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武都府,还是谢沁亲自带进去,田曼想都没想过会这样。
她完全没认出面前这个‘情敌’,态度也与在南湘别院不同,跟两个人似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沁笑靥如十几岁的纯真少女在花开烂漫的春光里一般,晃得田曼眼睛一眯起,半响睁不开。
心里的警报:确定供货人身份就赶紧走,我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跟她处久了,会降低存活率的!
喧嚣了一阵,田曼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回道,
“夫人叫我阿蛮就是了。”对,吾乃蛮夷也。
只有这样子才能好好活着。田曼泪目。
谢沁闻言,喃喃念叨了两遍,笑道,“这是小名吧。你也别叫我夫人了,我叫你阿蛮,你叫我沁儿。”
“使不得,你毕竟是州牧夫人,你我尊卑有别。”
听她这么说,谢沁不高兴了,打量了田曼一眼气道,
“我只道你与众女子不同,没想到,也没什么不一样。”
“夫人以为的我和真实的我本就两个人,我不屑与别人相比。既然我以触怒夫人,不如就此告辞。”田曼说完就福身一礼,就要走。
谢沁唰地起身,笑道,“我什么都没说呀,你怎么就生气了。
我带你去看我收藏的好东西,算是赔罪了好不好?”
“唔?”
田曼还纳闷谢沁这轻浮的举动,原来是奇怪的收集癖好找不到知音。
满屋子瓶瓶罐罐,从土里刨出来还带着泥巴的敞口陶碗、线条粗狂的古老面具等等,让人仿佛置身在墓穴当中,背后一凉。
谢沁看这些东西爱的不行,一个劲地给田曼讲这些旧东西的历史,以及她怎么弄来这些东西的,滔滔不绝地讲。
她要放现代有这爱好,不下地也得去发掘现场混个一官半职。
而田曼对这些不感冒,老玩意再老也就那么回事,到底是些年纪大的物件。
但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还在热情分享,她下意识不像辜负这份热心,该捧就捧,该问就问。
半响后,谢沁眼睛亮闪闪地问:
“我还真没看走眼,你也喜欢这些对不对?”
田曼语塞,点了点头。
谢沁牵起了她的手,道,“这几天就住在武都府吧,我还有好多珍藏呢。过几天百香楼有一批珍货要拍卖,我们可以一起过去,你说好不好?”
“不合适吧,州牧他?”
“他去军营了,好几天不回来的。就算回来,我也是第一个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田曼听这消息太高兴了,道,
“一起去可以,但住这儿不行,我也得回家的。”话说,一晚上不回去没啥吧,谢京江因该不会找吧。心虚。
真,自由惯了,都忘了叫个人回去说明动向。
以后注意。
“你住哪里?我派人去说一声。”谢沁看起来就不打算放她走。
“不必了,我留下陪你就是。”
田曼到底自作主张留下陪她了,晚上一个窝里说话,都是谢沁在讲赤龙道人八百岁飞升的故事。
看着她对往事痴迷的样子,以及她奇特的爱好,田曼感觉很难办。
本设计一个时尚女神会,卖的也是亮晶晶少女心的衣服饰品,但因为谢沁这个爱好,变成千年女鬼会晤也不是没可能。
此女子为何如此跳脱呀。
南湘别院。
蝉鸣中门扉叩响,婴孩啼哭了几声。
道童说明来意,赵惠犯了难,道,
“她不在这儿。倒是说要搬来与我住,但总没个准话。她现在还没回道观?”
道童比她更懵,急道,
“就是没有回去,谢先生才差我来问。田大夫一个女子,大晚上能去哪里呀?”
“不可大张旗鼓去找,说不定她就快回来了。”赵惠担心闺女的名声,也恨田曼不谨慎,但更多的还是着急。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邓公,空余一声长叹。
“有没有可能,在骆公子那里?”道童才问出口,就被赵惠呵斥了一顿。
后半夜,左巍就到了她这里。
樊寿冷冷地问赵惠道,“让你们住这里,不是让你什么事情都劳烦大人的。”
赵惠腰背挺直,目光直视着他回道,
“妾身劳烦的又不是你,你何以如此多废话。”
话堵的樊寿说不出话,左巍就让他先走了。
院里就他们两个,左巍声音平和地道,“你长子的尸首我还没找到。找到了我通知你。”
赵惠道,
“邓豪非妾身所生,他做那些事情妾身阻止过了,他如今这般算他咎由自取。就算找到了妾身也不看他。”
“还是不要太绝情为好。”左巍见她这般无情,心里有些隔阂。
赵惠不以为然,道,
“州牧未有妾身之经历,没有立场说妾身的不是。”左巍本来对此也没有兴趣。
“我给了你三支令箭可唤我,你这么快就用掉了第二支,何事?”
见他果然承诺一般不问原由便来,赵惠拿出一张请帖递出到他面前,问,
“这可是州牧大婚时的请柬?”
左巍面色凝重,接过来看了眼,点点头,“确实。但怎会在你手上?”
赵惠惨然一笑,压下一口上升的怒气道,
“果然如此。田曼说她记得这份请柬,我儿早陨便是因为见了这份请柬。你们夫妻好毒的心思,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你这么祸祸。”
“你冷静点。我这就去调查此事。”左巍捏着请柬的指头紧了几分。
赵惠摇摇头,平复了一下心情,道,
“不必去,妾身的闺女回不来了,谢沁又是谢府嫡女,想要报仇也不可能做到。”说罢惨然一笑,
“妾身不能为难州牧,州牧为昭儿做的足够多了,如今昭儿以去,妾身请州牧喝一杯水酒。”
凉亭里以摆上一桌酒菜,左巍嗅这香味心里不得劲,抱拳拜别道,
“巍受之有愧,待真相大白时在与夫人同饮。今次先行告辞。”
话音才落下,满园黑衣人把他给围了,也不待他问,赵惠微笑着道,
“妾身不会对州牧怎样,毕竟州牧也是为了昭儿才当这个州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