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本是无,空中有无,无中是空,空无同根。空无一心本心固,争名逐利初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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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荒漠,神州通太玄路
“李队长,前面风沙大,可让弟兄们裹好头巾。”侦察兵御马赶回,远指滚滚黄沙,朝身后银铠悍马上壮汉禀告。
李荒凝视远丘,沙尘呼起,转头喝道:“前有风沙,裹好头巾!”
一众士卒整饬服饰,继赶马前驱。
沙丘遥远,热浪潮潮扭转,风沙愈近,视线暗狭起来。马蹄声声入沙,踩沙坑后掩埋,车队缓缓前行,李荒忽伸手叫停,眺望去,越层层沙丘,烈阳烧焦黄沙,风啸声不绝于耳,慢慢逼近。
李荒再三考虑,下令道:“风沙渐大,暂作停靠!”
暂扎营寨,筑防风墙,李荒坐前沿,不停望着远端。
士卒递来皮袋水壶,恭敬道:“队长,您休息会儿,让张三去吧。”
李荒接过水壶,咕咚畅饮,擦擦嘴角,淡道:“张三在前头跑一天了,让我看会,带他去休息吧。”
“是!”士卒作揖躬身,退去。
李荒晃着水壶,不住注视着沙尘,不在眼前,而是远端。他心里似有结,纠缠不放,说不清道不明。
总归是担忧,为了慰藉内心般,一刻不敢不眨眼,直直望着,流出眼泪,酸楚地颤抖。
猛地闭紧眼,挣扎抖动了一阵,再睁开,脑海似闪过刹那,一瞬的荒壁,一瞬的暴沙。
不安地站起,腿脚有些酸软,正欲转身时,那处沙丘削没了头。
“快躲进车厢!”惊异号令,下一瞬飓风狂暴,携漫天黄沙卷来,防风墙乍裂,布匹呼呼撕裂卷在李荒身。
“他娘的...”声音被风沙掩盖,一把扯下布匹甩开,随沙尘暴坠入身后暗渊。
扶着车轴,艰难爬到车后,好在货物沉重,不至于被刮走。
车木吱吱嘎嘎作响,整辆货车缓缓退后,李荒抵在后头,费力推着,绷紧手臂肌肉,脚顶着沙地,拖拽下亘亘沙痕,转眼消失。
在身前渐积起沙堆,一脚踢开,稳向前一踩,李荒大喝一声,车剧烈响动,向前推进几分,车轮扎进快被填埋的布坑,退势渐衰。
取残破木柱抵在轮后,欲深刨沙洞,沙尘难作业。做罢,沙尘中环望,无一人一马留。
待沙尘过后,弃货求援。
他已奔波三日,一场沙暴全然改变了地貌。夜稠星迷,似黄沙浮空,竟看不清星辰。
地图罗盘随人遗失,早在漫漫荒漠跋涉百余里,不见人烟。
倒了倒第三袋水壶,没了水。李荒纠结一番,取出壶在货堆里翻找到的,唯一有用的酒壶。
不知是何物,但还是带上了。
取开金灿盖,一阵浓郁酒香扑鼻,李荒迫不及待灌下喉咙,忽觉体力恢复,精力充沛,骨骼咔咔生长起来,又缩回原型。
再眨眼,竟可望千里,见到处绿洲。便健步如飞奔去。
他只花一日抵达京城,那处货怕是找不回了。踏进官家,他被捕获。以私吞宝物、杀人越货之罪名,不容辩解。
那夜很黑,几乎不见五指,他没想到那酒壶藏在他身体里,半夜悄悄拿出,一饮而尽。
当夜他大杀四方,仅以肉身顶住了数名乾坤境修士的仙法。他剥夺普通官兵的生命,将酒壶一次次填满,一次次饮尽。也险些入冥门,回转重生。
彻夜逃离,不断北上,为躲过追杀,将自身生命灌入酒壶,一夜衰老。临死之际,到了太玄。
那名为永生酒之仙器,却沾满罪恶血液,百年未现。
“老七,死了。”黑衣汇报时,声音有些颤抖。
央静默,忽问:“有传回何情报吗?”
