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嘈杂的喧闹声渐渐传来,其中夹杂着恶毒的咒骂,温品言转过身来,只见先前在佣兵公会主动挑衅的胖子采激,正带着十几号凶神恶煞的佣兵,气势汹汹地朝着温品言走来。
此时,采激肥胖的脸上还尤有温品言先前留下的伤痕,当他注意到温品言的身影时,当即眼前一亮,伸手解开腰间的流星锤,拿在手中挥舞,沉重的铁锤配上他高大而臃肿的身体,倒也颇有些威势。
“小鬼,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若是此时有人可以掰开采激那被肥肉夹在中间的细小眼睛的话,便会发现,他的双瞳之中正凶光毕露。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猪头,怎么,还没被打老实么?”温品言挑了挑眉,有些戏谑的说道。
“闭嘴!”采激大吼,身上的肥肉颤抖起来,“刚才是我大意了,现在,我可不会再让你逃掉了!”
温品言耸了耸肩,不再说话,而是直接扯下腰间的长刀,将细长的黑色刀身插在地上,只握着细长的刀鞘,斜指向右侧的墙壁。
采激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显然也有些忌惮温品言的实力,但看了看身旁聚集的众人,这才勉强振作精神,他举起流星锤,指着秦温品言厉声喊道:“就是这小子,胆敢小看我们剑齿兽佣兵团,给我上!”
随着他一声大喊,周围的佣兵们顿时挥舞着各自的武器,嘶吼着冲向温品言。
温品言无声地笑笑,他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颈,旋即手腕一抖,将刀鞘正握在手中。
当凶神恶煞的佣兵们冲到温品言近前不到十米的时候,温品言右脚猛踏地面,迎着众人发起了冲锋。
双方接近的瞬间温品言一脚踏前,止住冲刺的势头,接着双手握住刀鞘自下而上挥出,冲在最前面的一名佣兵躲闪不及,被刀鞘精准地击打在下颚处,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骨骼断裂声响起,佣兵整个人腾空而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温品言并不收刀,反而借势向右劈斩,刀鞘狠狠地砸在第二名佣兵的头颅之上,然后撑着他倒下的身体向后蹬去,将第三名佣兵踹到墙上,接着回身一刀,扎在那名佣兵的小腹之上,佣兵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捂着小腹颓然倒地,他旋转着冲入人群,刀鞘左挡右击,势不可挡。
十几名佣兵几乎无人能在温品言手上走过一招,温品言的动作行云流水,便如钢琴演奏家在弹奏一曲最优美的乐章。
这也是自然的,在米兰帝国精英军人谢尔盖的指导下学习数年,又有东方“九幽极寒决”的内力加持,若是连这几个小杂兵都无法应付,那温品言也就不用混了。
片刻之后,温品言单手抓起最后一名失去意识的佣兵的头颅,微一甩手,将他摔在地上,然后缓缓跨过倒地不起,口中不断痛吟着的佣兵们,走向目瞪口呆的采激。
“你……你别过来!”
采激看着温品言缓步行来,内心的斗志已经完全崩溃,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惹到的是何等可怕的对手,这个半大的孩子竟比一些公会之中成名已久的战士还要强大。
采激一咬牙,将手中流星锤狠狠地扔向温品言,不是为了进攻,而是希望给自己争得一线生机,他猛地转身,臃肿的身躯奔跑开来,速度倒也不慢。
温品言微微下蹲,轻而易举地躲开笨重的铁锤,同时手腕翻转,将刀鞘从正手转为反手,接着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采激的正上方,他的身体陀螺似的旋转起来,然后猛然落下,刀鞘前端狠狠地砸在采激的额头之上,采激吃痛,臃肿的身体顿时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地面都似乎跟着抖了一下。
温品言稳稳的落地,接着上前几步,用力一脚踩在采激肥硕的胸膛上,额头受到重击的采激正处于眩晕状态,胸口处的疼痛却让他略微清醒了几分,正好看见温品言那双毫无生气的深紫色瞳孔。
紧接着温品言双手握住刀鞘,悬停于采激的头颅之上,刀鞘前端直指采激,他要做的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不……不要,请放过我……放过我吧……”最后一句采激已然语带哀求,带着因为恐惧而颤抖的拖长音,但温品言并没有丝毫怜悯,刀鞘猛地刺下,在其手臂之上,青筋暴起。
“啊……”采激大喊出声,杀猪般的惨叫再次响起。
半晌,预料中的剧痛并未袭来,采激停止惨叫,微微睁开双眼,只一眼,他就被吓得浑身一阵哆嗦,旋即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因为直刀精致的黑色刀鞘,已然贴在他的左边瞳孔处,不到一寸的距离!
温品言直起身,将刀鞘扣回衣带上贴身的刀璏之中。
劫后余生的采激还没来得及庆幸,温品言已然一脚踢在他的头上,将他击晕过去。
轻描淡写地击败一众佣兵之后,温品言穿过无一例外全都昏死在地的佣兵们,走回原地,拔起插在地上的直刀,舞了个漂亮的刀花之后插入刀鞘。
虽然有些装逼,但真的很帅。
除了衣衫上因为来不及闪避而溅上的些许血迹和额头的几滴汗珠以外,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别的痕迹,温品言就像是刚刚做完适量的有氧运动似的,连呼吸都依旧顺畅。
正当温品言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叶寰宇的声音突兀地从他背后响起。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呢?”
温品言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只是耸了耸肩说道:“他们……罪不至死。”
“那可不一定,他们这伙人嚣张跋扈可不是一俩天了,死在他们刀下的无辜之人也绝不在少数。若是不杀,至少也应该把那个领头的胖子宰了,给他们点教训。”叶寰宇用最秀气的脸说着最恶毒的话。
“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温品言说道,“而我怎么做,却是我的事。”
语毕,他继续向前走去。
身后的叶寰宇盯着温品言的背影看了许久,忽然大声说道:“如果遇到那些杀了克鲁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温品言的脚步再一次停了下来。
半晌,他转过头,眼中流露出的是从未出现过的,嗜血的凶光。
“遇到那些该死之人……我自会送他们上路。”
“是么?”面对这样的眼神,少年模样的叶寰宇却是视而不见,“我记得,你还从来没有杀过人吧,这样得你,是在为自己的害怕找借口么?”
温品言没有再回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叶寰宇的双眼,心底深处他清楚叶寰宇所言非虚,但还是倔强的不愿承认。
“你要明白,杀人者与从未杀过人的家伙,是有本质区别的,就像俩把极快的刀对斩,一往无前的刀就必定会斩碎犹豫不决的刀。”
叶寰宇走到近处,注视着温品言的双眼,“若是你不能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那在那些杀掉克鲁的人面前,你依旧是个只会说漂亮话的胆小鬼。”
“不,我不是!”温品言下意识地大喊,同时猛地抽出挂在腰间的直刀,向着叶寰宇的方向一刀挥出。
直刀高速挥舞带起不小的刀风,这一斩温品言用了全力,刀身快得几乎难以辨识,而似乎近在咫尺的叶寰宇,却悄然消失不见。
“这世上有的是该死之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叶寰宇的声音似远似近,在寂静的小巷之中久久回荡。
过了许久,温品言的呼吸逐渐平复,他缓缓将直刀收回鞘中,手指摸索着修长的刀鞘,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