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上下喘息的胸口,打开712房门,莉莎看到的是漂亮的护士在整理床铺,床单干净笔直,完全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请问,病人,这里的病人呢?”莉莎问。
“病人?你指上一位病人吗?”护士反问,抬头看见莉莎后“啊”一声,过来扶着莉莎:“小姐,你受伤了吗?怎么浑身是血,来,我带你去检查身体。”
“上一位?上一位?”莉莎惊恐地捉紧护士的手,心害怕得狂跳。
“嗯,这病房现在是空着的,上一位病人已过世。”护士说。
“护士,请告诉我病人的遗体在哪里。”莉莎焦急地问。
“听说已经运走了。你可以亲自去问家属,他们正在大厅办手续。不过首先你必须跟我去看医生。”护士用职业口吻命令。
“我没事,身上的血不是我的。”
莉莎拒绝护士的好意,跑去大厅。
那里有一个身穿白衬衫的中年男人在签署文件,他身边站着的是——
是懿轩的管家!莉莎怎会不认得他!
“管家,管家,”莉莎跑过去捉住管家双臂,抬头望着他,“懿轩哥哥……懿轩哥哥……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莉莎小姐,你果真来了,少爷预料得没错。”管家双眼红肿,显然是折腾了一整夜,他对莉莎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上下打量一翻莉莎,又问:“莉莎小姐,这身血……你受伤了吗?”
“管家,我没事,什么也别说,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莉莎以逼切的眼神望着管家的倦容。
管家伤心地闭上眼睛,点点头。
莉莎不禁往后倒退一步,接着说:“请告诉我懿轩哥哥的遗体在哪里!在哪里!”
“你就是莉莎?”中午男人转身望着莉莎。
他的模样像极了懿轩,不对,应该说是懿轩像极了他。刹那间莉莎以为真是懿轩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再认真看他面上比懿轩多了一道历练感,眼角也有淡淡的皱纹。
白头人送黑头人历来是最伤感的故事,它硬生生把一个原该是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折磨成一个可怜的老人。皱巴巴的衬衫、蓬乱的头发再加憔悴不堪的模样印证了他是被遗弃的生存者,他往后的日子将不知为何而活。
“莉莎小姐,他是我们家老爷,少爷的父亲。”管家说。
“是徙爸爸?徙爸爸!快告诉我懿轩哥哥在哪里,我可以救他!我可以让他起死回生!你知道的!你是知道的!”莉莎激动地说。
她以为自己的话语会让眼前可怜的中年人眼前一亮。熟不知徙爸爸无力地使个眼神,让管家从桌上拿起一个白色的瓷器盅,他从管家手中接过递给莉莎。
“太迟了。懿轩那孩子早猜到你会为他牺牲一切,所以临终前交待我他合眼后必须立刻把他的遗体火化。我尊重他的决择,这是他的骨灰。”
莉莎抱着那白色的冰冷瓷器盅,单薄如她也能轻松抱着。
她不相信!
俊逸、优雅、高挺的懿轩怎会化身成这一小盅的灰。
她不相信!
他们最后一次拥抱的体温明明犹在手心,懿轩有力的心跳明明犹在耳旁。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如遭五雷轰顶,莉莎感到一阵晕眩,双眼发黑,整个人一软,连人带盅一起倒在地上,即时昏厥过去,幸得管家敏捷把懿轩的骨灰盅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