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身上被砍了一百零八刀,面目全非,死状惨烈,地上满是鲜血。黑暗巷角中,也许不会有人知道他死了,角落里,那男子嘴角挂着笑,他明明已经血肉模糊了,为什么要笑……
唐奎也许永远不会明白,他们口中的平等以及和谐到底是什么,如果天上有神明的话,那么神明一定是不公的,神让这个孩子幼年丧母,少年丧父,神让他没有了欢乐的童年,也让他没有了亮丽的青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不公平!
那个孩坐在巨大的菩提树下,地上的牵牛花爬上了篱笆。
“奎,你怎么了?”一个小女孩跑到了唐奎身边,唐奎的眼睛那样好看,这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可是确没有一点点孩子的天真,脸上身上也脏兮兮的。
“没什么,干了一天活累了。”他对那个女孩说。那个女孩生的好看精致,但确也脏兮兮的。
他们都是大山的孩子,都来自这片土地。女孩叫苏婉,和他一起长大。慢慢的,难以查觉的,他们相爱了。后来,他们都长大了。
十九岁,高考结束,唐奎和她都没能考上大学,这个少年不敢去想以后的路,他确实成年了,但他确实也还只是个孩子。十九岁之前的他,是那样的懦弱,在班里像个透明人一样。
十九岁的那一天,他失去所有……
“喂!你倒是说话啊!哑巴吗?”秦虎是学校里的校霸,他和一帮男孩团团围住了一个人,那个人缩在角落,鼻青脸肿的,那个人便是十九岁之前的唐奎。他的眸子像刀像冰,他的样子很耐看,但确像少了什么一样。“不说话是吧,接着打!”秦虎冷冷的道。唐奎抱住了头。
“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他了,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了!”一个女孩哭着说。秦虎勾唇一笑道:“你早说他就不会挨打了嘛!都别打了。”
“不要不要!”唐奎看着女孩,像是哀求,又像是不懂。女孩看了他一眼,要留落下的泪止住了,她挽住了秦虎的手,说:“我们走吧!”头也不回。
唐奎哭了,他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了,苏婉是他喜欢,爱了那么久的女孩。也许你说他还年少不懂爱,但是,那就是爱!反比长大后的爱纯真。
只是他不懂,他以为苏婉不爱他,其实,苏婉只是想保护他。唐奎缩在那儿,他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不说话,像个哑巴……
偏偏祸不单行,他的父亲,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他十九岁那年死了。当他看到院里的菩提树上挂上了白绫,锣鼓声伴着哭声传入耳朵,香纸和烟火的味儿闯入鼻子,他的父亲,就这样死了!
可是,他的妹妹呢?他的妹妹该怎么办?她还是个小孩,才上初一啊!他该怎么办?
“我看,唐离还是到我家来好,我家英儿才上初中,有个伴。”一个婶婶说道。一群大人坐在一起,唐奎和唐离都不说话。
“还是来我家,我家又没有一儿半女,唐离来了我不会亏待她。”另一个女人说。
大家都对这个品学兼优的女孩的去向十分重视,而唐奎冷冷的看着他们。大家都七嘴八舌,甚至吵了起来。“你们给老子闭嘴!”唐奎充满愤怒的声音让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了,唐离看着哥哥,眼里都是泪。
“唐奎,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啊!”大人们吼道。
“你们别搞的好像我爸死了,我家里就没有人了一样!我妹妹用你养?只要我唐奎还在一天,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吃的!”他狠狠地说。他赶走了所有亲戚,这时的他还是害怕的,他该干什么该怎么办?
唐离哭着对唐奎说:“哥哥,我害怕。”她的声音在抖。“哭什么!我又没死!”唐奎凶巴巴的吼道。
唐奎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这是个孩子,不应该凶她。他冷静下来,坚定的对唐离说:“放心吧小离,有哥哥在,搬砖卖肾都会让你好好的。”
唐离弱弱的问:“那我还能上学吗?”
“能,我一定让你好好上学”唐奎承诺她。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唐奎该怎么办呢?他还没有工作呢!
当黑夜来临,这个孩子陷入了迷茫和悲伤,他上十九了,但他也是个孩子,这是不会改变的。如山的压力压的唐奎喘不过气,黑夜是那么漫长难熬。
他失眠了……
冷风吹起头发,他坐在院子里,想起了苏婉,那个他爱过的女孩,他狠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过,从来没有!
“怎么才能搞到钱呢?”他不由问自己,目光看向了那棵老树。那是一颗巨大的树,父亲说是一颗菩提树,他心生一计,把树卖掉也许可以换不少钱!
他拿起锄头,看着这巨树,脑海中涌现着幼年的画面,菩提树下儿时的他和妈妈。院子里死一样的寂静,冷风吹的像刀在脸上划一样。
“也许要下雨了。”他心想,一锄头挖了下去。
真的下雨了,像菩提树的泪一样,他有些害怕了。“神会怪我吗?”他低声喃道,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大雨中,他又继续挖着。
“哐当。”锄头像是碰到了什么器物,唐奎停下,定睛一看,锄头被什么东西碰出了一个大缺口。他扔下锄头去看那坑内的东西,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楚。伸手去摸,像是一个三尺来长的盒子,绣的连纹理都看不清了。唐奎走进屋子,看了看熟睡的妹妹,走进了自己房间里,他打开盒子,白光一现,这个少年一愣,盒子里竟是一把长刀!
“谁的刀啊?”他不由问道。
话音刚落,风雨骤停,屋内的灯闪了几下,灭了!一片黑暗,像这个少年的心一样暗。突然,一阵红色的火光点亮了屋内,像在点燃他的心一样!一个红眼男人站在火光中,像神明又像恶鬼!
那男人四周围着火,一身黑袍,露着一双红色的眼睛,他勾着唇,红色的眼睛盯着唐奎,唐奎愣住了,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少年,这是我的刀。”那男人的声音威严而又神秘,像是神,但又让人感到害怕,唐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掐了自己一把。
他感到了疼,所以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