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鬼,长相和人相似,但体型巨大,因为体内能量平衡需求,需要以人类为食,是对人类威胁最大的亚人种族之一。几百年前和人类势均力敌,后因种种事件战败,如今已经只能活跃于人烟稀少或战乱的地方,所以,战斗能力将是决定一个食人鬼能否被种族接纳的关键因素。
杰克,就是因为体型和人类无异,且难以掌握食人鬼族的独有技能,成为族群中的笑话。
“杰克,你这么小能有什么用啊?”
“不如你自杀掉,让我们填一下肚子。”
当然,他们只是说说而已,因为生存空间逐渐遭到碾压,食人鬼一族已经通过血脉中诅咒限制了同类自相残杀,尤其是食用。而且,杀戮怎么会比玩弄有趣?
谩骂、推搡、殴打、抢夺,反正是弱小的杰克,所以对他做什么都可以,这样的玩具可太难找了。
虽然每一天都无比艰难,但他依然在努力捕猎、战斗,他等待着能够被同族认可的时候,毕竟,除了族群,谁还会接受一个食人鬼呢?
终于,他被正式地安排了任务。
杰克所在的食人鬼小族群游荡到了这片区域,附近的归乐村是国家边境上的村庄,常有猎人或越境的人来往,所以较为繁茂。人口数量充足,不会被大量正规军队或雇佣兵讨伐,对食人鬼而言是一个好目标。
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村庄拥有一定的自卫能力,同时,似乎这里出过什么人物,所以边境巡查的卫兵也常来探访,那事情就变得棘手了一点。
食人鬼人数不多,故一定要避免伤亡,为了掌握归乐村的所有情报,杰克获得了新的工作。体型和人类一样,而且因为足够弱小能被任意改变掩饰食人鬼的特征,他是做间谍的最适人选。
……
在得知杰克想要长期居住成为村民后,村长给他分配了房屋,并且叮嘱他的邻居们多照顾他。即便还是外人,他也感觉到了久违的关爱。疑惑的是,那个叫做赵秀才的人对自己充满了警惕,他会发现什么吗?
为了完成任务,杰克必须经常出去走动和其他人交流,打好关系。几次相遇后,他确定了那个小女孩一直都是在独自玩耍,最多有一个双胞胎姐妹陪伴她,和那些成群结队的小孩格格不入。
同样是被排挤,同样不受待见,他对那个小女孩产生了兴趣。
经过详细打听,杰克知道了杜桃具有的奇特能力,但这确实不算什么恐怖的事情,食人鬼和人类的战斗可不是像小孩围攻成年人一样,用数量填补体型的差距,拥有神秘力量的战士双方都有。
虽然自己应该尽快打听到情报,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之中,但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和那个孤单的身影交流,他能从中看出自己小时候的身影。
也许正因为杰克是外人,和村庄中的其他人不同,反而更容易打破杜桃心中固有的壁垒,取得她的友谊。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他不断从同族手中拿过猎物,把它们送给归乐村的村民以取得信任。在空闲时间,他就陪伴杜桃,两个被本族人排挤的异类,却能超越种族隔阂,在一起分享快乐。
为什么自己要做这些对任务完全没有作用的事情呢?
……
杜桃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这样对她。
仅仅是因为大家听到了宣告死亡的声音,就要处决宣告的人吗?她既不能控制自己天生的能力,而且也和那些人的死亡没有关系。能力只是提前得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把预言当做造成一切的元凶?
即使是村中最渊博的赵老师,也没有向她解释原因。年幼的她更加无法理解这一切,她只能认为这些就是正常的,是自己应该经历的。
她的人生只有双胞胎姐姐杜梨的陪伴,近乎完全与其他人隔绝,这样孤单的世界,那个叫杰克的陌生人却毫不在意地踏入了。
她获得了礼物,有了能一起玩游戏的朋友,并且找到了能够依靠的大人。杰克帮她拿回被意外弄上屋顶的玩具,帮她爬上巨树看村庄的风景,给她做可口的饭菜。杰克比她的家人更像家人。
……
“西边的XX房间陈放战斗用的武器,由专人管理维护。平时他们只有菜刀、锄头等工具。”
“东北角的村民比较少,他们巡查的频率也很低,从那里进入不容易被发现。”
“那个叫赵秀才的人是从他们首都来的,据说加入了一个神秘组织,我没有在他家发现什么异常。”
“……”
随着情报逐渐泄露,食人鬼族似乎终于准备开始行动,因为杜桃的能力向所有人发出警告,每一个人都会死。
杰克猜到了那是什么意思,但却没有说什么。少部分村民有所警惕,但更多的人只是觉得杜桃在发疯,没有重大自然灾害的情况下,一个村的人不可能都死掉。
经过一天的准备后,一个巨大的阵法突然将毫无防备的归乐村封锁在了诡异的午夜中,食人鬼族对村民展开了一面倒的屠杀,尖叫、恐惧和那鲜红的火焰一起在村庄中蔓延,而杰克就像是一条忠诚的狗,带着自己的主人不断抓获猎物。
“这么大个村子,我们可以在这里悄悄地用上好几年吧?”
“你懂个屁!这村子里的那个赵秀才和杜桃,都不是普通人,队长就是为了吃掉他们才来的,到时候实力大增,除掉巡查队后,这一片边境都归我们管!”
“然后我们就能饲养人类了?!”
听到他们的谈话,杰克犹豫了。
因为懦弱和可笑的归属感,他没有反抗计划背叛同族,他强行忘记村民的善良,让自己的内心好受一点。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葬送的不是别人的善良,而是自己建立的信任。那个年幼的女孩怎么会想得到,这个特意靠近她的叔叔一开始就是为了杀死她才来的呢?
“果然是你!”赵秀才身边凭空出现的墨水穿过杰克的耳朵缝隙,打穿了身后的门板。“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告诉你接下来的逃生方案,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发泄完怒火,他毫无保留地说出了保护村庄儿童逃生的方案。
杰克不知道赵秀才为何还敢信任自己,不过这次,他想担当起这份信任。
孩子们已经藏好,等到赵秀才做好准备,杰克就向房间中给出信号,孩子们就里刻出来跟着他从阵法的缺口逃出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没有那么顺利。
“杰克!你把那个女孩藏到哪里去了?”经过了艰难的战斗后,食人鬼的队长成功吃掉了赵秀才,他获得了新的能力,身体部位能够借用吃掉的人类身体分离下来,成为独立个体。这样,他就能直接逼问同族了。
杰克的脖子被死死掐住,近乎不能呼吸,身体也被那些分离下来的怪物肆意啃咬,痛苦充斥了全部神经。
“他们,在哪里?!”食人鬼队长愤怒地大喊。
突然,那些本应死去的村民全都站了起来,带着无限的怨恨冲向他们,就连食人鬼吃掉的血肉也活了过来,在他们身体中蠕动。
“阵法被谁控制了!”
“快找到那个女孩!只有她能做到!”
一片混乱中,杰克终于找机会逃掉了。
杜桃看着地上自己的身体,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害怕,大家打完了吗?”火光冲天,巨大的食人鬼啃咬村民的画面在脑中不断浮现,“为什么杰克还没有来接我?他也讨厌我了吗?不,不会的,赵老师从来没有骗我,一定是大家还在战斗,我要乖乖地在这里等。”
终于,她疲惫地闭上双眼,等待着约定走出去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