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定主意要跟着莫干,就算不为别的,冲他身上隐藏的这些故事就值得我流连于此。
莫干倒也没有真的赶我走,他又对我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别乱跑,我去换身衣服。这衣服穿在身上真别扭。”
说罢他便自顾自的去了。
我看着围在附近看热闹的树人们,索性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跟他们对视起来。
这幢房子是悬空状态的,门槛离着地面能有二尺来高的落差,四个由高到矮的木墩依次摆在门口便是台阶。
这个部落纯粹自然,环境又特别的炫丽多姿,在这里生活想必十分惬意,比起繁华市井的喧嚣要清静的多了。
围观我的树人们……我暂且跟他们叫做树人吧,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族的人。但想来也应该是人类的一员。
树人们看着我议论纷纷,有的在讨论莫干为什么带我来到他们的族地。有的在讨论我的衣着,说我穿的邋里邋遢一看就是没有文明的蛮夷。不过也有树人帮我说话,一位看起来很温柔的小姐姐就小声的说了这样一句:“你们能不能善良点,他还是个小孩子!”
然后小女孩立马就遭到了许多人的攻击,说她吃里扒外、叛徒之类的,甚至更难听的都有。甚至还有个大点的男孩子推搡了她一把。把小姐姐弄得都要哭了。我一看这些树人真是欠教育,对我不友好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伙伴都这么恶语相向的。我当时就蹦了过去,一把把那个男孩子揪了出来。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身形却不孬,比我现在的身体高了能有近一个头,但他就像棉花做的一样被我轻而易举的抓在手里。
“道歉,不然我你扔出去信不信。”
开始这小娃子还挺横,骂骂咧咧的就是不服不服的。我把他举在头顶转了两转,吓得他赶紧换了好话,“好了好了,外族人我错了,我跟你认错。”
“谁让你跟我认错了。跟那个小姐姐认错。”
这娃子不敢再横,对那小姐姐道歉道:“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快让他放我下来。”
让我没想到是小姐姐过来就踢了我一脚。
“外族人,亏我还帮你说话,你居然伤害我的族人。”
我真是哭笑不得,只好把男娃子放下来,跟她解释道:“姐姐,我就是跟他闹着玩儿。再说我这不是帮你呢吗。”
“谁是你姐姐,臭不要脸。我才不用你们外族人帮忙。你走开点。”
我哭笑不得,只好回到悬空屋门口继续在台阶上坐着。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莫干也换好了衣服出来。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莫干换了衣服英姿焕发,伟岸了许多。
只见他穿了一件细藤条编制的马甲,我想这应该是一种贴身的甲胄吧,看这马甲的心口位置还别着一块儿好像树皮的护心甲,看起来颇为厚重,却恰到好处,给整件衣服增添了一丝酷感之美。他下身穿着一条短裤,看起来似是皮质,脚下登一双套脚皮靴,腰间还围着一条用角又似是骨穿成的短裙,这角或者骨有长有短,却不知是装饰物品还是护甲之用。
我看着莫干这身虽然简朴却充满质感的装备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心里真是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莫干一手拿着一个布包一手拿着一个葫芦。他似是看到了我眼里的艳羡,到了近前把他手里的布包扔给我,却对看热闹的树人说道:“伊芙,你去带他洗个澡。把这衣服让他换上。”
伊芙咬着嘴唇,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嘟囔道:“族长,他即便是个孩子那也是男人啊,我怎可带他去洗澡。”
莫干愣了一下,哭笑不得,“你这娃子。我只是让你带她去。又不是让你帮她洗。别人去我不放心,万一把他喂了狼怎么办。”
我仿佛感觉到脑门子涌出一层细汗。
伊芙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挪动脚步走了过来,到了我近前跟我说了一句:“跟我来。”
我便乖乖的跟着小姐姐去洗澡了。
