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烛火寥寥几处,晴儿的院落就是其中一处。欧阳月夜在院外静了静神,胸中沉闷着,好像要爆裂开来一样。这样的夜晚,空气清新,院中的牡丹、芍药经历雨打风吹虽然七零八落,芳香流落于空气当中。看着这些败落的花儿,欧阳月夜眼前又浮现火炎坚强倔强又妖艳的脸。
走进院落,向有光亮处走去,欧阳月夜听到轻声的谈话声,似乎提到了火炎,那个让他心神不定的人儿,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尽管他们的声音很轻,但欧阳月夜是练家子,竟听得一清二楚。只听晴儿说道:“那个火炎倒真是命硬,三十鞭子也打不死她!我吩咐你做的事可都做了?”
苏苏嬉笑回道:“主子交代的事情,奴婢什么时候出过错。只怕二爷到时候也保不了她,这山庄还不是小姐说的算!”
院中内寝,晴儿正要休息,忙了一天,连二爷的影子也没见到。晴儿对着镜子,想起这件事,不由地叮嘱苏苏一句。其实,苏苏是自己的陪嫁丫鬟,自然信得过,自己好了也少不了她的。
一听苏苏这样回话,晴儿看着自己的姣好面容,心下得意,却瞪起丹凤眼,没好气道:“就你会说!成天哄着我高兴!我今天看了一天的账册,脖子酸得很,过来给我揉揉。”
晴儿一边享受着苏苏不轻不重地按捏,一边舒服地闭上眼睛。
那火炎虽说长得是国色天香,但来历不明,二爷一句话,她突然就成了夫人。尽管火炎对二爷表面上不假辞色,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她那个骚、样,大爷都敢去魅、惑,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
而且二爷对她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晴儿看着总是莫名地不安,深怕她得了二爷的宠爱。现在不用担心了,那个狐狸精一定是受不了大爷地折磨,耐不住寂寞,与人勾搭成奸。二爷碍于情面,家丑不得外扬,但是保不住小丫环躲在一侧,观看了全过程。
小丫鬟向她的主子回报时,正好被苏苏底下的小丫鬟听见。苏苏听说赶紧回报晴儿。晴儿心中一动,只需要让苏苏在中间稍作挑拨,流言就在后院散播了开来。
什么火炎耐不住寂寞,勾引玉林等其他侍卫;什么某侍卫看守火炎,忍受不住火炎地撩拨勾引,私自放了她;什么侍卫深夜探望与火炎缠绵悱恻,不慎,清晨遗留下一件衣衫;什么火炎是狐狸精转世,专门勾引男人,吸取男人阳神,专喜欢那些有功夫、身体强壮的男人……
所以,当天早上,后院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火炎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狐狸精。主子们一个个跑去试探火炎,见火炎受到辱骂毫不反抗,更加确定了流言的真实性。
现在只等着,流言自动散布到前院,进入二爷的耳中,到时二爷为了山庄的名誉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火炎。那样自己不是轻易就铲除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这边晴儿想着心中偷乐,丝毫不知那边欧阳月夜已经听个清楚,猜出个大概。欧阳月夜心中那个气啊,本想忘记火炎带给自己的影响,想着晴儿一直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又帮着打理山庄,尽心尽力。每天必然掌着灯火直到深夜,痴痴等着自己,这个习惯一直坚持到现在。自己一直碍于她是大哥的侍妾身份,没有满足她的愿望,今天心中实在烦闷。既然自己打破规矩,要动大哥的女人,那谁还是不一样?
不成想,自己竟然听到晴儿的算计。是啊,我怎么气糊涂了?这后院的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你今天对他们怜惜,明天他们就会扼住你的喉咙,让你生不如死。
思考了半天,欧阳月夜再也没有了寻求欢爱的兴致,返回自己的院落。下人们侍候二爷歇息,欧阳月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火炎梨花带雨的脸,倔强的眼神,那个部落中难忘的缠绵之景,耳边飘过男人们嘶哑的叫好声、女人们的尖叫声……
天蒙蒙亮了,欧阳月夜才叹息一声,自己何尝有过这样的光景?欧阳月夜心有不甘,迟迟入睡。
三日刑罚已满,火炎奄奄一息,在丫环的搀扶之下,几乎是被抬着送回了自己的院落。
吃完了一点稀粥,火炎小睡了一会儿,今日总算重得安静没人打扰了。一觉醒来,觉得口渴得很,丫鬟们早不知躲到哪里玩去了。一阵脚步声,大概料想自己睡醒,玩得想着回来了。
说话声,人就到了,却不知里面的人已经醒了。可能也是不害怕,无所顾忌,一个小丫鬟说:“听说了么?苏苏和咱院前两日当值的其他几个小姐妹全被二爷叫去问话了。”另一个小丫鬟说:“我听我哥哥说,是因为苏苏指使他们传说我们夫人的坏话呢。二爷亲自执鞭处罚,抽了苏苏三十鞭子,那样子可真吓人。”
先前的小丫鬟小声嘀咕:“你说,他们说得是真的,是真的吗?我们夫人见着也不像那样的人。”后一个说:“我哥哥让我来这里,不能够再乱说话。”
前一个娇俏笑道:“燕儿姐,他们几个姐姐受了罚,再不能到这里服侍夫人,倒便宜我们两个在外面种花的粗使丫头进来享福了!”后一个说:“别傻乐呵了,菲儿。快进去看看夫人醒来没有。”
两个小丫鬟进来看夫人还睡着,放了心,出去收拾东西了。火炎也不忙着喝水了,二爷处罚了苏苏,苏苏是晴儿的心腹。尽管她给自己送过可以毁容的药膏,奚落自己是狐狸精,要说心里一点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火炎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