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到达青州城,阔别已久的文明之地。
久违了~
驻马于客栈外,田曼翻身下马。
“师弟,我请你吃饭。”
“你请我,你有钱么?”骆山冲其实想直接去武都府把工作汇报了,然后回家敷面膜。
田曼忽然让他拜了知阳道长为师,有拜谢京江被拒的前科,没成便转投他处,多少落人话柄。
苦恼这个,但还是下马吃饭去也。
点了一桌子菜,田曼露出了狐狸尾巴,举杯私聊道,
“师弟,这回咋们是拴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记得消息共享。”
“可以,但得换你叫我师兄。”
骆山冲举杯道,田曼翻了个白眼,自顾把酒喝了,道,
“你个男的没点志向,还想当我师兄。”骆山冲目光一暗。
田曼话题一跳道,“话说时疫的业绩报表,上头什么态度?”
“态度?我问你,死牢里那一批人是不是你放的?”
“这有关系么?”
“关系大了,要真是你放的,你不光请不了功,还得被杀头。”骆山冲在脖子上比了个一。
“有人说是我做的?”田曼相当淡定,该吃吃该喝喝。
这下换骆山冲迷惑了,道,
“许哲兮自刎前是这么跟州牧说的,好多人都听见了,我当时在场,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这么痴情的人。”
于是骆山冲把当时山上情况演说了一遍。
田曼夹的菜都掉了,为何那位少年临死都在骗自己,两情相悦,哪门子的两情相悦?
人类迷惑阅读理解。
“然后,州牧的意思呢?”百分之九十是邓小昭葬送者的青州牧左巍,要是听到这个脸都要绿了吧。
骆山冲想了一下,道,“还能什么意思,让他壮烈成仁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好不。”
“没别的表示了?”
此文立即遭到了骆山冲无情嫌弃,
“你不会以为你这豆丁身材会被州牧看上吧?人家可是被成群结队的公主追,实在烦透了才到这边远之城来的。”
田曼双掌合十,诚恳道,
“借你吉言。我这辈子事业不能标榜青史,我宁愿单身一辈子。”
恋爱是为了快乐,上升到谈婚论嫁就等于耍流氓。
与其在情情爱爱中自我消耗,不如放手一博,图个举世无双。
“记名史册,你好大口气。听你这么说,你要位列三公?”骆山冲想想就手心冒汗。
田曼应了一声。
其实是预设邓公的目标是皇帝,自己也想当皇帝,这样子能量守恒。
但对于履至尊,极度缺乏内在动力。
骆山冲一把抽掉了田曼横于鼻下的筷子,“注意形象。眉头要皱成麻花了。”
恰了饭,行于城中道观。
骆山冲受委托去探左巍的态度,田曼则单独回道观跟谢京江说明事态变化。
“田大夫,你回来了?”
道童丢下扫把,奔到田曼跟前,左看看右看看,
道,“活的?我们听说你被虏到山上去了,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会说话呀~”
略作寒暄,田曼直奔主题,问道,“谢先生可在观中?”
“先生在待客,是个大胡子将军。”
正说着,人就出来了。
谢京江与谢无疆差不多高,但谢无疆面积比较大。
两人看见田曼态度也是不一样的。
谢京江冷冷一瞥,一个字都懒得说。
谢无疆自来熟,道,“田大夫,又见面了。舍弟多亏你照料,才能活到现在呀。”谢京江眼角抽了一下,还是没吱声。
“照顾师叔因该的,二位是要出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正打算去看小妹。知阳道长可是收你为亲传弟子?”谢无疆个子相当高,声音浑厚,现在笑呵呵的倒是没怎么吓人。
田曼道,“是亲传弟子。但师傅要回京城,把我和骆山冲留给谢师叔带了。”说罢,对谢京江抱拳道,
“师傅另有话对师叔交代,师叔归来再细聊。”
谢京江震惊的无以复加,“你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田曼保持谦卑道,“知阳道长大能,怎么会随随便便听我一个小辈的话。
另外,师叔自小到大欠知阳道长的人情着实不少,你要不珍惜自己性命,何不先把人情还了,也落得来去清净。”
这绝对不是温和宽容的师兄能说出的话,每个字里都带着肮脏的铜臭味,藏都藏不住。
谢京江当时就欲清理师门,将混进高尚师门的妖魔鬼怪就地正法,谢无疆挡在了二人中间,他没有得逞。
“哈哈哈,道长做了件好事呀,我这弟弟的脾性确实得好好磨砺。”
谢无疆对谢京江以兄长的身份道,
“少卿,道长将一双徒弟交于你照看,你可要师者自尊,好生教导。出了问题,你可是第一个被追责的。”
话里隐含的以为深厚,田曼直觉里边有问题,怎奈不是当事人。
谢京江抱拳勉强答应下来。
两人就去看妹子了。
有两个如此优秀兄长的谢府千金,谢沁。
“羡慕不来。”
田曼感叹一下,先天没有的后天努力补上,首先得去外头看看情况,找合适的工作。
“田大夫,你才回来,又要走了?”道童一直跟脚,到了观门。
“对,跟着干嘛,要带货?”
田曼随口问一句,道童摇头,问,
“那你还在道观住么?你一走十几天,衣服行礼什么的,已经被你母亲带人收走了。”
“啊?”
赵惠赵大人怎么会想起管我呢?
全部行礼就一身衣服和零碎,值几个钱。
回来去她哪里一趟,真是心大。
南湘别院。
环境优雅的独院别墅。
“夫人,小姐回来了。”
赵惠将米粒递给侍女抱走,亭子里仅剩她与田曼。
“你爹他现在如何?”
赵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田曼挺意外她的提问,把零碎钱汇总的一包袱黄金盾在石桌上,道,
“他叫我带给你的,虽然不在一起生活,住房花销的钱,他还是付得起的。”
赵惠憋着笑,道,
“十几年,他都不曾有着心思讨我欢心,分开倒是开窍了。
他早干嘛去了?”