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玄妙？”
林染的脑海里，一片混沌之中，一个声音响起。
林染的意识渐渐被拉拢回来。
“前辈？”林染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他的意识还没有聚拢，此时就像是处在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那就只能这样形容了——浑浑噩噩。
“方正诀吗？不过寥寥数百字而已，竟然字字珠玑，一再化为金玉良言，平息了你心湖中的风起云涌。”厉万君感慨。
这世上，大概只有厉万君这种特殊的存在才能有这样的机会感慨。
而以他堂堂剑君的身份，能发出如此感慨，可见他刚才惊讶到了什么程度。
“前辈？”林染的意识仍然是处于一种涣散的状态，他现在之所以能够开口，并不是因为他有这个意识，而是他心中对厉万君的尊重，已经达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但林染与厉万君的关系也确实是如此特殊的。
自从林染八岁时意识到有一个系统一直存在着开始，直到现在，厉万君一直都在。
厉万君很厉害，当然很厉害。至少林染很多时候在修行一道中遇到了一时间理解不了的地方，基本都是厉万君为他解答的。
虽然在厉万君的刻意安排之下，林染也还是有很多机会去问柳清元。这也是为了不让柳清元生疑。
很多时候，日子其实都不是很好过的。
林染有时要去方寸洞天，但林染并不会刻意准备，只是在觉得该去的时候就去一趟。
他根本不会设想要怎么瞒过柳清元？他甚至并不觉得自己能瞒得过柳清元。
好在，一方面是林染的运气确实不错，另一方面，就是厉万君也常常有意无意的提醒林染该去做某些事情了。
厉万君当然不可能跟林染解释说一切都是为了糊弄过柳清元。
虽然期间厉万君没少有后怕的时候，但或许是冥冥中真的存在着什么，竟然让林染安安稳稳的度过了那么多年。
“开机……开机……”
“检索到天赋惊人系统，检索到天赋惊人系统。”
林染的意识一下子就聚拢了，就像是忽然被一种伟大的力量糅合了一下一样。
“天赋惊人系统？”林染还来不及细想。
“天赋惊人系统处于无宿主状态，天赋惊人系统处于无宿主状态。”
“可回收，可回收。”
“是否回收？是否回收？”
“前辈，这个……”林染对这种事情真的没什么经验。
之前是在墨镇霍家，霍淳身怀精魅无双系统时，不过那个时候，和现在完全是不同的情况。
“试试回收吧，天赋惊人系统，感觉可能不会比我的剑君系统和霍淳的精魅无双系统差。”厉万君建议。
“那好。”林染点点头，意识下沉，在心底里回应道，“回收。”
“回收，回收中。”
“回收，回收中。”
“滴！滴！回收失败！回收失败！”
“查找失败原因，查找失败原因。”
“本系统未绑定，本系统未绑定。”
林染差点吐出一口血来，绕了一圈，这是玩他呢？
“请授权，请授权。”系统的声音传来。
林染挠了挠头，因为很头疼。
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林染是并不想授权的。
虽然每过一段时间——一般是半年左右，就会被这个未知的系统打扰一下，不过其实习惯了以后也就没什么了。
虽然知道了厉万君其实也曾有过系统——剑君系统，并在那之后成为了十一楼的大修士。虽然厉万君曾数次说过他之所以能成为十一楼大修士，跟剑君系统有一定关系，但他也相信就算没有剑君系统，他也一样可以成为十一楼的大修士，只不过时间肯定得延后一些。
另外，林染还见识到了拥有精魅无双系统的霍淳的特别。虽然其实并不知道霍淳最终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但厉万君曾有过预计，十楼大修士应该是没跑的。
一个系统，十楼大修士。
这确实是很难拒绝的诱惑。
要知道，再了不起的天才，在真正成长起来之前，终究也只是一位天才而已。
其他人不说，就说林染，十八岁的修士，虽然不能跟上城的天才相比，但在所有中城天赋的人里面，那也是妥妥的中上层次了。
可是呢？十八岁就是十八岁，七楼修士就是七楼修士。
所谓天才就是一笔投资，如果天才顺利的成长起来了，未来自然是要赚个盆满钵满。但如果天才在羽翼尚未丰满之前就陨落了呢？那就是陨落了，并且也意味着投资天才的人亏本了。
至于亏多少，自然要看幕后之人的投入究竟如何？
这其中，除了陨落之外，还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相比起被人暗算，这个问题的麻烦之处在于，就算全天下的十一楼大修士们围着天才转，以此来保护天才不因外来力量被摧毁，也不顶用。
