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夜,太阳的余晖已消磨殆尽,失去了金光的天空,并不因此而变得黑暗。远看山色影影绰绰,时闻几声归鸟清鸣,尚未到家的行人还可以看得清道路。
灶房上的烟囱偶尔飘出几缕白烟,灶台上炒菜的人却早已离去,只在这里留下几根已经灭火了的柴头;还闪着微弱星光的柴头说明,这里的主人可能前脚才离开。
桌子是摆在正中间的桌子,是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光是从门口进来的光,是天地未暗时的自然光。比起屋外,前堂要显得更昏暗一些,看影子都是模糊朦胧的。如果是在这里半躺摇椅乘凉,若是不介意看不清东西则可以省些油钱,喜欢明亮的人还是点了灯习惯。
当然,吃饭是要点灯的,现在桌子上摆好了菜,自然是要点灯的。
…………
“呵呵,这是小师弟呀。”大师兄做好饭菜先是请了师父吃饭,然后又去叫他的另外两个师弟,当他再回到屋里时,就看到了逍儿,稍有惊讶说道。
“大师兄。”逍儿拘谨回应。
“哟,小师弟长得这般好看呀。”二师兄和三师兄一同进来,三师兄见了逍儿也打趣道,而二师兄也对逍儿报以微笑。
老师傅到来看到几人对逍儿的反应,目光微微瞥向逍儿,心中更加满意,一众坐下,然后发话道:“开饭。”
小师姐看到几位师兄的注意力都在逍儿身上,有些气鼓鼓的,听到老师傅说“开饭”后,马上就拿起筷子闷声吃饭,似要把自己的不开心通通吃掉。
吃完饭后老师傅便对逍儿说:“逍儿,等下你就跟着三师兄走,你今后就跟他住一起。”
逍儿点头应是,然后就跟着三师兄走。三师兄心肠是不坏的,担心逍儿对新环境不习惯,便主动和他说话。当然,更多的是三师兄说,逍儿听,三师兄问,逍儿答。没几步路,三师兄对逍儿的情况了解了不少,可是逍儿却有些迷迷糊糊的,对于三师兄说了些什么也没记得清。
“我们就住这个房间,这张床是你的。”进到房间后,三师兄指着一张新铺好的床对逍儿说道。
这张床铺得极其简陋,或者说它根本就不是床,只是有人要把它当床了,它变成了床。在下面是竖着摆两条长凳,上面放上几块木板,再把席子一铺便成了一张床。
这房间也不是很大,他们的两张床拼到一起就占满了整个房间,挤挤的,暗暗的,让人感觉有点憋气。
……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天已经很亮了,逍儿被一阵阵的操练声吵醒了。揉了揉还眯着的双眼、起床洗漱,然后出了门口看院里几位师兄的操练。
远处山色朦胧,像是戴了条丝巾,院里院外都有丝丝的湿润感,院子外的草叶上挂满了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
今早应是下了一场大雾。
这样的早晨有些微冷,可是这几位师兄却练得热气腾腾,大师兄还是光着膀子在那里练,逍儿看着他们满脸羡慕。
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可是对于卖艺的人来说,早晨却并不是最合适的工作时间,因为他的服务对象是人,可是又不像早餐的包子馒头那样对人有那么迫切的需要,大家都抓紧了这宝贵的早晨,自然就不合适了。
老师傅看到站在门旁的逍儿便说道:“逍儿,你从来没有练过,身子又弱,还不能像你师兄他们那样练,等空了先教你些站桩的基本功。”
“是,师父。”逍儿不敢有异议,点头应道。
这时小师姐也出门来,见到逍儿的表情突然眼珠子一转,嘴角上扬,然后就“刷刷刷”地几个跟斗翻到院中,接着就打了一套流传甚广的《太祖长拳》。
逍儿见此满是羡慕和佩服,心中想道:没想到师姐也这么厉害!以后我肯定也能像他们一样厉害的。
什么都还没学的逍儿自然不可能和他们练到一块,想要记些招式,可是眼睛都跟不上师兄的速度,大师兄的动作倒是好模仿,但是他的身板可接受不了,只能在一旁观看,就当看一场免费的演出。
逍儿发现二师兄率先离了场,后来才发现这伙食是三位师兄轮流做的,今天刚好轮到二师兄,所以二师兄是做饭去了。
…………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逍儿和小师姐同时喊道,分别从人群的两边向中间走去。逍儿拜在老师傅门下已经好几天了,也逐渐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当然,让他也上场表演一番明显是不可能的,现在是陪同和熟悉,顺便也分担了小师姐之前的工作。
逍儿和小师姐作为搭档是很不错的,男的清秀可爱,女的俏皮活泼,好似一对金童玉女,旁人看着也心怜,心怜了,自然是乐意给些赏钱的。
在一阵阵“谢谢、谢谢”声中,众人开始散场。回家的回家,闲逛的继续闲逛,而本来有事情要做,却被精彩表演迷住了的则是有些懊恼,然后快脚步。
目送众人离开,老师傅也转身收拾东西,不过他没有整理他的凳子、砖头,而是走向二师兄,搬起一个木头架子递给他。
“呃,师父。”二师兄看到突然递过来的架子有些疑惑,再一看是师父递过来的,脸上明显有些愣神。不过虽然不知道师傅要干什么,他还是把架子接了过来。
“嗯。”老师傅应一声,然后问道:“对逍儿这孩子你怎么看?你觉得可以让他学些什么?”
原来是准备训练小师弟了。二师兄心中想到。不疑有他,便笑着说道:“小师弟虽然在外看着有些腼腆,但内里其实挺机灵的,学我这把戏或者学三师弟的刀枪剑棍都挺合适的,当然,学什么还得师傅您做决定。”
“嗯,倒是这个理,看他那身板,以后也不会长得像你大师兄那般壮实,让他学那横练功夫确实不合适。”老师傅摸了摸胡子点头赞同,然后说道:“你早些收拾好。”
说完老师傅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老师傅的东西本身并不多,收拾完便带着众人回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