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为何要放过这个畜生,方才若是咱们一个不小心便已做了它的点心了。如此可恶的恶兽,不如杀了干净,也免得它去多多伤害生灵。”若水有些不解为何剑修会突然手下留情,放过这只乌贼。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唯有缘者,慈航普度’,我之所以放过它便是因为这四句谒语。”
“你的意思是说?”若水恍然大悟。
“不错,如果说我们是有缘人的话,那这就应该是普渡我们的慈航了。”
说罢,剑修鼓起残余灵力,加强自己的神识,运起能够与兽类沟通的“他心通”神通与乌贼沟通。
“你可愿助我俩度过这片苦海?”剑修通过神识发出信息。
只见乌贼像是能听懂人话般连连拱手,表示自己愿意载两人度过只一片“无涯苦海”。乌贼伸出触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剑修和若水会意,跃上它的头顶,感觉有如鱼鳞滑不留脚,不过这也难不倒两人,稍稍运动灵力聚在脚底便可像乌贼的触手般产生极大的吸力,足够保住两人身形稳当,不致跌倒。
乌贼见两人已经站好,发出一声怪叫,巨大的触手如同船桨般划动海水,整只乌贼顿时化作一只巨大无比的水轮,如同箭一般劈波斩浪而去,去势甚急,虽赶不上两人身法尽展之时,却也相差不远,让人不禁大为惊叹。
剑修与若水两人本就已倾心相恋,情难自禁,平日里有着师傅的管束自然不敢做出过分的举动,而此刻劫后余生,历经艰辛终得再度在一起,那里还抑制得住心中如火的激情,两人紧紧相拥,忘情的相吻起来,浑然忘了身处何世。
时间过去很久,乌贼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惊动了蝉棉中的两人。两人一笑分开,双颊绯红,此时此刻不需多余的言语一切的一切都已蕴涵在那一颦一笑之中了。
两人不约而同双双向着前方望去,以两人的修为也仅仅只能隐隐约约望见那一片缓缓流动的黑色尽头处竟有着一抹绿意,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那,那里是什么?”若水问道。
“不知道,说不定是森罗绝域,刀山火海。正有着无数的劫难等着我们呢?你怕不怕?”得到美人垂青,剑修性情大为畅快,一向不苟言笑的他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不怕,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只要是有师兄陪在身边,若水就不怕。能够得到师兄的爱,若水此生已无憾,便是此刻死了也值得了。”若水坚定地说道。
“小傻瓜,不许胡说,只要我剑修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剑修眼中异彩流光,却透出一种决绝。
若水微微点头,将自己小小的脑袋埋进剑修宽阔的胸膛。
不多时,便已到了海边,两人携手跳下乌贼的背,乌贼像是通灵一般,竟如同人们告别一般,对着两人挥动着触手权作告别,粗大的触手在空中挥舞着,惹起阵阵腥风,更夹杂着丝丝血腥味,让人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若水秀眉微蹙,似乎还在责怪这只怪物起初的袭击。剑修倒是大度,借助神识与之沟通,与其拱手告别。乌贼一收触手,猛地扎入海中,巨大的触手滑动着海水,瞬间便已远去了。
告别了乌贼,剑修和若水开始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环境。
绿意显露出它的本来面目,原来是一片十分茂密的森林,粗大的老树、半人高的杂草随处可见,虫鸣阵阵,林间不时的传出几声不知是什么兽类的叫声,低沉而雄浑,倒是别有一番威风。
两人相视一笑,交换了一下眼色,也不敢大意,先静静的调息,以求恢复之前消耗的灵力。不多时,功行圆满,两人不再耽搁,运动灵力遍行全身作为护身之本,拨开杂草坚定地走了进去。
