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回过神摇手道:“不是大事,只是有一点需要您来决意。”
他向武尊说明了自己的顾虑,表示这引阳阵法摆在何处需要他的指点。
武尊声音浑厚,言语坚定,此刻才有了仓城共主的风采:“我不懂阵法,哪里能指点你!摆在哪好就摆哪吧!”
得了武尊这句话,任先生心中安定,自己总算是能开始布阵了。
说到这,武尊似是想起什么了,突的笑道:“我听落儿说,你受一位法师之托,要予一部武学秘籍于我?”
说起武学,武尊的兴致明显高涨,似乎这比任先生的阵法重要的多。
任先生先是一愣,随后点头,从怀中取出华阳经,恭敬的递给武尊:
“请您斧正。”
武尊迫不及待接过后,立时僵在那里,任先生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品着茶水。
屋内光线变了个方位,武尊终于抬起头,他对任先生叹道:
“是个高僧大德,竟能做到如此。”
他已经大致翻看过,华阳法师的意图十分明显,经中没有任何伤生害命的窍门,所为全是驱寒暖身之道,其中对于明脉隐脉各处作用的注明也十分完善,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量。
任先生提醒道:“法师同我一般,给许多人看过华阳经,从中吸收了他人的智慧。”
武尊恍然大悟,连声道:“难怪,难怪,法师倒是胸襟开阔。”
但仅仅这样还是不够,武尊沉吟半晌后问道:“任先生,你觉得这经如何?”
任先生道:“给一般的习武之人是够用了,但华阳法师是要天下人都能习得,目前这华阳经还是太高深了......”
“说的不错。”武尊从容翻着书页,“毕竟属于武学秘籍,还是落入桎梏了,华阳法师还拘泥于脉与脉之间的行气会有何作用,只要沾上这个,再简单的问题也会变复杂......”
武尊又抬起头,笑的十分和蔼:“任先生,您去过仓城的藏武楼吗?”
任先生一脸茫然:“小子不曾听过。”
听武尊介绍后,任先生方知这藏武楼究竟是何物——
原来武尊有感于习武之艰难,许多人想入门而不得,特此在仓城东面设下藏武楼,里面搜罗了许多有关武学的典籍,其中各类高深武学数不胜数。
想要看倒也简单,或是给楼中贡献一门不曾收录的秘籍,或是为仓城对冰原的探索队伍效力十年,楼中典籍便可尽情翻阅,仓城里几乎没有不曾去过的人。
任先生听的肃然起敬,武尊虽是赞赏华阳法师,但他的心气也不弱于法师啊!
“藏武楼中就有各家对明脉隐脉的注明书籍,哪些是主气流通,哪些是强健身躯,哪些是提升阴气流通效率,都有说明。若是法师能看到,相信他自己也能完善。”
武尊合上华阳经,又对任先生建议道:“我想法师将此经交予你时,其实心中不曾想过你能见到我,他只是相信你能替自己完成这个遗愿。”
他的目光炯炯:“我能改,但是真要如此吗?”
任先生沉默半晌,最后答道:“如果我只是个驿使,那确实无趣。”
他又想起蛇妖阴影下华阳恳切的眼神,自己不过和他见了几面,法师当真如此信任自己吗?任先生不知道,也没人再能回答他的疑惑。
但这是华阳法师唯一的寄托,自己理应竭尽所能,做到完美!
任先生突然提议:“但华阳经都给您看过了,不改也着实可惜。不如这样,小子斗胆和武尊打个赌,我们各自修改华阳经,然后互相比较各自的好坏,如何?”
武尊舒张眉头,满心欢喜道:“这是个好主意,暖玉修改的功法,这可不多见!”
武尊近些年过的并不如意,各处的挑战者络绎不绝,他们的招数也各具风格,但武尊总觉得了无生趣,见得多后,翻来覆去总是那么几套,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让自己欣喜若狂的那种不确定感了。
但现在就不同了,他一连遇到如此神奇的武学,直挠武尊心头,叫他恨不得现在就立刻闭关潜心研究。
武尊不由叹道:“不愧是出了武神的南方,人才辈出,我已经接连遇上两人,都叫我吃惊不已,后生可畏啊!”
两人?任先生忽的想到某事,连忙问道:“您说的是《飞鸿踏雪泥》吗”
武尊惊诧点头:“不错,你怎么知道?”
任先生连声发问,他急的似乎忘记了长幼尊卑:“他们领头的人呢?现在何处?”
老祁曾说过,自己中了金昆的圈套,任先生虽然嘴上不应,暗自却放在心上,或许老祁悄无声息的离开与此无不关联。
武尊惋惜道:“那个叫金昆的已经死了,可惜了这等天纵之才,《飞鸿踏雪泥》连我都有不明之处,若是叫他再活五年,天下都会被他改变!”
武尊一拍桌子,显得异常痛心疾首:“枉我被人这般信任,还是迟了一步,我才有了修改的头绪,他竟然没能撑住......”
金昆死了?虽说结果骇人,但任先生其实并不吃惊,《飞鸿踏雪泥》本就是伤身的武功,金昆又是创始者,走的歧路会更多,由此受的伤和空青与雪上一支蒿比只多不少,另两人都已经是那种状态,金昆更不用多说了。
他又问道:“另外两人呢?”
“我写了点心得送与他们后,就不知去往何处了。”
任先生暗自点头,兰若与他一样,都是继承了某人的遗志,在完成心愿之前,想必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念此,他又是一阵伤感。
话既毕,武尊起身相送,握住任先生的手对他笑道:“任先生,我等着你完善华阳经的那一天,到时我们再来印证吧!”
......
回到天蓝家中,天蓝见他回来,起身笑道:“武尊和你说过各类导引之别了吗?”
任先生摇头道:“我不曾和他提起。”
天蓝原本以为任先生该有所心得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句没说,他急冲冲道:“你怎么不说呢?下次再见到他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任先生却不被他的情绪影响,冷静回答:“有别的事需要先做,况且,一些东西不能见面就提。”
“放心吧,待我去过藏武楼,心中有了腹稿后,我一定会同武尊提及的!”
“藏武楼?”天蓝眨巴眨巴眼,突的一拍脑袋惊呼道,“我竟然忘了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