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无限的感慨,逍儿带着小弟慢慢走向他曾经的家。七八年过去了,虽然有些地方更残破了,有些地方则翻新过了,但是基本还是熟悉的街道,所以他凭着记忆就回到了他以前的在门口前。
路是宽敞的街道,沿街的两边都是建筑,逍儿没有站在大门上,也没有站在路中央,而是站在了大门的对面。逍儿有些神情黯然地看着这曾经熟悉的地方。
时过境迁,用来形容时间之变的词有很多,比如说沧海桑田,又比如说物是人非。
沧海桑田太过磅礴,其中的时间跨度就算不是一万年,也是以千年百年来算的,用在逍儿的身上明显不合适。在这件事上,物是人非,倒也能说得清楚。
不过在逍儿的身上,更为详尽点的描述应该是人不是,物已非,因为隔街望去,对面大门已经感觉不到熟悉的味道了。人老了,物也已经变了。
对面的门口比起当初要气派很多,也要张扬很多,上方匾额写着“赵家别院”几个大字。逍儿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神情有些落寞,有些悲痛。吸了两下鼻子,然后向着旁边的一个摆摊的老伯走去。狗儿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神情异样的逍儿,狗儿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地跟着。
“老伯,还忙着呢?”逍儿笑着向老伯打招呼道。这个老伯逍儿认得,曾经也是极为熟悉的一个大叔,只是快十年过去了,逍儿已经从一个小孩变成了一个小伙,大叔则已经变成了老伯。
“后生仔看着面生啊,打哪里来的啊?”都说女大十八变,其实男孩大了也是变化很大的。老伯认不出逍儿就是曾经的那个小孩,只当是一个陌生面孔,就这样问道。
“云游四方,走过的地方可不少。”逍儿随便应付了一句,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然后换了个位置和老伯并排站,看着对面的大门口说道:“对面的那户人家好气派啊,我记得当年见到的时候没有这么气派。”
见到逍儿走动,狗儿也在他的屁股后面跟着。老伯看了看对面的大门口,又盯着逍儿看了好一会,神情有些诧异,疑惑地开口问道:“这院子一直都这么气派,后生仔当年是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有十年了吧?”逍儿含糊地给了个数字。
“十年前这里是另一户人家,小哥你是那家的亲戚吗?”老伯盯着逍儿看,越来越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而且心里也奇怪: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孩吧,还记得些什么。说话也越发迟疑。
“这倒不是,当年和师父一起云游到这里,被这里的了主人热心接待了,只记得这户人家极为和善,如今重游到这里,打算上门讨碗水喝,只是如今看到这门口变得如此凶猛,倒让我有些害怕不敢上去了。”逍儿摇了摇头解释道。
“原来如此!”老伯终于解决了心中的疑惑,像是真心接受了逍儿的这个解释,然后说道:“小哥,你当年见的应该是姜老爷,只是非常不幸,在八九年前,他们不知怎么的惹上了黑狼山上的强人,在一个夜晚里,全家人都被害了个干净,房子也被烧了。后来是赵家的二老爷拿下了这块地,然后在这里建了个别院。”
“姜老爷一家竟然被害了,多好的一家人啊!”老伯看见眼前的年轻人没有惊讶,只是脸上带有一丝伤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为姜老爷一家的事情而难过?
“唉,谁说不是呢?不少人都受过姜老爷的恩惠,只是没想到,一晃眼间,都快十年过去了,要不是你说起,基本没人提姜老爷了。”老伯有些感慨,不知道是感慨时间易逝,还是感慨姜老爷的事迹已经逐渐被人们淡忘。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官府怎么说?”
老伯伸长脖子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才道:“官府,官府能做什么?只不过是照例调查了一下,后来公布说是黑狼山上的人干的,原本是想这样就算了的,只是后来碍不住民意和姜老爷的名声,就发动过一次剿匪。”
“这黑狼山的人当真可恶,剿匪有什么成果吗?拿下了几个人?”逍儿恶狠狠地说,好像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能有什么成果?只不过是做个样子,吵吵闹闹弄了好几天,最后还是那个样,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逍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问道:“那这‘赵家别院’是怎么回事?”
“这房子当年是烧得一干二净,而且姜里爷一家人都走了,这块地就变成了无主之物,官府就把地收了回来,后来被赵家的二老爷看上了,然后就建了这家别院。”
“世事无常啊,看来我和姜老爷是无缘了,看这‘赵家别院’建得如此气势逼人,想来家主人应该也是不与白丁来往的人。我们该去找家客栈投宿了。”
“唉,小哥你这可就错了,你难道不知这赵家二老爷是谁吗?”老波叫住了逍儿说道。
“我只到过一次这里,而且那时我年纪还小,还真不知道这赵家二老爷是谁?这里有什么说法吗?”逍儿面带疑惑,说他疑惑是真也是真,说他疑惑是假也是真,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赵大善人,可是这家人的具体情况他并不知道。
“也是,要是你当年有现在这么大,你应该就知道这赵家老爷了。说实话,这赵大善人的善名可比姜老爷还大,家产也更是雄厚,这赵家二老爷当然就是赵大善人家的二老爷。”
“父亲是这么一个大善人,作为儿子当然也是一个善人,所以你没必要看门面踹人面,二老爷心善着呢。”
“听老伯你这么一说,我倒隐隐约约有些记忆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赵大善。”逍儿听后恍然大悟般说道,接着又说:“不过刚才我是想厚着脸皮靠着曾经的一点点交情和姜老爷结交一番,如今姜老爷不在了,我和赵家二老爷没有任何交情,还是不打扰的好。”
老伯欲言又止,好像是想要说赵家二老的好,可是想了想,他又做不了人家的主,只能作罢。
“老伯,有缘再见。”
“小哥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