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苍柔安顿好,大夫人回到榻上陷入思索,仿佛二夫人与苍筱二人直接不存在一般,直到二夫人开口打破尴尬:“大嫂,柔儿说杀了苍芸,难道柔儿的事与苍芸那个野丫头有关?”
大夫人沉声道:“八九不离十。”想她前不久还低声下气的去求苍芸救柔儿。
“这苍芸还真是胆大,看来这些年对她的关照有点少,大娘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多关照关照苍芸的!”苍筱嚣张道。
“是啊,大嫂,苍芸说到底也就是个不得修炼的废物,小辈的事情就让她们小辈解决好了,而且不过多日,大哥他们就都回来了,还怕没苍芸好果子吃吗?”二夫人附和。
大夫人沉默不语,想起来今日苍芸的一些不同,细细思索后,想着交给苍筱也可以,反正最后她都要死,不如死前多折磨折磨她。
“你们要小心,我总觉得这苍芸与以前有些不同。”
苍筱讥笑道:“大娘您也太紧张了吧,好歹我也是二命灵师,还治不了她这个废物吗!”苍筱这一番骄傲的话,听在女儿被废丹田的大夫人耳中却是极为刺耳,大夫人不悦的瞪了苍筱一眼。
苍筱立刻闭了嘴。
二夫人急忙尬笑言:“大嫂,这苍芸我们不用担心,这萧若寒,是不是该治治呢。”二夫人话中有话,大夫人见她突然提起萧若寒,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与不悦。
“提她个傻子做什么?”大夫人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二夫人却是眼底闪光:“听下人说,当年苍昊走时,留给了萧若寒一个锦盒,你想,这苍昊是落虚令主,又是蓬莱仙岛大弟子,身上神器法宝随便拿出一个便是无价,这留给自己妻子的,肯定是不俗之物,而这萧若寒是个傻子,苍芸又是个废物,这宝物落在她们手里岂不是暴殄天物,不如我们收入自己手中,为己所用,岂不妙哉?”
听完二夫人一席话,大夫人心中骂道:“我就知道这老妖女来找我必定心思不纯,果不其然。哼。”
“你从何听来此虚言。”大夫人面上故作惊讶。
苍昊留下锦盒之事,她并不是不知,她的丈夫苍安也多次提醒她,务必找到这锦盒。
只是她每次找萧若寒问此事,萧若寒不是痴傻的喊着“昊哥”,便是呆愣着不说话,要从一个傻子口中问出什么,还真是难。
而二夫人则是不遮不掩笑道:“这事,这私底下都传遍了,想不知道也难。”
大夫人沉吟片刻,道:“下人胡言乱语语,不可全信,天色过晚了,弟妹还是早些回吧,茱萸,送客。”大夫人也懒得同她们多说,一句话行云流水不给她们插话的机会,便命茱萸送客。
见大夫人出口撵人,二夫人也不好强留,反正她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留下去也没意义了,便带着苍筱离开。
路上,苍筱不解道:“娘,看大娘这模样好像不知道这事啊。”
二夫人冷哼一声,刻薄道:“谁都不知道,她都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明山,指不定想独吞这锦盒,如今苍柔废了,过些日子等苍雪他们回来了,你多与苍雪套套亲密,看看能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
苍筱闻此撇嘴:“娘,您真是为难筱儿,你先前让筱儿跟柔姐姐多相处还好,可雪姐姐那高人一等的傲脾气,都不屑看筱儿一眼。”
二夫人一听苍筱此言,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苍筱脑袋:“那你不能想办法接近她吗!哎哟,我这二房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傻子,不争气。”
苍筱抿了抿嘴唇,不语,二夫人又道:“还有,以后,在这些明山院的人面前,你说话注意点,如今明山院一家独大,大夫人若想整你,娘我也护不住你!别看家主虽还健在,可毕竟是老了,护个苍芸就已经够呛,过不了几年,便会有新任家主,只是这家主之位,是落在明山院,还是咱们安山院,就看谁能抢到那锦盒了!”
