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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紫瞳之死

几个月以后。

幸福太突然,果然都是上天的预谋。

天刚蒙蒙亮,一道瘦小的身影便穿行在森林里,她虽小,却不认命。凡界,她比想象中还弱小,弱小到随便一个人都能杀死她,所以,即便是全身没有灵力,她也要修炼身体,让没有灵力护体的她可以多一丝资格。

不知不觉,太阳缓缓升起,仿佛要比天高,让本该凉爽的天气闷热起来,小草屋百十来米的森林里,大漠之森深处一片寂静,死一般的沉寂。

默言依照往常去森林狩猎,竹子制成的枪杆格外锋利,一头棕色梅花鹿此刻已经被默言拿在手里,拖着朝草房子走去。梅花鹿大默言好几倍,可默言一点儿也不觉得重,反而觉得很轻,这时若有人走过,肯定惊讶道女孩的力气竟如此之大。

“嗯,这头梅花鹿够我们几人吃了,特别是瞳儿,该多补补。”默言低着头,看着手里已经绝息的梅花鹿,喃喃自语,嘴角微勾。

闷热的天气,让默言细腻白皙的额头流下了许多汗,周围静悄悄的,让默言有点不大适应,心想平时许多飞禽走兽小昆虫,怎的现在都不见了,像是怕什么躲了起来,默言不知道的是,等会她就会见到这一生中都不会忘记的一幕,只要想起来,心就如刀割般痛。

小草屋外静悄悄,仿佛针掉在地上都会听到,默言看到地上的血迹,瞳孔放大,丢下猎物小跑了进去,入目的却是不堪忍受的场景。

好几个黑衣男子围着紫瞳,裤腰带还未扎上,显然是做了什么,还有一个在紫瞳身上卖力地扭动,紫瞳披头散发,没有一丝生气,身上嘴上都是血,脸上有着深深的巴掌印,默言慢吞吞的走过去,气得发抖的身体似乎要爆炸。

“你们找死!”默言喘着粗气,沉声道。

“吆,又来一个小美女,这次我们赚大发了,啊哈哈哈。”一个男子走上去,没等他说下一句,默言手中的紫金刀就插进了他的心口处,一刀毙命。

此刻的默言,像一只野兽,通红的双眼散发着一丝绿光,她手拿紫金刀一步步朝着紫瞳走去,紫瞳身上的男子此刻已经起身,默言一刀过去,男子躲了开。

默言像是打不死的小强,身上被割了数十道刀口,硬是一个字不吭,下着死手朝周围黑衣人杀去。

默言毕竟是个孩子,不敌周围黑衣杀手,渐渐落入下风,有几个黑衣人专门划破默言衣服,默言衣带被挑断,顺手扯过发带绑在腰上,不至于春光泄露,披肩的长发落在眼前,活像一只杀戮的野兽。

“你们彻底惹怒了我!”默言冷冷的说道,随即浑身冒起了黑气,眼罩不知何时掉落,漏出右边黑洞似得眼眸。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柄长剑,剑身通体黝黑,剑柄镶着血色的宝石,宝石散发的光预示着这里将一片血泊。

“她......她是妖怪......”一名黑衣人结巴着说。

这片大陆都是凡人,无所谓的神仙妖孽,只有平凡活着的人,安于命运的人,是以看到这一幕,都认为默言是话本中才会有的妖物。

就在黑衣人惊讶的时候,默言浑身上下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气势,她一步步走到每一个黑衣人面前,一手一个皆扭脖而死,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

剩下最后一个,默言冰冷不带一丝语气声音传来“你们都该死!”

说着就要掐死最后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连忙磕头道歉:“姑娘大恩大德,绕小人一命吧!小人没侵犯那名姑娘,求求姑娘!饶命!”

默言就要伸手掐死黑衣人时,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见七彩光一现,一道七彩身影踏空而来,“徒儿,还不醒来?”一道七彩光冲向默言天灵盖,压下来本该毁天灭地的气势,只见默言眼睛一闭,周身气息平稳,瘫软在地上。

“老头,你为何阻止我!”默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彩谷子,像是要把他吞入腹中。

“徒儿,你可知世间无处不存在法则,若为师今天让你杀孽太重,你必受反噬,你既已杀众人,何不饶此人一命,为师不才,年轻时会点改气运法术,届时替你修改,其乐而不为?”老彩谷郑重其事地说着,心底却惊涛骇浪,他欲收她为徒那天,这女娃带着眼罩,他还以为眼上有疤痕什么的,竟不想却是阴阳眼,这可是那个地方的东西,好奇呀,好奇。

“为你个头,我只知道杀人偿命,他没动手也是从犯,何来让你求情一说。”

“徒儿,为师且问你,若当时草丛有个三岁孩提,那它是否有罪?”