“回央主,全在这符箓里了。”黑衣递上。央仔细倾听,老七用最后力量,渐衰老之声传回,有关丽崎酒楼与李八,他所知所有。
“李八恐......”声音在此便中断了。
央默哀,数秒后,下令道:“于酉戌交接之时抄查丽崎地下娼楼赌场,暗布人手,务必一网打尽!”
丽崎酒楼地下
“呵呵,大人真是讨厌~不要那么急嘛!”一妓女躺在壮汉怀中,壮汉轻挑复抹雪白山峰,腰间别着永生酒壶。
日沉黄昏,大厅各处已暗藏杀机。门口处,四人看守,暗伏伺机行动。
老大扫过四人,下令道:“老二,待会你把守门口,不让一人逃离,进来的人也别放过。”
老二应答,匿进黄晶光辉下。
“老三,你负责镇压全场,若有修士反抗,直接废去修为。”
老三摩拳擦掌,暗做准备。
“老四,央主信任你,肯把空银履交与你。你负责抓获李八。”
济柯点头,指间挥舞匕首。
“他有一名为永生酒的仙器,可收人性命、真气,可伪装年龄。你定要小心,不能放跑他,尽量近身搏击,夺走酒壶。”
“明白。”柯应答。
夕日落幕,恢宏金光燃赤橙云海,戌时已到。
古钟鸣,刀锋利,黑影入隙。
老大举山岳,砸碎前台,店员惊慌逃离,数十几名散修迎上,被身后公子一并废去修为。
老三八方结阵,挡宾客其中,众客惶恐不安时,传悠笛迷心,人群齐刷刷跪地,抱头安静。
济柯前往嫖场时,局势已定,暗中窥视,寻永生酒壶。
一壮汉抱头蹲下,趁下方黑衣清点众嫖客时,悄悄挪动。下一刻,忽觉背后冷风,微僵硬转头,瞥到身黑衣。
“永生酒?想必你就是李八。”柯冷道。
李八讪讪笑着,忽起身一飞脚,柯闪过,劲风卷发丝。
他举腿连环踢出,柯抬手作防,每一脚卷起飓风,重重击退柯。
柯暗察机会,侧身擒住小腿,李八慌张,右腿悬空踢出。柯俯身欲偷壶,被狠狠踢中,飞窜出去,打进二楼房间,两人还在翻云覆雨,瞠目呆望。
柯拆门扉,健步一冲,挥门削头皮。李八排双掌破门,木屑飞舞,头蓦地撞去,将柯撞得眼冒金星,脚步迷离。
趁机翻栏溜走,黑衣围上,掷暗器,扎李八头破血流,鳞伤遍体。
李八竟不顾伤势,随手一拔暗镖,反丢回,伤势迅速恢复。
柯当头跳下一棒,李八晕厥倒地,柯乘胜追击,舞木棒劈砍。李八一段驴打滚,躲开几下,却也被打得嗷嗷乱叫,皮肤殷红。
狼狈踉跄起身,速掏出永生酒,欲喝下。柯忙棍扫八荒,将那酒壶打翻在地。
李八心急如焚,心痛不已,跪地舔酒,身上伤势疾愈,被柯一下撂倒。黑衣围上,使土牢禁锢。
柯缓问道:“为何抗太玄令,私设嫖赌场地?”
李八默不语,斜眼恨瞥着。
柯举匕首刺颈上动脉,李八顿时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起来。
“说。”柯冷笑。
“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李八谑笑。
“说!”柯怒吼,刀刺痛划破皮肤,滴鲜血。
李八脸颊青紫,大笑道:“你们这帮贱*艹的!不让你...”忽哽住,窒息握喉,口吐白沫,倒地便死了。
柯意外,有些内疚,黑衣拍拍他肩膀,淡道:“幕后欲杀人灭口,你拦不了。去看看永生酒壶吧,那才是任务之重。”
柯转身,捡起地上酒壶,闭眼感应,后随手丢掉,失望叹道:“普通酒壶罢了,不过装些永生酒。”
“不急。这等宝物,自然不可随处带在身上。今日查惩一处嫖赌场,已是大功。”说罢便去清点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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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央疑惑道,身上冥玉似有反应,在这嫖赌场岂有冥尸?
暗下通道,反应越发剧烈,忽有人喊住他,央回头望,眼前一黑。
是生是死,何人敢犯,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