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屺,时候到了。”汪盛冷道,暗室里举盏灯火,墙上身影摇曳不定。
“不有灯吗?”屺摇头笑道,欲点墙上灯盏。
吱吱——
一阵尖锐刺声起突兀,忽冒出一尺火焰,似张牙舞爪、吞天吐地,幽暗冒着紫光,又冷冷烧着。
“这?冥火?”屺疑道,“与冥火又有丝不同,未那般嚣张霸道,主动消耗灵气。”
“离神路原千里之地,余找到它,正一株千年灵树上烧,坠坠欲熄。小心同枝干取下,融进丹炉,与烦火调了调,出了这个。”盛淡笑。
屺思道:“若未有吞生灵之势,或可找通冥之人控制,方开神原上天火,与神州取些联系。”
“余正有此意。”盛欣然道,“只是通冥之人何其难觅?万万竟难出一人。”
“冥界无人,冥气本死怨之气。若无他法,使一人通冥也可。”屺沉声。
“哦?何如?”盛颇有兴致。
“使其怨恨,迷失自我,半入冥门,而对生有所挂念,能不坠地狱。且过三途河,破残死门,绝念回人间,即可通冥。”屺慢道来。
“何许人也?”盛问。
“若无其他人选,济柯可任。”屺淡道,见盛允诺,哀叹离。
乾坤峰,乾坤祭台
“昨日夜观天象,算上一卦......罢了,命数又如何由星辰告之。”屺默。
“屺老,您可向来都是神机妙算,怎能自轻自弃?”弟子上前劝道。
“算天算地,算尽人生命数因缘,看透尘世阴谋阳谋,又如何?难破天,算不过轮回,算不过一生变数。”屺仰天哀叹,闭目,缓启双眼。
屺忽转身道:“邀季杉季长老来,今日夕阳好若红舟,我想与他煮酒忆往昔。”
“屺老,这才中午啊?”弟子疑惑。
“呵,你倒先忘了。想我方才算半天,你全当我偷闲不成?”屺笑道。
“弟子不敢!这就去。”忙离开。
屺望天,狂笑一番,悲笑落泪,后无话。
......
“不必多言了。”杉悲道,怒起身欲离。屺默立原地,杉忽脚步不稳,摇摇欲坠,落下悬崖。
长老会
“季杉他,他的气息消失了。”季极悲痛道。
“未找到痕迹?”汪极峰沉声道。
“末次在青竹阁留下气息。”屺道,“暂未找到人。”
“青竹阁?季杉去蛇徽门那儿做甚?”季操疑道。
“我已派人去问过蛇徽门,也不知。”屺摇头叹。
“一定要查清楚!”季极微怒拍案,“近日太玄并不太平,止尚未引起波澜,皆鸡皮小事。但今日竟到长老头上来,不能再拖下去!”
“极兄莫急,急激不及急计,我们从长计议。”极峰笑道。
“是啊,只怕有心人暗中作乱,莫打草惊蛇的好。”屺附和。
季极静下,“也好,该清理下太玄门户了!”
“极兄可有头绪?”季操问。
“暂无头绪。先前之事,鸡毛蒜皮,毫无联系,只明摆地有人捣乱,却无目的可言。”极叹。
屺忽道:“我有一计,不知可否适用?”
“哦?屺兄请讲。”极期许道。
“先前无非个别弟子被收买,干些狐鸣狗盗之事。却从不遮遮掩掩,打闹一番便退场,止为掩人耳目。”屺缓思道。
“如此说来,确实还未发生过影响恶劣之事。与以往造反不同,仿佛只注意眼前作乱,偷钱的偷钱,谋权的太蠢,反抗的止小打小闹,故意一般。”极补充。
“正是,既然暗幕未打算暴露目的,我们便始终被动。如此一来,只剩防守与诱敌深入两条。”屺笑。
“还请屺兄讲明。”极欣然。
“防自是防自家人。新晋弟子不少年青冲动,易被迷惑煽动;而高层中,也有不少长老一直不满啊!”屺环望四周,淡然笑道。
“屺兄,你这是何意?怀疑长老,这可对太玄整体不利,你是否在挑拨离间?”汪余林忽起身反驳。
“余林,勿对屺老不敬。屺老向来犀利,可对太玄始终忠心。”极肃然道。
“屺兄之意,是内部出了叛徒?”极峰望向屺。
屺点头,道:“而今天灾降,势力消去大半,本恶派聚集之蛮荒被灭。北方土地已无人能犯,也无人有心,皆忙生计。止内部人为天灾之矛盾,或理念之不同而争。”
“屺兄可知大概?从未听人提及。”极严肃道。
“早在地火装设前,就有人不满太玄做法。认为应先保太玄,架所有火坛于太玄主峰上,待大寒雨至,才能平安渡过。”屺道来。
“是谁这么自私?竟不顾天下苍生,岂不与邪道同流?”极震怒。座下几位长老不安颤动着。
“极老莫急,考虑寒潮汹汹,他们怕无法抵御,连太玄也保不住。且曾提议令部分民众进太玄避难,是为大局着想。”屺解释。
“是我激动了。”极缓气坐下,“止太玄主峰,难容全部居民。若只留部分,恐引动乱。且无玄天,太玄储备也撑不过一年。不再考虑吧!”