“无罪。但它见死不救,依然有罪!”默言沉沉的说着。

“徒儿还有救。切忌不可走火入魔。”说着,抹去了黑衣人的记忆,弄晕,挥了挥衣袖把他变走了。

老彩谷扶下身,抱起跌坐在地上的默言,看着默言无神的双眼,伸手抹去默言刚滴下的泪水,跪在地上给了默言一个大大的拥抱。

“魔,有何不可?可随心所欲。开心便安,不快则杀,潇洒肆意,有何不可?”

默言小时候虽然活的潇洒自在,可那都是母亲给的,当母亲离她而去,她便什么都没了,哪怕她一直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人,现实却一而再再而三告诉她: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小丫头,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对与错,只要你认为的对,那他可能就是对的。前提是,你承担得起后果就好。”彩谷子给默言顺了顺气,自然而然说着他自己都有些不太明白的话。

“哎!此地不宜久留了,收拾一下随我回七彩迷幻阵中。”彩谷子被默言一席话怔住了。

彩谷子是上神,知道的多,据他所知道的真相,却是默言说的那样,他竟无言以对,世人皆知魔乱心,是坏的,又有谁知道,魔,其实比神更逍遥,更懂人性善恶。

“好。”默言颤抖地应了一声,她虽然恨,但理智告诉她,她摊上事了,继续留下会出大事,她一向第六感很准,于是默默地应允了老彩谷的话。

默言转身进屋,看见被秃噜毛还被烤焦了的赤焰趴在桌子上,顿时“啊”的一声,震天响地,小草屋承受不住这一声怒吼,“啪”地塌了。

默言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很久……

抱着紫瞳尸体的老彩谷一个健步冲了进去,看到塌陷的草房子如同履地,皱眉喊道“徒儿,你在哪,可有事?”

默言抱着赤焰的身影缓缓地站起来,从废墟上朝彩谷子走去,“我说今天去狩猎,为何无缘无故吐了一口心尖血,原来,赤焰死了。”原本有点活气的脸犹如死灰一般,眼神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张嬷嬷也不见了……”

老彩谷看了一眼赤焰,顺手摸了摸赤焰的头,看到赤焰额间彩色的云纹,朝默言说“非也非也,此兽可没死,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想来他们本想吃它,却被这小兽烧成了灰,此乃它的大造化。”

“真的?赤焰没死?”默言眼睛一亮看着老彩谷,现在赤焰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知道它死了,自己会怎样,疯了都是轻的。

老彩谷没回答默言,右手画了一个繁杂的图样没入空气中,随手又布了一个法阵,一挥手,两人消失在原地,因为他发现有人朝这边来了,甚是不妙。

两人走后不久,来了一身穿白色长袍,袖子宽大,白色纱布遮脸遮头,腰间围着一条漆黑的绳索的人,白衣人伸手摸了摸地上的几具尸体,口里喃喃道:“怪哉!怪哉!竟是互相残杀而死,罢了,此等小事,不用禀告。”说完,化成一道白色气体,消失在天地间,周围越发诡异起来。

七彩迷幻阵,小竹屋。

紫瞳躺在竹子编织的草席上,默言坐在床边,看着紫瞳安然的面容,心里一阵难过,是她没有保护好紫瞳,可笑自己说过保护她,她现在一定很怪她,怪她没有及时赶到,不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默言心中五味杂陈,原本死灰般的脸更加没有色彩。

“那个,徒儿啊,一直盯着死去的人,会让她不得超生的,要不,你让为师看看这姑娘?”彩谷子一脸无奈,自从把他们带回来,他家徒儿就一直盯着这小姑娘,他没办法了,总不能让这姑娘在这发臭吧。

默言恍惚中回神,想起身边这看起来不靠谱的是神仙,而且还是个上神,,心间多了一丝希望。

“麻烦你了。”默言起身让开,好让彩谷子查看。

只见彩谷子右手食指跟中指并拢,指尖流出一道彩色丝线,一道握住紫瞳的手腕,一道没入紫瞳额头,彩谷子闭眼感受,许久不曾出声,默言在旁边神色凝重起来。

“咦,这姑娘脉象并非凡物,只是这魂魄......”彩谷子紧皱眉头,似是不确定。

“魂魄怎么了?”默言听完急忙抓住彩谷子的胳膊。

“有魂飞魄散的气象,嘶,按常理推断不应该啊,而且,此姑娘生前少两魂三魄,能活这么大,也是造化。而且这肉身与灵魂很不稳定,有可能不是自己的也说不定。”彩谷子心里一阵郁闷,咋活生生俩妖孽都给他碰上了,还渊源颇深,这可怎么好,哎,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意思是,瞳儿并非凡体,可能是四重天之人?或者九重天?或者在三界中?”默言根据彩谷子的话推断。

