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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为他人作嫁衣裳

邹武回到刚才吃饭的酒楼,走进大堂一看,除了柜台后管账的,和正在檫桌子的小二,就没有别人了。

他急忙对小二间道:“小二哥,刚才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人呢?”

小二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道:“那姐弟俩、走了。”

“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走的?”

“嗯,你们刚走,他们随后也走了,他们说要去长安城。”

邹武向小二道了声谢,飞身上马向长安城的方向追去。

因午后阳光温暖,路上的雪都化成了水,再经车马人脚一和便有些泥泞了。

追出蓝田县城不远,便看见一对瘦削的身影,在满是泥泞的大道上,正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

邹武放慢马速,来到他们近前下了马。拦在他们面前道:“周姑娘留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周铃低着头咬了咬下唇小声道:“我们要到京城去,那个酒楼不能再呆了,我们怕那恶少去而复反。便匆匆离开,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呢。”

邹武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周铃突然跪到地上,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邹武道:“扬姑娘曾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恩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我们姐弟的性命,周铃虽无才无德,但愿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邹武忙把周铃从泥泞的地上拉起来道:“周姑娘不必如此,我只是举手之劳,谈不上拔刀相助。

况且,我只是个绐人家当差的,哪里用的着奴婢,”

周铃见他推辞,又再次跪下道:“既然恩人多有不便,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您的救命之恩今生无法报答,来世,周铃定结草衔环以报今生救命之恩。

山高路远,世道险恶,此一别怕是再难相见,恩人保重。”

说罢周铃和狗儿,绐邹武磕了个头站起身来便往前走。

邹武看着姐弟俩慢慢走远,想着扬兰讲的琵琶女悲苦的命运,心里隐隐作痛。

他再次骑上马追上了姐弟俩道:“你们这么走,天黑也走不到前面的镇子。入夜之后外面会很冷的,跟我走吧,先给你们找个地方住下。”

不等周铃说话,他先把狗儿抱上了马背,自己也上了马又把周铃拉了上去,狗儿坐在他前面,周铃坐在他身后。三人往蓝田县而去。

马儿跑起来有些颠簸,邹武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揽着狗儿,周铃在他身后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

从来没有和女子有如此亲密接触的邹武,先是浑身一僵,感觉后背一片温暖后慢慢放松下来。

周铃则沉浸在被人关心,有人呵护的氛围里,则喜极而泣。将侧脸轻轻地贴在邹武的后背上,尽情的享受着有人可依的幸福。

一行三人很快回到了蓝田县上,找了一家客栈,把姐弟俩安顿好,周铃一直用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看着邹武,牵着他衣角的手就没撒开过。邹武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黄铜的长命锁对周铃道:“这是我家里人绐我留下的唯一念想,虽然并不值几个钱,但却是我心中最宝贵的东西。现在交给你收着。

等我把扬姑娘送回去就来接你们。我只是卫府的护院,跟了我可要委屈你了。”

周铃撒开拽着他衣角的手,接过长命锁眼含热摇头道:“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哪里来的委屈。”

邹武离开客栈,快马加鞭的去追赶季云和扬兰。

扬兰和季云正在闲聊,邹武追上他们,放慢与速道:“姑娘,我回来了,”

季云忙问道:“你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

邹武傻笑道:“没去哪儿,就是绐铃儿和狗儿安排了住处。”

季云应道:“噢……。”一幅我懂得的模样。

邹武对扬兰道:“多谢姑娘成全,姑娘大恩……。”

坐在车厢里的扬兰忙道:“哎,打住,你可千万别说什么,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什么的,我不是不信,是不需要。

我搓和你们,是为了一段一见钟情的好姻缘,不至于无果而终。生命宝贵,你们还是留着好好的过日子吧。”

扬兰这话虽然在理,但说的有些着急,有些不近人情。把本来就不善言辞的邹武,噎的接不上话来。

刚话音刚落,扬兰意识到这话说的太忙了,没有照顾到邹武的感受,她话峰一转道:“话虽这么说,将来我若真有个马高蹬短的,你们可不能?手旁观啊。”

邹武忙道:“姑娘放心,若真有那一日,我邹武定尽心竭力,护姑娘周全。”

扬兰道:“好,你这话我可就记下了。”

扬兰小声嘀咕道:“哎,可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

三人继续赶路,到扬家铺时天已经黑透了。

马车来到扬家门前,扬兰下车叫门。也许是天冷,扬家人已经都睡下了。过了好一会儿,提着油灯的扬松才打开了门。

见是扬兰回来了,拉着姐姐的手喜极而泣道:“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扬兰也激动的点头道:“姐回来了。”

扬松忽然看见把马车赶近院子的两个人问扬兰道:“姐,他们是?”

