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锣响后,一位中年男子走到了观看席和参赛者区之间的展示区中央,他手中拿着一本书说道:
“在下乃宫中第一乐师李尚,我手中这本琴谱是二十年前旬国昌杰先生的遗作,一个月前由一位外地商人带入海国境内售卖,于近日才收入皇宫之中,谱中所编曲目对技艺要求十分之高,今番便以此谱为准,要求各位以琴为乐器演奏这谱中的一段曲目,然后会由我和其他三位乐师对诸位进行评判并打分。”
李尚说完话,一抬手,几位工作人员便从不远处搬来了四副桌椅和四副古琴,间隔着摆放在了展示区里。
“诸位,这四副琴出自同一颗梧桐树,由不才倾心制作,都是上等好琴,如今皆以调试妥当供各位使用,需要演奏的曲谱也已经分别摆放在了这四张桌上。”
“下面便有请我右手边第一排的四位才士上前入座,同时进行演奏,音声大小和曲速全凭各位自行把握,曲毕后,我自会和其他三位乐师替各位打分。”
李尚的右手边也就是西边,王冲在东边,所以暂时还轮不到他,他便稍微安下心来,开始看表演。
四人上台坐好,李尚一声“开始”,他们便奏起琴来,虽然是同一个旋律,但是四人同演还真是有不小的差距。
有人慢有人快,有人音高有人音低,有人声大有人声小,甚至还有人弹得跟其他三人不一样(八成是跑调了),就连王冲这个外行也能听出一些好坏来。
这时,四位评审就在演奏者之间来回走动,不时也会聚在一起细声谈论个两句,大概是在互换意见吧。
差不多一分钟时间,这段谱子就演奏完毕了,快的人其实40多秒就早完事了,随后,四位评审抱团商量了十几秒,很快便得出了结论,并由李尚给出了分数:“5分,4分,2分,5分。”
李尚给分的同时也稍稍做了两句简短的点评,紧接着就是下一组,前后不到3分钟,效率还挺高的。
于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在重复听这段曲子,对于王冲这种听不惯古典音乐的人来说,单曲循环简直是种折磨。
何况这些人的技术也不是很高超,总有人弹得太急或太缓,不好听,总有人弹得不够顺畅也不够连贯,不好听,更有人直接跑调弹得磕磕盼盼的,不好听到王冲直想朝那厮脸上飞个是什么东西过去!
总之,西边8组32个人一圈下来,好听的没发现几个,就算有,恐怕也被淹没在其他人难听的琴声里听不出来了。
终于,轮到东边了,第一组便是公孙茂、秦月儿、王冲和江晴。
“等等!”一声高喊,是王冲举起了手。
李尚:“这位公子你有什么问题吗?”
王冲:“我没问题,但是我想弃权!”
众人惊讶。
李尚确认道:“弃权?!”
王冲:“对。”
李尚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眼观众席,征求意见后再度向王冲确认道:“公子你当真要弃权?”
王冲回复:“当真。”
“好吧,公子你本次得分为0,坐在原位就可以了。”
王冲:0分就0分,上一组那个胖子弹得狗屁不通,不也是0分吗,我又不会弹琴,何必上去丢一分钟人呢,况且我旁边三位都是高手,我就更不能上去了。
这时候奇怪的事就发生了,台上三人同演,能听见的居然只有一个声音!这曲子突然间变得好美妙,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王冲听得入迷:这三人……好默契啊,还是说境界相仿?
王冲一个外行人想不明白太多,不过曲毕后,李尚给出了解释:“三位不仅琴艺高超,而且对音律和演奏都有着至高的理解,方才三位之中若有一人演奏得稍显突出,都会使得这美妙的乐曲逊色不少……”
李尚罗里吧嗦了一会儿,意思大概是,这三人若不管不顾各自展现实力的话,可能会有高低之分,但琴音之间相互干扰,很有可能会影响每个人的水平,所以他们索性选择了相互迁就协作,于是才有了这如此美妙的音乐,而这也反而给他们各自都加了分。
这就是音乐中的一种魅力,不光是技术的展现,更是理解和协同的展现!三个人都做得很好。
李尚:“所以,你们的分数分别是9分,10分(秦月儿),8分。”
王冲嘘道:切!原来还是有高低之分嘛。
李尚突然转过身来,一抬手指向王冲道:“哦对了,这一组还有这位公子的0分!”
王冲:靠!还提我干什么,我这明显是出于好心不想上去霍霍他们三人,我要一弹他们保证乱套你信不信,没准你的琴都要被我毁咯……
约九点左右,琴这个部分就结束了,最高得分就是秦月儿的10分,只有她一人,接下来,9分的也不多,就两个,另外0分也不多,就两个,王冲是其中之一。
分数统计在两座木板屏风上(计分板),六十四个人一共六十四块木牌,按顺序挂在计分板上,每个人的木牌上都用毛笔以符号的形式记下了分数。
下面来到棋的部分,一位名叫章通的老头做评审,他站到了展示区中央,让工作人员搬来了16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有一副相同的棋局。
章通解释道,这副棋局的名字叫做围狼局,是由他精心研究出来的,只有棋艺精湛且智慧超群之人才能破解。
章通突然一挥手,不知从哪走上来十六名男子,分别坐在了那十六张桌子上,然后他又说道:“各位,这十六位都是我弟子,他们已通晓此局的所有解法,一会儿便由他们来与各位对弈,各位入座后以白子起手开始解局,并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用时越短,且所用棋数越少者分数越高,望各位明白……”
章通:“接下来,有请我左手边的十六位才子才女上前入座,开始第一轮的对局。”
“等等!”一声高喊,举手的人……又是王冲!
这时候,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王冲这边,他们似乎都感觉到了,又要出事!?
章通:“公子何事?”
“没什么事,但是我要弃权!”
嘈杂的议论声纷纷响起,坐在王冲旁边的秦月儿也不忍不住朝王冲小声叫道:“喂,你干嘛呀,棋术不是你最拿手的吗,你干嘛弃权?”
王冲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但是他是真的没办法,必须弃权!
如果是对弈的话,他还能考虑用下棋软件作作弊,但是解棋局他就没辙了,他又不能够把棋局输入到手机里!
王冲是这么想的:我要上去乱下一番破不了局,那肯定是0分,没准还要暴露我不会下棋的真相,所以我只能果断选择弃权。
这时众人又热开了锅:
“这人是谁啊,怎么又弃权?”
“他是干嘛来的,来弃权的?”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吗?”
“他到底凭什么和那三个人坐在一排,而且还在秦月儿和江晴中间?”
……
瞬间,王冲红了!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就连他右手边的江晴也开始盯着他看了起来。
“肃静。”崔公公突然叫道。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接着海猖帝开口道:“王先生,你击败过棋王部天,论棋术,称你作天下第一也不为过,你为何要弃权啊?”
棋圣这个名号一出现,议论声又渐渐响了起来。
王冲则起身回答道:“禀陛下,我已经发过誓了,从此不再下棋,所以这个环节我只能弃权。”
海猖帝看着王冲,皱了皱眉,感觉自己这个同伙有些太不靠谱了,但他也没得办法,只能叹口气说道:“那就随先生吧。”
考官章通倒是略一惋惜,说道:“原来是击败部天的王先生,实在是可惜了,既然如此,就只能判先生你0分了,请坐吧。”
“恩。”
于是王冲又当起了观众,他真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带点瓜子花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