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美知子是不会回这边的就算她愿意,我也不愿意”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的。
至少在决定她的命运的时刻一定要认真对待,而且不能感同身受,不能把她推过去,他也是明白,爷爷那边有想要美知子回去意愿。他搂着美知子的肩膀,向自己贴近。
“你……你们……”爷爷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他很高兴,啊~她找到了,找到了庇护她的人。
“我知道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脸能够求你原谅,美知子,但是至少听我说说吧……”饱经沧桑的面容,浑浊的棕色眼睛脱露出了虔诚与悔过。
“你和你奶奶很像,真的很像,我怎么的都不会认错,阿念啊(奶奶的名字)她就像那四月吹来的风,治愈了我的心灵,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一直到结婚,再到……她为了我死了,我们当时在外旅游,在那间旅馆里,随着被炊烟熏红的晚霞,房子燃起了熊熊大火,从远处看就像和晚霞融为了一体,蔓延着,渲染着,她为了救我自己掉下了火海,我一个人苟活在这世间,第一次见到四岁的你的时候我真的惊呆了,真的太像了,灰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还有那份感觉,但是那时的我一直执迷不悟,接受不了她的离去,慢慢开始变的极端,变本加厉,我知道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无法改变,我不敢要求你的原谅,但是我愿意一直赎清我的罪过……”
“嗯,讲完啦?感人,还有吗没有我就走了,你们可以再聊聊”说着她起身准备离开,没有任何犹豫。
“等等!你不想见我,但是你的父母亲还有兄长并没有做错!”他着急的站了起来,想要伸手挽留,但是手举到一半放了下来……
“厄!”听见这句话的瞬间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她瞳孔扩大,支僵僵的动不了了,父母,还有兄长?没记忆
“你不要骗我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转过身来,生气的说,手紧握着拳头。
“不……你有,只是我一直没让你见过而已,你有一个兄长,还有父母……只是我没让你见过……”他低下了头,这个难以启齿的真相,他明白只会让她更恨自己,但是就算这样,就算会这样,他也不能再自私下去了,他现在做的只有尽可能的赎罪,不能剥夺她见父母兄长的权利了……
“哦?是吗?就算这是真的,我也不相信你会改变,曾经的你不会是这样的,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了”她的状态迅速改变。
“我这么多年想了很多,我真的很…后悔,当时的我真的就像被魔鬼控制了意志一样”说到这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捂着脸痛哭。
这里是郊区,远处,苍山连绵,征鸿过尽,每当悲伤的时候就都会想起悲伤的事,他想起来当时,思念更甚,忧伤愈重,那些遍目残碎的回忆,搁浅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成为了他此生都再也走不出的劫难。
曾经妻子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寄托,是他的太阳,在他的心里照耀着,后来妻子成为了他一辈子的悲伤。
他仍旧记得,妻子将他推出去,自己掉下塌陷的楼房,熊熊大火吞噬她,红色的眼眸闪着光,自己却从阳台掉到了消防员充气的救援垫毫发无伤……
妻子的表情很温柔即使是那个时候,她都是笑着的,反而还是在安慰他,明明自己都要死了……好像有没能说出来的事情,不露齿的微笑带着悲伤,她好像说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真的好想再见她一面啊……可是再也改变不了了啊……
此生,缘分已尽,“思卿如流水,人远天涯近”,一切美好的过往皆随风飘散,随岁月凋残,从那以后,他孑然一身,守着最后的关于她的一点回忆……他的阿念
美知子还是走了出去。
对于太宰来说,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他的悲伤“可是啊,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还是会离你而去的,人们渴望的一切存在价值的东西,从得到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有失去那天,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追寻的东西,一个也不存在”他平静的说着。
“不…总有一天你会懂得,延长人生都要一直追寻的东西,怎么都不想失去,但是它就是会离你而去,不管你如何嘶喊,声嘶力竭……”爷爷转为平静地说。
在美知子离开这些年,他又一次梦到过,妻子对他说“不要再迁怒于美知子了,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那样无缘无故的仇恨她,也不要再怨恨自己了,这样阿念的爱(她在说自己)就一文不值了啊,我爱你”
那一刻他终于找到了救赎,这么多年他的心灵一直困在了那里,他寻找了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等这个吧,他终于明白了当时,她说的是“我爱你”
当时啊,太宰从未明白,也不知道,但是会有一天他都明白了,他一生追求死亡,也一生都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救赎,当时的爱没有那么浓郁,他一直在向一个目标前进,他的愿望,他本来以为这就是毕生的愿望了,对他来说,友谊是一份高尚的情感,朋友关系是超过恋人关系的,他也在怀疑着,他表明是有人爱他的,这一点他很明确很明确,但他又好像决定自己缺乏爱与被爱的条件………但是这对很多人来说这太残忍了,特别是她,太宰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就算是这样,也有自己要守护的执念。
一半阳光,一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