阴风阵阵,虫鸣兽吼交相辉映,却没有想象中的危险,两人一路走去也只是有惊无险,先前做的准备似乎都白费了。可两人也不敢大意,更不敢贸然撤回流转不息的灵力,反而加倍小心的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丛林深处,杂草矮了许多,却多了许多枝叶横生根茎粗大的千年老树,枝叶密密麻麻像是蛛网一般,从枝叶缝隙间吹来的风更为寒冷诡异,伴随着淅淅秫秫的虫鸣和不知名的兽吼,令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此地古怪得紧,咱们要小心一些。”剑修不忘叮嘱身旁的师妹。
“嗯。”
又走了一段路,阴风倏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更加不安的平静,连之前的虫鸣声也销声匿迹了。
一个黑幽幽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像是一头来自洪荒年代的猛兽的巨口,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诡异之气,洞上方写着三个古篆字--“轮回窟”。青苔老藤横生,也不知有多少岁月了。
两人相视一笑,微微点头,便一同踏进了这诡异的神秘洞中去了。
封印内天翻地覆,封印外却是古井不兴,四大门派的领头人都悠闲地说笑着,流云子和玉虚子还下起棋来。陈琴、飞云边闲聊边观战,三天过去了,流云子和玉虚子只是在下棋,两人棋力相当,对弈至今胜负平分秋色。
陈琴终究是女人,心直口快,说道:“三天了,也不知道这些后辈们怎么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陈掌门不必担心,淬血之刀方能尽显锋锐,若是谨慎保存,即使是宝刀宝剑也难免锈蚀。此次试炼名为铁血,正是让这些尚未开封的利剑长刀淬一淬鲜血的大好机会,也好让他们在今后的成长中多一份经验。”飞云放下酒杯,淡淡的说道。
“淬血?这对他们来说未免有些残忍。”陈琴有些不忍,“他们不过是一群少不更事的孩子而已,经历如此严酷的考验,也不知他们会吃什么样的苦头。再说此地凶险异常,最终能否活着出来也难说,唉!”
“飞天道兄说得对,淬血之刀,方能尽显锋锐。我们四大门派于千年之前订下了这个铁血试炼为的就是这个目的,就是我们也不正是从那试炼中走出来的吗?既然我们能够走出来,那些将要继承我等衣钵的小子们自然也能,再说了,我等接受试炼的年纪比之他们也大不了几岁,若论修为还未必胜过他们,陈掌门尽可放心。”流云子缓缓说道,顺手搁下一枚棋子,“玉虚道兄以为如何?”
“人生一世,左右不了的便是一个‘缘’字,老道认为与其强求改变、勉力而为,不如顺其自然,随缘就好来得自在。人力时有而穷,天意难测,劫数到时任你学贯天人也终将劫数难逃。陈掌门不妨放宽心思,静观其变,须知冥冥中自有天数。不知陈掌门以为如何?”说罢,也信手应了数子。
此刻,棋盘上黑白交错,平分秋色,而盘中留白业已不多,一盘棋也快要下到尾声了。
陈琴默默点头,终于低头不语。
“玉虚道兄果然好口才,舌灿莲花,口若悬河。既是如此,左右无事何不赌一赌今次寻得龙清草而回的是哪一派之人?”飞云道人冷冷的说道。
“修道之人,早该戒除争强好胜之念,须知恬淡冲虚,清静无为方是你我该追求的道。多年未见,飞云道兄这火一般的脾气还是没有丝毫改变。”流云子淡淡的说道,“在修心养气这一层上你可远远不及玉虚道兄。”
“惭愧、惭愧,老道也是强自按捺而已,比之古人那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功夫还差得远了,那里当得起流云道兄如此谬赞。”玉虚子含笑说道,“善恶因果,天道循环,无论如何,老道还是那句,冥冥中自有天数。”
流云子信手拂乱棋子,微笑着说道:“很好,很好,看来这些年来,玉虚道兄进境非凡啊!这盘就算我输了,我们再来。”
“好,老道奉陪到底。”玉虚子慨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