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清晨。
时侯已不早，莉莎却仍一副悠然模样坐在餐桌上撕食面包，只是眼神不时落在正在客厅忙着收拾课本的姐姐身上。
爸爸忍不住说：
“莎莎。”
“嗯？”莉莎转头看向爸爸，嘴巴却没停止咀嚼面包。
“我说，都快七点半了，你还赶得上早读课吗？”
“可以，我跑得很快。”她理所当然的模样教爸爸无语。
几分钟后爸爸再次忍不住。
“我说，其实你可以吃快一点。”
“狼吞虎咽会消化不良。”
“或者……你可以选择停止往嘴巴塞东西。”爸爸眇一眼桌上的面包，不知不觉莉莎已经吃了两人份。
“爸爸你该经历过，长身体时期胃口特别好。”
爸爸准备继续说什么时，姐姐往他们探头说：
“我上学去咯。”
没等餐桌上的二人反应，旋即转身离去。
莉莎连忙呷一口牛奶：“姐姐，我跟你一起走。”
路上她欲言又止。
两个街口已过，于是姐姐说：
“有屁快放。”
“啊？”莉莎佯装不懂，她需仰头才能对视姐姐的眼睛。
“在家盯了我那么久，敢说无鬼？”
呵呵，原来姐姐早已察觉，那莉莎也不怕开门见山。
“我想知道妈妈的事。”
从小到大，她只听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且不让她多问，因此她心中一直猜疑所谓“很远的地方”是世界另一端的天国。
为怕爸爸伤心，莉莎从不任性提起妈妈，就连昨晚那突发场面也不例外。
姐姐怎会不懂她的苦心，裂嘴用力揉拧莉莎头顶：“唉哟，唉哟，我家小鬼长大了呵，懂得体贴人心。”
“讨厌！头发被弄乱了。”莉莎推开姐姐的手。
姐姐收起笑容，一本正经说：“放心吧，我们的妈妈没死。”
莉莎瞪大双眼：“真的吗？”
“嗯！在你出生当晚，妈妈得知海底的人鱼国遭到强烈攻击，为了给自己的种族出一分力，妈妈毅然决定从返大海，爸爸为此好不伤心，但也不能自私地要求妈妈弃自己的种族于不顾。而你，你是在妈妈返回海底的途中出生的，当时刚好一对夫妇在海中遇难，妈妈救了他们，他们为了答谢妈妈的救命之恩，把你送了回来，并答应不会告诉任何人有关人鱼的事。”
“那妈妈还会回来吗？”
“这个谁也不清楚。”
虽然如此，莉莎心中仍满是雀跃，起码现在知道妈妈还在世上，那代表她此生仍有希望可与妈妈相见，仍有希望可投进妈妈的怀里与妈妈详谈少女心事。
“我们家与那夫妇仍有联系吗？”
“没有，当天晚上爸爸立刻带着我们搬家了。”突然，姐姐想起了些事，向莉莎抛个媚眼，“对了！当时那对夫妇还有一个比你大三个月的男婴，说不定你曾在某间学校与他是同学噢。”
莉莎微笑：“有这个缘份是件好事。”
任务完成，莉莎冲冲赶回学校，果真迟到了，少不了被老师责备一翻，真羡慕当研究生的姐姐可以八点才到学校。
中午时分，该到下水时间了，这次莉莎有所准备，她先着好友钟凯玲去饭堂领饭，然后自己从书包拿出一个黑色布袋子跑去泳池。
布袋子里面装的是一条毛巾，好擦拭幻化后尾巴上的水。
一翻畅泳后上岸时发现有人站在池边拿着毛巾迎接她。
她开心低喊：“懿轩哥哥。”
懿轩向莉莎伸出一只手，轻声问：“在水里是不是能很安心。”
莉莎把手递给懿轩，让他把自己拉上岸。
“嗯，活像私人桃源，在里面没有燥音，没有烦恼。”
“那是不是也能治愈莉莎的不开心？”
莉莎挠挠头，认真思考一会，说：“呵，这个，我想是吧。”
说话的同时莉莎已经变回人类。
懿轩低下头，喃喃自语：“希望它能。”
声音虽小，莉莎却听到了，她不懂懿轩为何突然惆怅，但她仍笑笑安慰他：“懿轩哥哥你不用担心，有爸爸、姐姐和你，莉莎在任何时候都不会不开心。”
“可是……”
“嗯？”
懿轩抬头，脸上满是伤感。
“今次我是来跟莉莎你道别的。”
莉莎几乎结巴：“道别？道，道什么别？”
“对不起，莉莎，我要出国留学，明天出发。”
“跟我一起。”
另一把声音介入他们的谈话。
莉莎向声音的方向看去：“佳妍副会长？”慌忙问，“你什么时候到的？有看到什么吗？”
“刚刚，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看的吗？”
这么说佳妍并没看到她的尾巴，她可放心。
不，放得这边放不下那边，什么叫“跟我一起。”
她带着疑问的眼神望着懿轩。
懿轩低下头，不忍让莉莎伤心。
佳妍牵动美丽的嘴唇，骄傲说：“忘了我跟轩的关系吗？我们青梅足马，自幼有婚约在身，现在经双方家长决定一起出国留学，毕业后直接在国外完婚。”
莉莎瞠目结舌，只得再次用眼神向懿轩求证佳妍所说的话。
懿轩无奈点点头。
她忽然联想到，之前懿轩请假回家极有可能就是量商此事，看来在他心目中佳妍始终是最重要那个，而她，她只不过是一个与他往生的姐姐有相同经历的人，懿轩也说过他是看到那珍珠才决定认识她与她做朋友，说穿了她只是他姐姐的代替品。
但她并不恨懿轩，多年来懿轩一直守护在她身边，让她得到关心，让她快乐成长，而且由始至终，懿轩从未说过他爱她，那颗对懿轩特别的心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她要做的是以好妹妹的身份祝福心爱的他。
“这个……那个，呵，看我惊讶得都不会说话了。”她强忍泪水，站起来向懿轩伸出右手，“懿轩哥哥，我祝你一帆风顺，祝你与佳妍副会长……与佳妍副会长幸福快乐。”
“莉莎。”懿轩牢牢盯着莉莎的面孔，用心记住她圆圆的双眼，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
莉莎的右手仍被凉在半空中。
懿轩站起来把她拥入怀中。
佳妍看得好不舒服，但又不敢上前拉开他们。
莉莎终于忍不住，在懿轩怀中偷偷落下一滴伤心泪。
在她离开后，懿轩对佳妍说：
“妍，对不起，要你做这种事。”
“轩，不准这样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