极静揉太阳穴,忽睁眼道:“屺,三天之内写份计划给我,之后再讨论。先到此为止吧,退堂!”
“明白!”屺答。
密室
“极老,找我何事?”屺恭敬颔首。
“若公然告知,恐打草惊蛇。你早有计策吧?”极笑问。
屺得意笑道:“您高看了。计策虽无详细,方向却有。”
“坐下说。”极伸手邀。
“我怀疑是季央。”屺悄声道。
极愣了下,大笑道:“好啊你小子!说没计,却连人都想到了!”
“这季央据我所知,非成大业之辈,普通乖巧,也无特殊之处。你为何怀疑?”极问。
“季央曾任蛇徽门掌门,从晨家取回过镇门之宝,而这晨家......”
“季杉那宝贝徒儿的姑娘晨泠?她受家中指使去窃蛇徽至宝,后被派杀手追杀致死。晨家也因此灭门。”
“正是,而晨家与林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晨家祖上晨歌之子晨幂娶林虎三女林正贤为妻,生两子晨寂、晨弥。林家外戚,富社现会长林武齐姨妈林琪琪远嫁晨寂,嫁妆为清河玉珠。”
“与那蛇徽至宝青蛇玉同为除魔静心之物啊!”
“正是如此。林琪琪虽长相不错,却患有疯病,因此林家才肯大方出手。而据我所知,晨家娶她也只为嫁妆,晨寂止与她入一次洞房。”
“那这晨泠?”
“非婚外偷情,乃晨寂河滩捡来。说来也怪,晨家到这一辈,竟无一人生育。晨寂也是老来得子,算起来,晨泠竟是林武齐表妹。”
“可这又与其何干?”
“其中最怪的是,晨幂很少顾及晨泠,对晨寂也爱睬不睬,却对晨弥极为上心。”
“晨寂为当朝县官,晨弥是混子,这幂老不知是老糊涂,还是别有隐情。以此看来,晨寂这桩婚事,与晨泠偷窃之事,竟都与晨弥有干系。”
“晨弥有一老婆,名郭明,是从妓院赎来的。我曾见过一面,其体内似有清凉祛邪火之气,细细探究,幂老头子竟把水灵根活生生往那女的*里塞。”
“造孽啊!”极气愤拍桌。
“原来晨弥天生灵体,却走火入魔。幂老溺爱,也欲望子成龙,散尽家财求驱邪,干尽恶事求归正。才造就这一桩桩孽案。”
“荒唐啊!可这与央有何干?”
“你可知央父母?”
“太玄丑闻,何人不知?季正清在外风流,与妓女郭蕾云雨,抛下身孕中郭蕾。后季央入太玄,与正清极像,引怀疑。暗证亲子后,为保名声,送去了蛇徽。待央长大,正清才坦白,在外共九个情妇。”
“季正清原入赘林家,与林正贤大姐林正敏结婚,季清改林正清。后出轨被赶,仍藕断丝连。郭明其实为郭蕾亲妹,为救郭明,郭蕾曾求助正清,正清以央归他为要求,从正敏处借钱赎回郭明。正敏知道央的存在后,不再与正清来往,整日催债。可不久,正敏竟被晨弥杀了。”
“这又是何故?”
“晨弥疯癫,求正敏访晨家时,竟求大姨与他度夜,正贤正欲教训,被晨幂呵斥,委屈争吵中,触了晨弥心魔,疯了样,见人就砍。正巧正清来还债,止住了晨弥,可正敏已被砍死,临走前留住了正清的心。正清便不再认其他儿子,为正敏独守墓守了七年。”
“竟有这般事?老夫还真不知。”
“而这其中,清河玉珠先于林琪琪,后塞入郭明体内,之后交于正贤,正敏事发后林晨家闹掰,正贤悄悄给了正清,正清又将它给了央。”
“这又有何不妥之处?”
“清河玉珠先染疯,后沾淫秽,浸正贤怨气,又见血光与邪魔。”
“只差一剂毒就......蛇徽!”
“对,疯淫怨屠魔毒,蛇徽有剧毒之法,六邪全齐,且已献祭晨家。”
“央他......”
“恐怕已成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