“徒儿咋这么清楚?难不成......”彩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默言,惊讶她的睿智,又惊讶她的身世。

“我是四重天之人。”

彩谷子一脸被打的样子,他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远离远离,最后又把自己绕进去了,四重天在九重天以下,受九重天管辖,仙跟神的区别而已。

几十万年前,九重天七彩宫七彩殿。

彩色宫殿七彩缤纷,彩色的纱幔垂地而下,七彩地毯上绣着的天灵鸟脖子里挂着块玉,上面有一个字“令”,微醺的香弥漫整个大殿,迷幻的样子一点儿也不真实。

一个彩色身影飘然而至:“谷子,我向天君说明了,天君说只要你能继任御卫星君,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彩谷子冷着脸,声音嘲讽似的说着:“你愿当你去当,我可没那雅致,好好的上神不当,进那如同御兽场,我还是那只兽,被人当猴耍?”这嘲讽不是对对面的人,而是对天君。

“你不愿与我一起?”彩色身影脚步一阵踉跄,摇摇欲坠,他做了这么多,瞒着他私下里为他做了不少事,他就是这么以为他的?

“我欲逍遥又快活,当我的闲散神仙!”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来这九重天做甚!但是,咱俩缘尽,就此别过吧,谁知这一别,是多少万年,到百万年了也说不准。

分别后,彩谷子手一挥,回到自己宫殿“弥彩”,弥彩殿是七彩宫最大的寝殿,彩谷子右手一挥,带走几件衣服与一些日常用品。在即将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一个彩色身影飘然而至。

“哎!”一声叹息从来人嘴里发出,“你是准备躲着我了是吧。也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是呆不惯的!”他答应别人的事没有兑现,是走不了的,所以,分开也好,不至于都痛苦,只要对方好就行。

“老谷?老谷?”默言叫了好几遍彩谷子,他就一直愣怔着,没一点反应。

彩谷子回神看了一眼默言,心想,自从小丫头来了,他咋一直想起前尘往事?他得好好回去揣度一下,可能有什么因果存在,也说不定。

彩谷子原本想试一试能否引紫瞳魂魄回来一聚,好让自己徒儿安心一些,可他刚念咒语,就被反噬,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估计就走火入魔了。

见老彩谷一个踉跄,默言看了一眼随即望向紫瞳,紫瞳尸体上散发一种五彩光,这光不同于老彩谷喜欢的七彩光一般耀眼,反而有一种淡淡的信仰感,让默言倍感亲切,光分五种,分别是白、绿、碧、赤、黄,光在老彩谷望过去时,竟奇怪的消失。

“徒儿啊,咱们把这姑娘埋了把,让她一路走好,相信有缘自会相见,况且,你二人非池中之物,自然是不一般的。”彩谷子压下心里面的疑惑,淡淡地说着,他不清楚这姑娘的来历,看样子留着尸体也没什么用了。

“老谷,你可知白、绿、碧、赤、黄在一个人身上代表着什么?”默言未曾接触过这些东西,幼时她被娘亲保护的太好,平时也只是修灵力、参阵法、看看娘亲的书,再者跟这大蜜蜜酿点蜜酒,对于四重天她知道的其实也不多,所以势必是要问清楚的。

“五行灵体?这个可是神界才有的体质,一般有这种体质的人不肖几万年便可飞升上神,令人羡慕啊!”老彩谷缓缓说道。

“我刚才看到紫瞳身上有。”

“啥?这小姑娘......如果你看的不错的话,可能这是她飞升的情劫,只是飞升的是什么阶品就不清楚了。”如果真是这样也就没错了,神仙飞升都是要历劫的,每个人的劫数还不一样,他记得曾经天酉真君历劫的时候变成了一只猪,成了神界的笑柄。

“老谷你的意思是,她真正的肉体很有可能在九重天?那她怎么会少少两魂三魄?”

“徒儿真是孺子可教也!至于这少两魂三魄,为师也不清楚,可能九重天那管事家伙一时疏忽给忘了也说不定。”彩谷子感叹道,他刚说出推断,默言就猜到了结局,句句在点。

默言看着紫瞳,心中想着以后她一定找到她,然后保护她,就算那时候与九重天为敌,她也要拼一拼,默言不知道的是,后来这句心里话应验了。

紫瞳死了,默言因着彩谷子勉强振作起来,但每一天都很煎熬。

这一切就像假的,迷迷糊糊中,所有人都被写好了结局,一个让所有人都难过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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