是一般人,要是和我们起了冲突怎么办?”晴天眨着大眼睛提出她的疑惑。
“还能怎么办?就两个可能。”灰熊耸耸肩,“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合伙一起干。”
“你们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过于复杂。”谢胖子拍拍他的大肚腩,呵呵地笑道,“既然狮子敢于使用靛蓝的名字,肯定有他的理由。所谓万事开头难,你们想想,就算我们身怀绝技又如河,若然没人知晓就是空谈,谁来请我们做任务。就像虎鲨面前的这瓶桂花酒,你们看,没打开瓶盖之前,谁能料到酒味醇厚,还升华出花香。有个响亮的名头,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你这话我爱听。不管怎样,酒不可少,我先喝上一口。”虎鲨为自己的酒杯斟满,迫不及待地啜饮。他再瞧了眼对面的长矛,“看你模样,看来打算今晚滴酒不沾。”
“虽然已经解除警报,但是需要守夜人,我保持清醒的神智好去应对。”长矛回应道。
“人生总会有风浪,不能期盼一帆风顺。我兢兢战战地活了半辈子,操劳生活,担心女儿,无时无刻地忧虑。今天既然走到这一步,我预备着以后出现任何危险的情况,包括死去,你们不用太过于担心。”虎鲨举杯满口而进,咕噜一声,皱着眉头咧着嘴,“好酒,好酒。”
那会林风还没下车轿,已瞧见谢胖子站在小路之上来回地踱步。狮子和金苹果守在铁门,灰熊焦虑地跑过来,追问虎鲨的下落。待到蔷薇告知父亲的情况。失踪的同伴自车轿探出头来,那些等候已久的人方才缓和脸色。
“够糟糕的,差不多算是一窝端。幸好我们还是完好无损地回家,现在好好地待在房子里。”灰熊憨憨地笑出声来,欣喜地道,“给我一杯酒,我要为胜利喝上一杯。”
一如林风所料,去往公会的狮子等四人返回的路途,同样遇上意图劫持的一伙歹徒。未等金苹果出手,灰熊不等使唤雷霆之音,尖锐刺耳的爆鸣利索地解决那些歹徒。狮子并没去追寻幕后指使,冷静地回家等待,不作轻举妄动。
“一杯怎么行呢?”虎鲨终于盼来个喝酒的伙伴,和灰熊邀杯对饮,如是三杯。“安静,你们两个安静,我有话要说。”金苹果使劲地捶打桌面。
“你一向喜欢扫我的兴。”灰熊咕哝道。
“扫兴?哼,你们欠我的七个金币,要不要干活赎回来。别忘了还有抵押在金源当铺的记忆饼干,”金苹果赏给灰熊两只冷眼,挽起双臂若是无她的关系,“我可以不要七个金币,可记忆饼干一定要赎回来。谢胖子说那块记忆饼干记录叫做心魔的魔法,说不好那天断当,被其他人用来对付我们。”
“等会,我好像听明白了。”蔷薇一阵风地自林风身旁冲到虎鲨面前,抢走父亲手中的酒杯,“我的嫁妆你凭什么拿给他们,那可是一千个金币。”她捂脸显得异常的痛苦,随后又放开手,十个不戴一物的长指伸直,几乎在虎鲨眼睛里摆动,“你看看,我真的要嫁人了,谁愿意娶我呢。”
“见鬼。不只是你要嫁人,我还要回原来的世界为父亲报仇。看在一堆任务的份上,你闭嘴。”金苹果道。
“五百个金币去哪儿了?”蔷薇饿狼般的目光看向狮子。林风差点认为她要吃人。
谢胖子代替回答,“呵呵,成立组织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除了有个响亮的名头,还要在联合公会挂牌,就是接任务的资格。你们想想,以靛蓝的名气,理所当然选择高级会员,五百个金币的入会费。联合公会的主席与我相见恨晚,已安排塔顶独立的房间,装饰豪华,环境舒服和优雅,可以纵览半个西华门城区。”
“你放心,五百个金币当作保证金。只在我们接了任务没处理,或是不完成的情况,工会受理雇主的投诉,那时才会被扣除。我们需要交纳的只是每个月十个金币的高级会员费用。”狮子补充道。
“只是每个月十个金币!够败家的,亏你好意思这样说。你们全部闭嘴。”金苹果训斥道,她早有准备从腰间取出一沓写有黑字的纸张,平摊放在桌面,扫视众人之后道,“现在开始分配任务。”
神速的效率,刚取得会员资格挂牌公会,任务宛如长了眼睛跑来。“这么快啊?我不敢相信。”晴天于林风旁边悄声道。
“第一个任务,担任吉隆帮车队的首席护卫,护送一批货物,从地下城去往铁马城,回来行程约为七天。雇主吉隆帮副帮主蒋克心,酬劳五个金币。”金苹果将任务的纸张对折,两三下变成飞鸟的形状,手臂甩出像活鸟展翼飞行灰熊,“灰熊,你当做雇佣兵,任务合适你去。看清楚上面的提醒,不明白的地方问胖子。”
“才五个金币,七天时间,酬劳会不会太少。”蔷薇提出抗议。
“哼哼。我负责看管钱财,林风说的,你们也同意了任务呢,能接就接,别挑三拣四落得不知好歹,省得过些时候你们口袋空荡荡,张口问我要钱。”金苹果紧接着念出第二个任务,“慕容家族请个贴身侍卫,很荣幸他们的要求苛刻无比,所以胖子接了回来。”
“不能说苛刻,只能说其他组织没我们的条件。呵呵,你们听听条件。”谢胖子含糊不清地说话,他塞进满口的鱿鱼丝,喝上半杯酒润湿喉咙,咕噜地吞入肚子,“慕容家族要求贴身侍卫必须女子,芳龄不超过二十。剑术精湛,精通魔法。相貌也有要求,不可歪瓜裂枣,五观不正。”
众人的目光皆是望向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