那就是，天赋，并不是一种稳固的东西。
打个比方，上城天赋者，注定成为十一楼大修士，登临王城！
可这并不是说上城天赋者就一定能成为十一楼大修士，登临王城。
注定，和一定，是两回事。
成长的历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蜿蜒又曲折的，甚至会伴随着大量的痛苦。
想要在这样一条路上走到底，不仅仅是路难行的问题。
从最基础的一楼修为到最终的十二楼——在人界最终只是十一楼，这就好比是修士要沿着一条既定的路线，穿越十一个国度，最终走进第十二个国度——一个伟大的国度！
进入一个国度，需要提交身份证明，需要提供入境文牒，否则的话，就会被拒绝在国门之外。
上城天赋者，就相当于是生来就拥有了沿途所有国度的入境文牒，只待去往，无需担心会被拒之门外。
但这并不是说，上城天赋者就一定能顺利的走到终点。路途中，太多地方可以发生意外了。说不定，原本还掌握着下个国度的入境文牒，却忽然就失去了，这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的。
同理，本没有下个国度的入境文牒，却不代表就一定无法获得。
另外，还有一些情况，比如说，进入了某个国度之后，不是说一定能走出来的。这也无关于有无下个国度的入境文牒。
所以修行这条大道，很有意思。它偶尔会过分的让一个人体验绝望的感觉，却也未必会喜欢那些一路走来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天纵之才。
系统，有点像是一条捷径。
关键是，这条捷径，至少从厉万君的描述来看，貌似是没有弊端的。
林染心动吗？
是的。
林染古井不波吗？
也有点。
复杂，甚至是矛盾。
非是林染愿意这么墨迹，主要是他更深知，有些选择做出了之后，无论最后会造就出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对于当事人来说，是有责任一定要背负到底的。
系统……
尤其是自己的这个奇怪系统。
厉万君也说不清楚。
这个系统似乎有发现其他系统的功能，但除此之外呢？现在倒是知道了好像还有个回收其他系统的功能。
相对来说，林染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能回收的话，回收之后的天赋惊人系统又会变成什么样？
比如说，是成为他的系统——他的第二个系统，还是能够单独摘出来，给自己希望给的任何人？
如果是后者……
林染都不禁有些动容。
如果能将一份系统赋予别人的话，他林染，或许将有可能成为那尊染缸之外的人。负责将染料倒进染缸。
不过，这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能弄到足够多的系统才行。
“你自己决定吧。”厉万君沉默了很久，林染能想到的，他也都能想到，而且比林染想得更多更深更远。
但他最后仍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心思，他还是觉得，选择权，应该在林染自己的手上。
林染沉吟良久，终于开了口：“授权。”
“取得授权。”
一声。
跟以往都会有两声的情况完全不同。
某种声音，是林染以往从未曾听到过的声音。
然后，林染的脑海里，就好像多出了什么，突兀的多出了什么。
不待林染好好查看，他便感觉到一种失重感。
……
迎着单语花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你敢接吗？”他这样问。
不是在用激将法，只是在问。
如果单语花摇头，他就会直接进入树洞，砥砺自己的心湖，寻求突破至八楼的契机。
虽然他是十八岁的七楼巅峰修士，但其实他十六岁时就已经突破到了七楼。
对于山上修士来说，青城和白城的前六楼，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天堑。
以山上宗门的资源，哪怕是堆，数百个六楼修为的高手，在十年之内完全能从无到有的培养起来。
只有突破了六楼的桎梏踏入七楼，进入金城，这才算在修士的道路上正式的迈开了步子。
这也是为什么七楼才算是某些势力眼里的真正的修士的原因。
“我……”单语花终究还是在与林染对视着的，她张口，朱唇轻启。
“敢。”明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两个字，但两个字之间，偏偏像是隔了一段很漫长的时间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