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窗外的亮光透过帘子照进一个小屋内,三十几平米的空间内摆着几个柜子和一张单人床,四周地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书籍和衣服。
“嘀嘀咚咚~”,床边的小桌子上,传来手机振铃的声响。
小床上的张格模模糊糊伸出手,朦忪着睡眼摸向桌子上的手机,拿到近前一瞅,右上角的时间和正中拨号的号码使他顿时清醒过来。
他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来,瞳孔放大,面露苦笑,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念道:“该死!这下完了!”
慌忙接通电话,偏头卡在脖子间,摸着床头的眼镜戴上,同时拿过床脚的一条裤子。
“喂,年叔,我是张格!”
张格慌忙回道,同时发现自己拿错了裤子,今天不该穿这个衣服,于是光脚跑到旁边的柜子上拿衣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焦急的声音,“你小子在哪呢,不会还在睡觉吧?你知道今天要干什么么?”
张格手忙脚乱的穿着裤子,同时忙着回道:“对不起,年叔,是我的错,我马上就到!”
“你赶快来吧,今日又是考勤的日子,刘队今早鼻子都气歪了,你呀!”
“对不起,对不起,年叔,我马上到,马上就到!”
张格扯上裤子,歪头费劲的伸着胳膊穿上蓝色的衬衫,嘴里不停的道歉着。
“别说那些没用的,搞快点,再不来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男子说完挂断了电话,张格一把将手机扔到床上,扣上胸口的扣子,双手用力的揉了揉脸,长出一口气,嘴里痛苦的喊道:“居然睡到了八点半,我完蛋了啊!”
清醒了一下头脑,张格又冲进一边狭小的卫生间中,快速的洗漱完,穿好鞋袜,拿上上衣,跑出门外。
他刚想锁上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嘴里念道着“该死!”
回到屋子内拿起桌子上带着警徽的帽子,又想起床上的手机,拿全后,向风一般窜出去,关上门,一路狂奔到楼下。
他跑到路边,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到路边伸手拦车,惊的一脚踩上刹车,停了下来。
张格拉开车门,坐到了后边,对着司机说道:“师傅快点,到远山大酒店旁边的那个市分局”。
司机惊疑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年轻警察,没有多问,发动车子上路了。
没错,张格正是一名市分局的警察,从M市的大学毕业后,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考取了J市的警察,成为了J市分局刑警证物组的一员。
而陈晓薇是上大学时候认识的女友,张格最终还是没能挽回两年的感情,在昨天彻底的放手了。
晚上他失落的回到家,没有吃饭洗漱,脱下衣服,倒头就睡,没想到自己定的闹铃在手机还原后,没有在六点半响起,本来上班第一天要七点多就要去局里报道的,一觉醒来后,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
这半个多月一直在进行入职前的流程培训,昨天周末休息一天,今天正是去上班的第一天。
“没想到第一天我就这么惨!”
张格心中微微叹气,现在着急也没有办法了,他只好无奈的用两只手端着腿上的警帽,无神的看着窗外来往的车辆。
司机驾驶着车,好奇的从后视镜看了几眼后座张格胸口的编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小伙子,你是个警察啊?”
张格朝着司机看了看,简短的回道:“是”。
“你们警局一般不是八点上班么,今天还是周一!”
司机继续询问道,张格摸了摸后脑勺,看着前边车座显示器上已经九点整了,苦笑了起来,没有回答。
司机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又开口问道:“唉?你们警察迟到扣不扣工资啊?”
张格将视线看向窗外,表示自己不想再谈下去,淡淡的回道:“我也不太清楚!”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最终没有继续问下去。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市分局门口,张格扫码付钱,说了声“谢谢”,便立马下车向着公安局走去。
一边走,一边戴好了帽子,顺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门口的电动铁门缓缓地拉向一边,“呜呜~”,里面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正从后院驶向门口。
张格向着一旁靠去,第一辆警车缓缓驶出,他从暗黑色的窗户中隐约看到,副驾驶坐着的男子正是自己刑侦大队的队长郭峰。
张格心里感觉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要不然不会一大早就出警,他站在一旁,看着从自己身边驶过的警察。
第二辆警车缓缓的从面前经过的时候,后窗慢慢的降了下来,露出自己副队刘代庆的面孔。
他板着脸,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张格,他前几天还在市局训练这小伙子,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给自己来个迟到。
他记得张格成绩优秀,又是对口专业,虽然话不多,但是人沉稳上进,对刑侦物证也很上心,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
现在有案子要处理,他没时间教育张格,伸手指了指后边的一辆车,说道:“你到后边的车上去!”
说完车子便慢慢从边上行驶走了,后边车子停下打开了车门,一名年纪较大的警察对着他喊道:“张格,快上车!”
张格爬上后座,关上车门,对着一旁的男子说道:“谢谢年叔!”
J市是刚升上来不久的县级市,经济近几年发展迅速,但地域不大,市内一共只有市局和市分局两个警察局,市分局下辖两个刑侦大队,相应的组成各个相关的科组。
张格所处的市分局证物组一共只有两名编制,主要负责证物档案的收集、保管和甄别,有时候也会配合大队做相关的警力支援。
证物组中原来的一位调去了市局,新入职的张格和留在分局的老警员年远组成了新的搭档。
年远为人和善,张格亲切的称呼他为年叔。
他当了一辈子警察,还有几年就要退休,张格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徒弟了。
年远知道旁边的年轻人稳重成熟,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也绝不会迟到,他伸手拍拍张格的肩膀,安慰道:“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迟到,但毕竟是第一天,还影响部门的考勤,刘队挺生气的,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向刘队说说情况,写一份检讨书!”
刘副队带过他几天的教官,出了名的严厉苛刻,想起待会刘队劈头盖脸训斥自己的情景,张格不由得哽了哽喉咙。
随即苦笑道:“我会的刘叔,待会我向刘队解释,谢谢你刘叔!”
“哦,对了,这大清早的出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张格好奇的向着年叔问道。
刑侦二大队总共有三十多人,四五辆车共有二十多人,还带上了他们两个物证组的人,估计是有命案发生了。
年叔对着张格说道:“你也是不巧,刚上班第一天就遇到案子了,我跟你说啊,今早城西边,有个老大爷在河边散步,闻到了什么腐烂的味道,那老大爷眼神不太好,顺着那味道走进一看,一个大袋子破了一个洞”。
年叔顿了顿,比划了一下那个大袋子,接着说道:“那个破洞的地方,露出一个死人的头部,破烂的不成样子,给那老大爷吓得直接摔倒在地上,摔伤了脚,在河边上不去台阶,好半天才有人看到,才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