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城的那位暖玉阵法功力如何?”任先生好奇问道。
若是可以,他想换个人给紫薇教学,说不定效果会更好,紫薇有人管束后,天蓝也不必整日辛苦带孩子。
天蓝一摆手:“马马虎虎吧,是个糟老头子,算是有点经验。”
阳城也有七八个老暖玉,年轻一代只有尹自愁一人,就这也让那群阳城人愁白了头发,要是让他们知道仓城的情况,一定个个瞠目结舌。
任先生嘴角一抽:“仓城也是北地有名的大城了,怎么暖玉就......”
其实他心中早有疑惑,早在踏入仓城时他就发现了,这里和流岩村一样都没有引阳阵法。要知道,这几乎是一城立身的根本了,无阵无城,这是天下人的共识,偏偏仓城又不同。
天蓝点头道:“难怪你惊讶,原因是有的,其实仓城非常年轻,甚至还没武尊的年纪大呢!”
当初这一带本是没有什么城的,只有十几个村落散落的聚居于此,只是这里出了个武尊,他一人以强大的能力将几个村子糅合之后,仓城的雏形才由此诞生,而这也是仓城为何没有边界的原因。
日后,仓城不断吸纳周边的村落,越变越大,而武尊又鼓励仓城人去开发冰原,不拘束人们的脚步,仓城的触角不断向冰原延伸,随着人们脚步的深入,原本属于冰原边缘的地方也逐渐开始多出新兴的村庄,待其稳定后,武尊又将这些村庄一一吸纳入仓城,或许多年过后,整个冰原都将被仓城征服。
任先生听后问道:“那些新兴村庄多是同宗同姓之人所建吧?”
天蓝一怔后点头道:“不错,他们要不是有野心勃勃的族长,要不就是全族都穷困潦倒,故此闯荡冰原。”
这类关乎一群人性命的大事,不是知根知底的同族,谁敢互相交托性命?
“仓城的步伐拉的这么大么?”任先生暗暗想道:冰原的寒冷可远胜于此,不单单是咬牙就能熬过去的。
那为何只有一位年老的暖玉,天蓝不须再说,任先生也知晓了其中原因。
仓城与阳城不同,不只是这一处地方,而是由许许多多的村庄组成的,而各个村庄又各自分散,谁都需要暖玉,自己的同族后人中出了暖玉,当然要留在自己的族中效力了!
任先生又饮了一口半冷的酒:“这法子用于扩张虽好,可对边远的控制力也似乎不足啊!”
他一针见血,一下就指出了核心要害。
天蓝却不以为意:“这算的了什么,那些村庄离的再远,大家还不是都还是自称仓城人。再说了,有武尊压着,谁敢放肆!”
武尊虽强,但不可能永远护着仓城......
这种冒犯的话任先生没说出口,天蓝显然极敬佩武尊,自己不好同他讲,既然仓城人都觉得这不算什么,那自己也不必自讨没趣。
任先生又换了个话题:“所以这些村庄里的暖玉都不肯到仓城来了?”
天蓝没有否认:“或许有些人是想来的,但族中羁留太多......”
“奇怪,这些又不是生而知之,是暖玉有什么用,阵法谁来教他们——”任先生微微一顿,长大嘴巴,“莫不就是那个年老的暖玉!”
天蓝抚掌大笑:“你猜的不错,就是他!”
任先生又惊又喜,心想这下紫薇可算有着落了,那位老者既然教过这么多暖玉,教授水平想来定比自己高明不少,自己携上天蓝上门请求,多出点费用,他应当不会拒绝。
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任先生问道:“有这样的明师,阵法水平不会低,仓城人为什么不请他布下引阳阵法呢?”
一个人布阵是有些艰难,但任先生自认能妥善的完成,对那位本地的暖玉应该更不是问题。
天蓝哼出口气,直言不讳道:“这老家伙懒的出奇,推脱自己太老了,腿脚不好,说什么都不肯动。只是收了附近村庄的几个孩子教些破烂阵法,其他事全都不干!”
他不忿道:“这家伙比我还要清闲,工钱竟然是我的五倍!”
恐怕这才是天蓝敌视他的真正原因......
这不是理由,就算那个年老的暖玉不肯动手,那他教导的那些弟子也能勉强完成,若是武尊亲自要求,他们敢不来吗?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
任先生皱眉苦思半晌,突的一敲脑袋,暗骂自己一声糊涂,自己一开始不敢轻易布下引阳阵法,不就是因为仓城这个地方的特殊原因吗?
仓城无时不刻不在扩张,自己能看得出来,那些本地的暖玉还能不知?
谢天落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就算武尊点头,仓城里也没暖玉敢动手布阵,所以最后这事就落到了他这外人身上!
想不到自己竟和天蓝一个待遇......
任先生是哭笑不得,原本打算随意糊弄的小事,现在却要好好思量了。
这里的酒并不清冽,反而浑浊,可味道极烈,暖身最佳,两人又抿了口杯中之物后,突的听到交谈声:
“哥哥,我们都跟了多久了,人家摆明不想理你,你还要舔着脸凑上,好没意思!”两个男人自楼梯而上,其中一个抱怨道。
“此言差矣。弟弟,他们不驱赶我等,说明‘艺满天’早已被我的诚心打动,默许我们跟随。”另一男子的声音高昂而不尖锐,浑厚又不显刺耳,任先生听着兀的想起个贴切形容:金声玉振。
这人若不是唱曲,真个埋没了自己的天赋。
那个弟弟无奈道:“那是他们知道我慢爪郎神通高强,有我在旁这一路上就安全了,哥哥你不通武艺,若是我不跟着你,他们早把你赶走了。”
天蓝听了暗自发笑,这个慢爪郎口气也忒自大了。他浑然忘记了自己又是什么德行。
哥哥却不赞同弟弟的话:“‘艺满天’是戏班,要你这个不通乐理的家伙干什么,当然是因为我长爪郎天下独步的唱功,他们又不好意思先开口,我这才屈尊降贵,主动申请加入——”
慢爪郎笑道:“哥哥不必哄我,你心高气傲,自认乐理上无人能及,真愿加入什么戏班不成?你是什么打算人家早就心知肚明,更别说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