“那不还有个四房莫平院吗?”苍筱突然想起来。
听到四房,二夫人不屑一笑:“就那懦夫老四,和她那没用的妻女也想来争家主?简直笑话。”
“哦。”苍筱低声应答,天天被二夫人骂,她也习惯了,刚刚在安山院里,她看到苍柔的模样就是一阵恶心,可现在细细想来,苍柔都成这个样子了,有一个儿子,一个个女儿的大夫人还是对苍柔那么好,如果今日换做是她,她娘,会这样对她吗?
想到这,苍筱看了看身旁的贵人仪态,尖酸模样,苍筱便不再往下想了,可能不会吧。
莫平院。
四夫人房间内,淡雅的清香淡淡萦绕,简洁的装饰,整洁的摆放,以及跪在佛前闭眼念经,手中拿着一串佛珠的素衣妇女。
一位白衣少女面容优柔,身段柔弱,正泡着茶,一刻钟后,四夫人缓缓起身,坐到桌边,接过苍夜递过来的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后,柔柔道:“怎么今日突然到我这来了?”
苍夜也顺势坐下来,轻声道:“我听说,苍柔被爷爷废了丹田,被苍芸打成重伤,下半生,估计就废了。”
四夫人沉吟片刻,问道:“从哪听来的?”
“明山院。”苍夜言。
四夫人微微一笑,缓缓闭眼,又缓缓睁开:“一半可信,一半不可信。”
苍夜问:“哪半可信?”
“你觉得呢?”四夫人反问道。
苍夜想了想:“爷爷的脾气我知道,如果苍柔犯了什么大错,被废丹田并非不可能,苍芸我也说上过一两句话,虽说脾气也不是多好,但也是待人有礼,善恶分明,我觉得,苍柔被苍芸打成重伤这句话,最起码六成假,不过这么多年来苍柔是如何对待苍芸一家的,大家都看在眼里,换我,我也打。”
四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知道该如何吗?”
苍夜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莫平院虽然不争不抢,不问世事,可是苍芸曾帮过我一两次,若她遇上麻烦,我多少也该回之以恩。”
“那你不怕,明山院与安山院针对你?”
“不怕,但是我怕他们针对您和爹爹,我自己怎样都可以,但是我见不得你们吃苦。”
苍夜握紧了四夫人的手。
四夫人摸摸苍夜的头:“傻丫头,这话该娘来说才对,放心去吧,过些日,你爹他们就回来了,他们这一回来,苍芸在苍家,可谓是除了家主孤立无援了,去帮帮她也好,这丫头挺好,挺可怜。”四夫人又言:“但是,不要引火上身,何可为,何不可为,你自己深思熟虑之后再作打算。”
苍夜笑笑点点头,温柔美丽。
想起小的时候,她被苍柔苍筱欺负,不敢还手,还是苍芸,替她出了这口气,为此,苍芸之后又受到了她们的一阵毒打,她到现在还记得苍芸曾经向她伸出那满是伤痕的小手:“别怕,我帮你出气了!”
“她们把你打成这样,很疼吧。”小苍夜睁着圆碌碌的小眼睛,心疼的看着小苍芸。
小苍芸不在意笑道:“你还是除了爷爷、西迎、还有母亲以外第一个心疼我的人呢!”
“对不起都怪我。”看着小苍芸身上那些伤,小苍夜心中更愧疚了。
“没事,反正她们有事没事就会欺负我,多打一顿少打一顿,我都无所谓,但是她们被我反打一顿就很难受了哈哈哈哈!”小苍芸擦了擦脸上的泥垢灰尘,天真笑道。
“谢谢你。”
小苍芸稚嫩脸庞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以后不要到这边来了,长大也不要来,会连累你的。”
于是自那之后,苍夜便很少出门,见过苍芸的次数,也是更少,但是她知道,苍芸在一点点的发生变化,她脸上的笑容在一点点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