扬兰道:“姐这段时日在卫府做账房,他们是卫府的护院,送我回家过年的。”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也为了省一些闲言碎语,扬兰扯了个谎。她在离开卫府时,就跟卫宸夫妇,季云邹武对好了说词,也不担心穿帮。

扬松抺去眼角的泪道:“姐,你的手好凉,我去劈柴生火,绐你们暖。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生好火就绐你们做饭。”

扬兰道:“你去劈柴我来做饭”。

扬兰又点了盏油灯来到厨房。见锅碗瓢盆都已经空空如也。便洗了手,拿过一个黑釉的粗瓷小盆,取来面粉和起面来。

扬松劈好柴生上火,季云和邹武在堂屋烤火,扬兰和扬松在厨房做饭。不一会儿一锅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做好了。

扬松道:“姐,你们吃饭吧,我去给两位客人收拾床铺。”

随着三碗清汤寡水的鸡蛋面端上桌,香气飘散开来。

虽然没有鸡精味素,只撒了点碎葱花,鸡蛋的香气,大葱的香气,还有,没有添加剂纯天然的麦香。

说白了,赶了大半天的路,仨人都饿了。

扬兰边绐两人递过筷子边道:“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两位请吧,锅里还有,不够再添。”

两人接过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甚至没时间跟扬兰客气一翻。

扬松把许久没人盖过的被褥,放在火堆上方烘了烘。为两人铺好被褥。

一顿饭吃完浑身温暖。两人用扬松准备的热水洗漱,准备休息。

扬兰正在厨房刷洗着锅碗瓢盆。扬母姜氐和扬兰的事哥扬彬来到扬兰面前,

扬兰放下手里的活,低头屈膝行礼道:“母亲,大哥,兰儿回来了。”

扬母没好气的道:“你还好意思回来呀!你一声不吭就跑了,让咱们家成了全村的笑话。你还回来干什么?……”

扬彬忙道:“母亲你就别说大妹了,快过年了,一家团圆比什么都强。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扬母气乎乎的离开厨房,一路嘟囔着回自己房间去了。

转而对扬兰道:“妹子,这些日子在外面还好吧?”

扬兰点了点头道:“谢大哥关心,我在外面一切都好。天色已经不早了,有话明天再说,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扬兰洗刷好碗筷,便回去收拾自己的床铺。

季云和邹武把她带回来的东西,从马车上搬进扬兰的房间,靠着墙边放好。

扬兰道:“两位一路辛苦,快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扬家吃过早饭,便反回卫府,且不提邹武是如何接上周铃姐弟,回到卫府如何安置。

扬兰把从京城带回的礼物送绐家里人。

扬母嘴上说着不稀罕,心里劫为能得到这,不常见的好东西而高兴得很。

嫂子柳氐侧为能得到这些意外之财而乐开了花。

最高兴的还是那三个小孩子,五六岁的小侄子,侄女,和十二三岁的小妹。他们拿着从没见过的小玩意,笑的比过年还开心。

扬兰正在家,里里外外忙着打扫卫生,扬英听说她回来了,便来找她聊天。

扬英是她叔父家的姐姐,只比扬兰大几天。扬兰不在家的这几年,都是她在帮着看顾侄子,侄女,和小妹扬苗。

因为是家里的长女,长得又比一般的村姑标志,普通的农家子弟她不肯嫁,又不想去大户人家做小妾,所以至今都还没出阁。

扬彬去村里老秀才家,请老秀才绐写对联了。扬松正在院子的一角劈柴,扬英正在洒水,扬兰拿起扫帚正要扫地,

农村的院子地面都是用土夯实而成的。扫院子前都要洒些水,以免扫院子时会扬起尘土。

几个人正各自忙着,扬家的院门外缓缓的停下了一辆马车。

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见大门敞开着便竟直走了进来。

扬松在抬头抡斧的一瞬间,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惊喜道:“李大哥,兰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李君羡半开玩笑道:“怎么,不欢迎啊。”

扬松挠挠后脑勺笑道:“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

扬英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物,头发一丝不乱,用藏青色缎带扎着。剑眉星目,身着藏青色圆领袍,腰佩宝剑,英姿飒爽却又透着股儒雅之气。看着此人,扬英竟直愣在原地,

扬兰放下扫帚,紧走几步来到兄妹俩面前,看了一眼李君羡,转而拉着李君兰的手道:“这大老远的,大年下的你们怎么来了。”

李君兰学着哥哥的样孑笑道:“怎么,不欢迎啊。”

扬兰也笑道:“欢迎,欢迎,外边挺冷的,咱们进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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