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叔肯定是不会收的,都尉要不嫌弃,我来收好了。”
田曼试探道。
谢京江飘然而去,不打算管?!
“少卿还是老样子,既然田大夫想收就收吧,”谢无疆也不介意的笑着,道,
“但本都尉带来的人怎么也不至于打杂,田大夫打算将其安排在什么位置上?”
将其?一个。
田曼看了两兄妹一眼,道,“王尔本在道观帮工,我与他俗家师姐弟相称。
既然都尉亲自引荐,这小妹自与王尔这个粗人不同,我正好没有妹子,她可凭此做我义妹。只要她答应改换姓名为田蓉即可。”
王尔按着小女孩命运的后脖领,一起拱腰低首,他道,“小妹以答应改换姓名。
还不叫姐姐。”一拍后脑勺。
田蓉眼泪都要出来了,“姐姐。”
田曼应了一声,转向谢无疆,问道,“多谢都尉牵缘,我有了个这么大的妹子。”
“不妨事,成人之美。”谢无疆无脑笑,然后招呼都没跟谢京江打一个就走了。
谢无疆走后,田曼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这啥意思?
身为都尉的谢无疆自然知道的更多,我却只能从他的行为被动判断。
今次看样子是过去了,但这两兄妹留在身边肯定不是个事。
田蓉年纪小万般不由她,最后肯定是护着他本家哥哥。
而王尔要是经常在此走动,风言风语也就起来了。
谢京江这货摆明了三不管态度。
“田大夫,难为你了。”王尔道。
田曼立即回道,“她只是名义上我妹子,你随时可以领回去。
对了,你家是篾匠,竹丝最多能削多细多薄?”
“你想多细?”王尔问道,抓起斧削下一片木递出,“能比这薄些。”
田曼拿着木片对太阳光看,亮亮的像一片金叶子。
“我需要一把扇子,每个方向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白天转起来要有太阳的光辉,晚上扇起来要比月光更朦胧。你们家有人能做出来,吾以金聘之。”
“姐姐,这怎么做的出来呢?我们家要做的出来就不会这么穷了。”田蓉是护着王尔的。
田曼蹙眉道,
“注意你的言辞。叫我姐就别带上我们很穷之类的话,让我不顺心你能得什么好处?”
田蓉挨了一通训,委屈巴巴藏在王尔身后。
山上呆不住,田曼下山顺便去了他们兄妹家家访,看看手艺到底如何。
王家虽然住在城里,但破败的独树一帜。
两边朱红高楼,他们家一层小院夹在中央,俨然还是个山村寒舍,又小又暗。
“有没有人说过你们家风水不好?”
田曼站在丁字路口,来处一条笔直的大道直通他们家门口,这样的地方还能长出王尔这种小伙子真的奇迹。
王尔一个劲说怠慢什么的,田蓉心直口快道,
“张都城不让拆,说拆了成十字路口要让州牧打败仗的,这关我们什么事情。他就是不愿意给我们划地,欺负我们家没当家人。”
“这么说,你们屋背后还是空的?”
田曼一言难尽,这么个事情,她真没有闲心管。事情肯定不是拖了一天。
没当家人的意思,是拖到了王尔长大这么久么?真让人头大。
不为别的,田曼只想看看,赵惠为何对他们家情有独钟?有年纪相仿的女人的话,闺蜜也可能吧。
进去之后,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家徒四壁也就算了,乱榻上的老妇看起来至少六十多岁了,跟赵惠比起来就像两代人。
田蓉跑过去叫娘,田曼认清这个现实。
“王尔,削竹子,我看看手艺。”田曼得缓缓,王尔点点头,叫田蓉照顾母亲后与田曼一同出到院子里。
田曼她的眼睛一向看重高大辉煌的琼楼玉宇,职业原因去过偏远地区行医,住猪圈的残疾老人都医过,但全当任务,从没想过能跟自己打上一竿子关系。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嘛?
不知过了多久,王尔才把她叫回了神。
“田大夫,你看这行么?”
王尔把编出的样品给她看,团扇扇面透亮,太阳的光辉是有了,但不同角度的风景要怎么搞呢?
“王尔,你们家没亲戚帮衬么?”田曼要换换脑子,谢无疆抓人是来这里看过了吧。
“逃难来的,没亲戚。”王尔说的很淡然。
“那张都城是谁?”怀疑谢无疆是要让自己招惹上什么麻烦人物,所以才抓了王尔一家典型跟我绑定关联关系。
太损了,把老娘当枪使。
院子边的顽童也让人不省心,嘻嘻哈哈拍手叫道,
“王木头娶媳妇了。”
王尔脸上大囧。
田蓉从屋里抄出一个盆,追打谩骂,把顽童们撵的老远。
然后扛着盆,得胜将军一般回来了,笑脸气的红红的,狠狠瞪了王尔一眼。
田曼很开心,这才是穷人因有的气节,有这脾气,加以指点,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蓉蓉过来,姐姐给你糖吃。”
田蓉得了糖跑进屋里,不想也知道给谁去。
田曼决定给老人瞧瞧病,就叫王尔把扇子编出来,然后进去。
老人风湿很严重,常年不出门视力退化严重,仅能做些编织的手上活,做了手绢花什么的让田蓉出去卖掉补贴家用。
王尔做篾匠活赚的钱,大多都花给老人吃药,屋子里一股陈年草药的气味。
如此疲于奔命,能积攒个毛线下来。
田曼都不敢想她没来,这家还能这样子过下去多少年。
她来了,这家肯定要以她认为的方式天天向上。不然祸福自担,反正她不会有心理负担。
“蓉蓉,去把药抓回来。”
田曼把写好的药方给田蓉,田蓉愣住了,支唔道,“昨天哥哥没把钱拿回来,家里仅剩的钱用来买米了,米价又涨了,家里没钱抓药。”
“你去药店门口晃多晃两圈,自然有人送钱。”
“真的?”田蓉天真的眼里不含一丝瑕疵。
田曼道,“我也没那么神,你是我妹子,我会把我爹教我赚钱的本事教给你。
你很有天赋,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