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客栈的客房中,李定安盘腿坐在床上,五心向天,双眼紧闭,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上扬,一头未束的长发披在肩上,一种洒脱,自在的意味自他身上透露而出。
识海之中,李定安仰着头,一双黑眸盯着空中那一篇文章,感悟着其中所藏所掩的大道至理。
张怀安则是坐在一旁,端着茶杯,撇着茶汤,细细的品着。
“唉!”
忽闻一声叹息,却是李定安从悟道状态脱出,神思回转。
“大哥。”
李定安散去空中的字迹,语气颇为无奈。
“怎么,可是觉得枯燥了吗?”
张怀安一吹茶沫,嗅着茶香。
“枯燥倒算不上。”
李定安站起身来,习惯性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虽然知道都是神念所化,并非真实,但还是忍不住去用手整理。
“求道之感自然是妙不可言,只是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却实在让人难受。”
李定安走到张怀安身边,接过张怀安递过来的一杯茶,掀起茶盖,一饮而尽。
“大哥的茶水还是好喝,此茶何名?”
“寒潭冷茶。”
“名有何故?”
“只是我在一处寒潭旁所遇,故此称作寒潭冷茶。”
张怀安说道。
“不过虽唤作冷茶,这茶树也是火行之属,需用寒潭之水三冲三洗,中和其中炽气,才可入口。”
李定安点了点头,又续了一杯细细品着自己大哥记忆中的味道。
一杯茶喝完,张怀安悄咪咪的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算着自己几点下班。
“咳!定安。”
他放下茶杯,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求道一途,最忌贪功冒进,这些典籍乃是诸多前辈呕心沥血之作,以然无限接近道之真意,你才刚刚修行没多久,切不可眼高手低。”
“定安明白。”
“嗯,不过既然你悟道不畅,便去修行一下,缓解下心神,以法演道也是修行的一环。”
李定安点了点头,起身一拜,便退出了识海。
“终于走了?”
张怀安,揉了揉脖子,身影也逐渐消失。
现实之中,李定安睁开了双眼。
伸展了一下懒腰,便下了床。
随手凝出一颗水球,洗去脸上不存在的污秽,李定安便觉的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今日便把这几本书看一遍吧,也好请教一下老师。”
他转身看向书箱。
……
俊阳城,云层之上一位老农打扮的人盘腿而坐,手持一杆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眼睛微眯,视线穿过云雾遮挡,看着大地。
光华一闪,几个身影出现在老农身后,正是齐全一行人。
老农扭了扭头,看了看身后几个徒弟,把烟枪在手心敲了敲,便站起身来。
“师父!”
众人恭敬的喊到。
“嗯。”
这老农不是旁人,正是洞玄山第四代弟子,灵玄峰峰主,齐全与周富生的师父,远近有名的大修士,仇不愁。
诸位弟子届时恭恭敬敬的低着头,就连身为灵玄峰大弟子的齐全也是老老实实的站着,不敢多言。
仇不愁塌着眼皮,把烟枪插入腰间,佝偻着身躯,背着手,恍若在土地里耕种一生的老农。
仇不愁也的确是一个种地的农民,在他踏入修行路之前,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哪怕修行了千年,也从未放下着倒腾田地,灵玄峰任何能种东西的地方都被他开垦课出来,且干活不用半点术法支持,全凭体力。
“师父,俊阳城内,魔种已被尽数拔出。”
齐全低着头,小心的说道。
“嗯,做的很好。”
仇不愁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一向信任自己这个听话的大弟子,毕竟自己教育他教育的最多。
“等会你们就跟我一起去斩了那腌臜货,蹦跶了这么久,实在让我烦心。”
他抽出烟枪在齐全的肩上点了点。
“那狗东西窝在舞阳城,还想故技重施,你且和你师弟们前去,设阵,封了舞阳城,这次我看他还能往哪逃!”
“是,弟子得令!”
“弟子得令!”
……
“咚咚咚!”
“小璐,去开下门,看是不是你定安哥来了。”
张维坐在桌前,执笔抄录着书,这是他新接的一单生意,虽然有李定安经常照顾,但多年的抄书对现在的张维来说也是一种乐趣,更何况还能挣些钱,补贴家用。
“老师,学生又来请教了。”
李定安背着一个书箱,大踏步迈进屋子。
只是这刚刚落脚,便突然脸色一变,把脚收了回去,抬头看向天空。
神识最大限度的扩散出去,在他的感知中,天空好像被一个看不见的透明罩子盖住,神识无法透过分毫,就连灵气也逐渐变得稀薄。
“定安?”
张维站起身来,疑惑得看着李定安的动作,李定安并未答话,张维扭头,又看到了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满脸惊惧之色的女儿。
“小璐!”
急忙把小璐抱在怀里,把手放在额头,满脸焦急。
“小璐你怎么了!可别吓你爹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