大概穿过十几幢房子我看到了一些池塘。这些池塘非常特别,每一个池塘的边上都有一棵大树,树根交错虬结,围绕在池塘的边缘,就好像这个池塘整个就是被树根围出来的。打眼一看,大约能有十来个这样的池塘。
“你就在这洗吧。”伊芙说着话走到了大树的后面。我看到她的脸色红红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脸红。莫干也说了,只是让她带路而已,不知道这样有什么可脸红的。
不过我一想到大树后面藏着个女孩子我却有些犹豫了。我不禁苦笑,我这也真是矫情,好像人家会偷看我似的。
我把新衣服放在池塘的边儿上,我也不知道这衣服合不合身,反正比我身上穿着这些好多了。我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扒了扔的远远儿的,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池塘,结果却摔了一个满嘴泥。这池塘压根就没多深,我站着的话估计连羞处都遮不住。
我暗暗发虚,呸了几口把嘴里的泥吐了出来,尽量的朝着树边儿趟过去,越靠近大树树根便越茂盛,多少可以遮挡一些。
这大树也不知是什么品种,有点像榕树,但叶子却好像槐树,树上还挂着许多类似皂角的东西。树干虽然非常粗壮,但却不高,一米直径的树干也仅有不到两米的高度,一些垂下下来的枝条几乎触手可及。甚至我看到其他池塘的大树那树枝都可以当成天然的幔子。
“你走远点,别靠近我。”
大概是伊芙听到了我淌水的声音,便喊了我一句。我弱弱的回道:“外边没遮挡,我有点难为情。”
伊芙没有回话。索性我也就不管她了,开始洗澡。
过了有一会儿伊芙又开口道:“树上结的果子你可以摘下来,里面的种子捣烂抹在身上可以去污,还能防蚊虫。”
我答应一声,摘了两个皂角。每一个都能有巴掌那么大。也可能是我手小的缘故。里面的种子白嫩嫩的好像一股奶油一般,但捏起来却充满弹性。一枚皂角有三枚种子,大小能有杏核那么大,我将树种握在手里用力一捏,种子便烂成了泥状物,我涂涂抹抹捣在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渐渐的弥漫开来。
“你不要浪费,有一个就够了。”
我这刚要剥另一个的手立马停了下来,我真怀疑小姐姐是不是在偷看我。我只好答应一声将种子放在岸边。
池塘里的水温润润的,底下虽然有泥但却不污,也没有什么臭味,用水一冲就干干净净。我想这泥可能也能当肥皂用吧。
“一会儿你洗完了用那个包衣服的布擦身子。”
伊芙又提醒了我一句,我觉得这澡洗的也差不多了,索性就上了岸。
岸边的树根很干净,我站在上面把脚上的泥在水里涮干净,这样就整个的清爽了。
包衣服的布就是个大帕子,似乎是棉布料的,就是有点薄并不适合当毛巾。不过我感觉起来我这小乞丐的身子也不是什么讲究人。抽起帕子随便的在身上抹了抹就开始穿衣服。
衣服居然还是三件套。一件小型亵裤,一件短裤一件短袖上衣,布料皆是类似棉麻的料子,只是那织布的麻线有些粗,比麻袋的那种布少的仅仅是那些毛刺。
衣服虽然简陋朴素,但比我穿的却是好的多了。我自然没甚挑剔,穿上后感觉也很合身。可能是莫干故意给我找的短打衣扣吧。我穿上后短裤便成了九分裤,短袖上衣便成了宽松式的九分袖。
我很满意,感觉莫干这个有点大条的男人能想到这一层十分不易,但他终究还是有点大条了,因为他并没有给我准备鞋子。穿上新衣服那旧鞋我也不想穿,索性就打着赤脚。
“姐姐,我洗好了。”
伊芙从树后面走出来,脸色还是红红的,很是诱人。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感觉我这小乞丐的身子和这个小姐姐很搭配。我想着用了人家的身子要不要做点什么表示感谢呢。
“你换下来的衣服呢?”
“扔了!”
“谁让你乱扔东西了。”伊芙瞪了我一眼就开始找我的旧衣服。她眼神倒也挺好,很快就找到了我那一身烂衣服。说来也怪,我那衣服虽然烂但其实并不太脏,至少还没脏到发臭。
伊芙把衣服捡起来还是有些嫌弃,用手指捏着远远的拎在外面,“把你那双鞋带上跟我走。”
我找到我那双破鞋拎在手里乖乖的跟着伊芙走去。她并未带我回到木屋区,而是来到了一片荒地。这荒地突兀的处在森林中,很是有些诡异。只见伊芙将我的烂衣服扔进了荒地里,我便跟着她将那双破鞋子也扔进去。我想这应该是垃圾场吧,但是为什么没有其它的垃圾呢。很快我就明白了过来,只见荒地上慢慢的涌出一些滕条,拉着衣服和鞋子埋入了地下。
伊芙居然还给我解释了一下:“这是清道藤。你以后别来这儿知道不。万一把你拉进去跟那衣服一样的下场,化成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